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洒满滁州城,陆郁雾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她身着素净的衣裳,在院子里轻盈地练习着八段锦,一招一式间流露出几分洒脱与从容。练完沐浴后,她走进厨房为家人准备一份简单而温馨的早餐。随后,她轻轻关上门,前往热闹的早市,想要探寻一些新的食材和趣事。

陆二和陆薛氏难得有了一日闲暇,陆郁雾希望他们能多休息片刻,以缓解平日里忙碌带来的疲劳。她深知,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们二人几乎没有机会得到真正的休息。

陆郁雾与滁州的百姓关系融洽,走在街头巷尾,总是能遇到熟悉的面孔。她习惯性地与他们点头致意,微笑着回应他们的问候。从他们的闲聊中,她得知欧阳修的到来在当地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在琅琊公园,陆郁雾偶遇正在练习太极拳的百姓。经过三年的锻炼,他们的动作已经变得有模有样,显露出太极拳的神韵。

“陆小娘子,你从姑苏回来啦!”刘婶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眼中充满关心,“去了一趟姑苏,怎么看起来清减不少,莫不是那姑苏的吃食还不如我们滁州?”

陆郁雾正欲回应,旁边的张婶接过话茬,“听说陆小娘子去那边是帮人改善伙食的,想必那边的伙食差得可以!”

另一位婶子也附和道,“开化禅寺的斋饭起初也不尽如人意,经陆小娘子一手整改,现在倒也吸引不少香客。陆小娘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天天茹素?应该好好吃些鸡鸭鱼肉才是。”

她们望着陆郁雾,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她们拉着她聊起家常,从城东孟家媳妇生了个女儿,到城南李家的牛意外死去,各种琐事在陆郁雾的耳边回荡。她耐心地倾听着,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与他们分享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陆郁雾抬头望去,只见王郎君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心中一动,想起昨日之事,便主动走上前去与王郎君打招呼。

“王郎君,准备现在去府衙吗?”陆郁雾微笑着问道。

王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陆小娘子,我们识字不多,我爹娘说想要把这件事交给你和主持处理,虽然我们的船没了,但你和主持确实落水。”

陆郁雾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想起昨日智仙说过的话,便问道,“我记得主持提及会亲临作证,他此刻是否已到?”

王郎君面色微沉,娓娓道来,“陆小娘子有所不知,那刺客自回到滁州之后,便屡次企图逃逸,最终还是请来了主持才得以将其稳定。”

陆郁雾在昨日依然洞察那大夫并非真心悔过,只是企图借由慧觉禅师的仁慈与宽恕以求得一线生机。然而,慧觉禅师并未落入其计,她心知这墙头草般的人物,或许是因为惧怕面对怀嵩楼东家以及张庖子,故心生逃离之念。

思及此,陆郁雾抬头直视王郎君,眼中闪烁着坚定,“既然如此,我与你一同归家查看情况。”

两人随即踏上归途,步入小院时,便见那刺客口中塞物,神情狼狈。而智仙则端坐于木凳之上,手中拨弄着持珠,低声诵读着经文,神情平静如水。

尽管不是首次目睹智仙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但每次相见,陆郁雾总会为之心动。那与晨光交相辉映的身影,宛如这院子最为璀璨的风景。

智仙似有所感,抬头望向陆郁雾。今日的她身着湖绿色的褙子,裙摆上绣着盛开的桃花,灵动而明媚,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比之在寒山寺时更添了几分生动与活泼。

正欲开口,却听陆郁雾轻声询问,“主持,你可曾用过早餐?”

智仙微微摇头,“不曾。”

陆郁雾闻言,掩嘴轻笑,“真巧,我也未曾用餐。我家食肆今日休沐,爹娘打算好好休息。待这刺客之事了结,主持可否赏光与我一同回家,共用早餐?”

智仙本欲婉拒,但陆郁雾又接着说道,“我家长姐与杜官人正在商议婚事,爹打算去寺里请慧觉禅师合一下八字,顺便求个姻缘。”

智仙闻言,默然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届时贫僧与你同去。”

陆郁雾与智仙简短寒暄之后,便将视线转向旁边跪着的刺客。刺客此刻严总怒火熊熊,目光中满含怨恨,若非口中被布条紧缚,恐怕早已破口大骂。

陆郁雾缓缓蹲下身子,轻描淡写地取下刺客口中的布条。她面带微笑,眼眸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郎君,你当真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

此刻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有朝一日我能脱身,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郁雾闻言,不怒反笑,“郎君何必如此激动?今日之事,非是我们心狠手辣,实乃你罪有应得。佛祖庇佑,我与主持才得以免遭毒手。至于那张庖子,想来也难逃法网。”

刺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挑衅,“那又如何?我虽说过那些话,但又有谁能证明?”他神色镇定,仿佛对自己的罪行毫不在意,“你们抓我来,无非是想指证怀嵩楼的东家,但是你们错了。”

陆郁雾微微侧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郎君怕是忘了之前所受之苦。就算你知道那些事假象又如何?想要你认罪的方法多得是,不知你可否愿意一试?”

刺客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陆郁雾,“你与这和尚共处一室,竟能生出如此恶毒之心!真是蛇蝎心肠!”

陆郁雾轻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辱骂,“郎君此言差矣。我虽手段狠辣,却从未伤及无辜性命。佛家讲究因果循环,你既种下恶因,又怎能怪罪佛祖不庇佑你?”

刺客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她站起身子,目光转向智仙,“主持,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是否有误?”

