在烛火的摇曳之中,光影交错。
陆郁雾独自坐在案桌前,专心致志地书写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抬头望去,只见陆紫菀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向她走来。
陆紫菀的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菜单上,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便是明日比赛的菜单么?”
陆郁雾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她,笑道,“正是。你觉得如何?”
陆紫菀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虽说如今的烹饪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脚步,但与后世相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这才菜单,恐怕是要把人逼到绝境啊!”
陆郁雾闻言,从旁边抽出一把利刃,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淡淡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问道,“你与未来姐夫今日如何?(你与和尚情况如何?)”
陆郁雾无奈耸耸肩,“我对主持而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罢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乱了他的菩提心?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他给忘了。”
陆紫菀沉默片刻,开口道,“郁雾,你真的能忘记和尚吗?”
陆郁雾眼神微黯,脑海中闪过智仙的身影,却又迅速挥散,“能否忘记,尤其是我能左右的?顺其自然,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话锋一转,她又道,“倒是你,近日需要准备嫁衣了,不打算亲自绣了么?若是有后世的婚纱,那自是更好了,只可惜我不会制作,不然定要为你亲手做一件。”
陆紫菀微笑摇头,“嫁衣已有成衣可选,何必再费心刺绣?我本就不擅长针黹女红且成衣亦颇为美观。”
言毕,陆紫菀伸手在陆郁雾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笑道,“我成亲之后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我和娘亲商量过,到时候让子陵和欧公商量一下,让他的夫人薛娘子为你梳头发。”
陆郁雾闻言,高兴地拍手鼓掌,“哇,姐姐好厉害。”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待明日的比赛结束后,我就拿着苏公的帖子亲自上门拜访欧公。如果能结识一些文学大佬,也不枉此行一趟。如果还有机会回去,我的论文也有着落了。”
“我记得i本科论文主题是悼亡词,硕士论文则聚焦于纳兰词的意象研究;那么,你的博士论文则是要考虑将欧公作为研究对象?”
“正是如此!”陆郁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实际上,我提议此次旅行也是希望从中汲取一些灵感,帮助创作论文。可谁能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能够与大家共渡难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紫菀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那你打算拜师欧公?”
“有这么个想法,寒假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图书馆找资料,还被我哥他们嘲笑了一段时间,本硕博连读的他们怎么有资格笑我的!”一提起这个陆郁雾就一肚子气,“明明大家都一样卷,谁怕谁啊!”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陆瑶琴款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浅笑,“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我们在谈论姐姐和未来姐夫的私事。”陆郁雾笑着打趣道,同时将案桌上的菜单递给陆瑶琴,“你觉得用这个菜单参加比赛如何?”
陆瑶琴扫了一眼菜单,向陆郁雾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她愤愤不平地说道,“那张钦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拿着我们的方子去投靠怀嵩楼,还声称乃是他们自己的,真是厚颜无耻!”说完,她呸了一声,“没想到老爹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陆郁雾回想起张钦的模样,摇头道,“过去的情谊终究抵不过现实的诱惑。如今他与我们已无情分可言。人心难测,周怀民用二十五两银子便能将他收买,在当下已算是高价了。”
陆瑶琴补充道,“张钦之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无非是因为他不识字。虽然我们的工钱可能不算高,但每月十五两银子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有一百八十两。再加上年终的两百两奖励,除去各种节日相赠的礼物,不比怀嵩楼还多了八十两!可惜他终究难抵诱惑,选择了背叛!”
“因为那是第一年。”陆郁雾笑道,“第一年还没有结束,他就被高价诱惑离开,又如何能预见未来种种呢?”
她淡淡扫过桌上的菜单,继续说道:“既然他坚信那秘方源自怀嵩楼,那便让他带走吧。毕竟,那不过是些家常的烹饪手法,世间烹饪之道博大精深,他又岂能尽知。”
话音未落,陆郁雾便打了个哈欠,“我要去休息了,明日还需早早起身。”
夜晚,陆郁雾做了一个梦。梦中,智仙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步伐温柔而坚定,仿佛正向她走来。他诉说着普度众生的宏愿,而她,只是他眼中众生的一员。然而,梦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他决绝离去的背影上。
醒来时,天色尚早,鸡鸣之声尚未响起。陆郁雾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缓缓起身,练了两轮八段锦后,精神才逐渐恢复。
来到这个世界的五年里,她与智仙相识相知,但昨夜却是第一次梦见他。难道真如古人所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带着这些纷乱的思绪前往食肆,途中已见百姓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街道之间。尚未走到食肆门口,便见长队如龙,偶尔有熟人向她打招呼,她亦含笑回应。
“小娘子,是你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陆郁雾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她的脑海中很快回想起这是那日前往姑苏时在船上遇见的小娘子。
“你也来滁州了?”陆郁雾笑着问道,“莫非也是为了品尝食肆的美食?”