智仙轻轻摇头,“施主,你身上业障深重。若非郁雾小友出手相救,贫僧亦难逃此劫。”他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刺客,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意。

“对于这位刺客,郁雾小友打算如何处置?”

陆郁雾沈辞片刻,认为将怀嵩楼的东家与张庖子也一并召来是明智之举,以避免后续可能出现的纷扰。于是,她迅速将布条再次塞入刺客口中,使其无法发出声响。

一行人用过早餐后,便押着刺客前往府衙,沿途引起不少百姓的围观。

抵达府衙门前,陆郁雾果断敲响登闻鼓,直至杜彬开门方才停手。面对杜彬的疑惑目光,她指着身后的刺客,平静地陈述了遭遇袭击的经过,以及刺客被抓获的始末。

她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递到杜彬面前,其中详细记录刺客供词,并附有手印为证。然而,返回滁州后,此刻竟矢口否认先前的供词,并多次企图逃脱,幸得智仙主持控制住局面。

杜彬接过卷轴,细心审阅,脸色逐渐凝重。他意识到这并非简单的袭击事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案。

“欧公正在整理卷宗,你们随我一同进去。”杜彬侧身让路,引导陆郁雾等人进入府衙。

在交谈中,杜彬关切地询问陆郁雾是否受伤。陆郁雾感激地摇头,并提及智仙在逃亡过程中差点因溺水而丧命。智仙也连忙表示,是陆郁雾及时相救让他得以保全性命。

杜彬闻言,眉头紧锁,随即下令让衙差速去将怀嵩楼的东家与张庖子带来。他还特意嘱咐衙差如何以礼相待,确保二人能顺利到来。

陆郁雾跟在杜彬身后,心中对即将到来的审讯充满期待。她深知这场谋杀案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决心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刚步入后院,只见一名青年官员端坐于庭中,身着庄重的官服,数沓卷宗整齐地摆放于案前。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文人特有的儒雅风范。

此刻,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往欧公簪花的场景“1白发簪花君莫笑,六幺催拍盏频传”、“2“戴花持酒祝东风,千万莫匆匆。”,那风流俊雅的形象令人难以忘怀。正因如此,他绯闻也时常缠身,无论是早期的“张甥案”还是晚年的其他绯闻,都围绕着他的风采与魅力。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能如他这般坚守气节、不屈服于权贵的人却寥寥无几。不愧是被东坡称之为3“事业三朝之望,文章百世之师”,实至名归。

“欧公,下官有要是禀报。”杜彬走到欧阳修面前,“陆小娘子前往姑苏之日遭遇埋伏,幸得逃脱。这是刺客的供词,据闻幕后凶手乃是怀嵩楼的东家以及张庖子。下官已派衙役前去缉拿。”

欧阳修听完眉头紧锁,显然对这起谋杀案感到震惊,怒道,“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这二人,我定要亲自审问他们!”

陆郁雾立于智仙身旁,感受到欧阳修投来的目光,她微微点头致意,并未多言。

少顷,衙役将怀嵩楼东家和张庖子带到了庭院中。两人一见刺客,均露出心虚之态,尤其是周怀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草民周怀民(张钦)参见欧阳官人。”两人跪拜行礼。

周怀民不解地问道,“不知欧公官人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欧阳修将供词置于桌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二人,“周君、张君,你们可识得这位吴君?”

周怀民抢先答道,“欧阳官人言重了,草民确实不识得此人。草民在滁州经营怀嵩楼数十载,勤勉敬业,为滁州百姓所熟知。怎么可能与这种歹人有所瓜葛?”

欧阳修闻言,面色不改,沉声道,“是吗?但本官面前的供词却明确指出,此人乃是你们所雇之歹人,意图加害陆小娘子。”

周怀民一听,急忙辩解,“冤枉啊!官人。草民怎敢加害陆小娘子,这定是误会!”

在滁州这方水土之上,周怀民与陆家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已是街谈巷议的焦点。他的话语虽然未能全然道出,但其中所透露的心虚与怯懦已然显露无遗。

陆郁雾稳步上前,面对周怀民时,她的唇边挂着一抹浅笑,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她轻轻启唇,以柔和却坚定的语气说道,“东家,何不继续谈你的高论?也好让欧公更加明晰是非曲直。”

此言一出,周怀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警告之意,但陆郁雾却视若无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此时,欧阳修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周怀民的神色为之一僵。

他忙不迭地辩解道,“欧阳官人明鉴,草民岂敢威胁陆小娘子?”

然而,陆郁雾却并未因此罢休。她目光一转,落在欧阳修身上,淡然道,“欧公明眼识人,东家方才的举动,分明是在威胁我。”她微微一笑,神态自若,“东家不必如此瞪视,这些年我独自支撑着食肆,早已习惯了各种风浪。你那些所谓的威胁,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她回忆起往事,缓缓道出五年前的变故,“那是陆家遭遇重大变故,家道中落。为了生计,我在城南摆摊买早点。然而,东家与掌柜却处处与我为难。但我从未向父亲求助,因为我知道,滁州的百姓都是我的后盾。你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被百姓们看在眼里。你说我们关系好,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罢。”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向张庖子,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寒意,“掌书,我父亲待你不薄,手把手教你厨艺。然而,你却为了贪图怀嵩楼的工钱而背叛他。可惜你手艺不精,最终只能被解雇。你因此心生怨恨,与我父亲反目成仇。你们深知我是食肆的关键所在,于是便买凶杀人,欲置我于死地。我说的这些,你们可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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