那小娘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昨日便到了,只是食肆休沐,只好今日早早来排队。等会儿我还要去山上逛逛,中午再来这里用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陆郁雾留意到她身旁并无他人,不禁问道:“上次你说你郎君不愿同来,这次怎么不见他身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们上次回去后,他便以‘七出之条’中的‘无子’为由休了我,自此便再未见他的身影。”
陆郁雾闻言,正欲开口安慰,却听她继续说道:“我们成亲至今,尚未圆房,又何来子嗣之说呢?”她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听说开化禅寺的姻缘签十分灵验,我也想去求一个。”
陆郁雾见她如此豁达,心中不禁暗自佩服。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早也来食肆,是想品尝这里的早餐吗?等我忙完,就给你推荐几款好吃的。”
那女子闻言,故作轻松地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推荐了。”
待陆郁雾离去后,旁边一位青年学子好奇地问道:“这位娘子,你可是来滁州游玩的?”
她点了点头,回应道:“正是。不知郎君有何指教?”
青年学子笑着介绍道:“方才与你交谈的,正是琅琊食肆的掌勺陆小娘子,这食肆便是她一手创办的。我们这些从乡村来到镇上的学子,常常在此用餐。食肆价格公道,待人和善,若是有幸中举,还会免费提供饮食。”他谈及食肆时,脸上满是赞美之色。
说罢,他低下头继续沉浸在书海中,不再留意那女娘的神态。
食肆内,陆郁雾则忙着根据预留订单安排客人座位,每日早上都有二十位客人的预留订单,剩余的座位则留给前来堂食的客人。
“我一直在考虑,是否该将食肆扩建,将隔壁的两间铺子也买下来。如今客人越来越多,有时竟连座位都难求。”陆郁雾在忙碌间隙,不禁感叹。
陆二接着话茬道,“我之前和你娘有这样的打算,可你长姐也要出嫁了,虽说我们不算是富绅之家,可你长姐的嫁妆却是不能少,还有你和你二姐的嫁妆,一样都不能少。”
陆薛氏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之前也有这样的打算,但你长姐即将出嫁,虽然我们家不算大富大贵,但嫁妆却不能马虎。你和你二姐的嫁妆,我们也会一视同仁,都是十六抬。”
陆郁雾闻言,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把我的那份分给长姐和二姐罢。”
陆二更是直言不讳:“你莫不是真的要为了那个住持终生不嫁?”
陆郁雾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回应:“爹,您误会了。我和住持只是知己,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陆薛氏便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温柔却坚定地说:“你是我女儿,你的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但那住持毕竟是个和尚,还是不会还俗的那种,你还是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
陆郁雾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爹、娘,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轻轻揉了揉陆薛氏的脸颊,安慰道:“在住持心中,我也只是众生之一。我从未想过要打扰他的修行。”
陆薛氏叹了口气,说道:“你明白就好。住持是个好孩子,很优秀也很温良。只可惜他是个和尚。娘亲不想看到你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陆郁雾给了陆薛氏一个拥抱,笑道:“我明白的。你们放心吧,我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
“比赛时间定在巳正,那时食肆应该不忙了。我们会去看你比赛。”陆二说到这里,又不禁叹了口气,“三丫头,都是爹不好,是爹识人不清,才会让你面临这样的局面。”
陆郁雾笑着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你女儿我可是很厉害的。”说着,她继续手中的工作,切着葱段和芫荽,这些都是晨间鸡丝浓汤的配菜。
卯时三刻,食肆的早餐正式营业。陆二站在窗口有条不紊地给各位客人递送所需的食物,陆薛氏则在一旁收钱。陆郁雾则充当起伙计的角色,在客人用完早餐后立即收拾干净桌子。
堂食的客人总是赞不绝口地夸赞食肆的早餐物美价廉。更有一些学子为了表达对食肆的喜爱之情,还特意写了不少诗赋来赞美。虽然能够考上京城的书生并不多,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秀才或举人的身影,这也足够让整个家族都感到光宗耀祖了。
陆郁雾在空闲时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陆二,问道:“爹,我记得杜官人也是进士出身吧?”
陆二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他算是同进士出身。之前也在其他地方做过官,如今来滁州也有三年多了。听说再过几年可能就要离开滁州去其他地方做官了。”
陆郁雾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京城的官可没那么好做啊。一不小心就可能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中去。”
她看了一眼陆二继续说道:“未来姐夫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恐怕不是朝中那些心思不正之人的对手。”
陆二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么一想的话,太守不就是被贬来滁州的吗?不去京城也好,还是不去京城好。”
想到即将到来的比赛,陆二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三丫头,这场比赛你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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