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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微出了红袖坊。
瞧着时辰还早，倒也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坊市。
“姑娘，您见着盈袖姑娘了吗？”棠儿问。
“见着了。”苏以微道。
“听说盈袖是红袖坊最为有名的姑娘，可是否生得如传言那般美呢？”棠儿似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又问。
“是的。”苏以微颔首：“确实很美。”
即便只见过一面，但苏以微却感觉这位盈袖姑娘绝不简单，看似在笑，可一双眼睛却含着冷漠，说起程家也无半分敬意，似乎很是看不上。
这样的女子不像是欢笑场里的姑娘。
“奴婢觉得一定没有姑娘美。”棠儿笑嘻嘻道：“在奴婢眼里，姑娘才是最美的，整个金陵怕是也找不出比姑娘模样还好的人了。”
苏以微笑笑没说话。
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坊市，此时极为热闹。
街道上喧嚣声震天，行人摩肩接踵，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周围商铺林立，茶坊里时不时有说书声传来，引得众人拍案叫绝。
“姑娘可有什么想要买的？”棠儿似乎很是开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苏以微摇头。
她确实没有想买的，苏府里所有东西一应俱全，但凡是有些好玩意，苏元滇与苏母都会派人给她送去。
“听说百妆阁里的胭脂可好了呢。”棠儿一笑：“姑娘模样生得这般好，可平日里却不施脂粉，若是上了胭脂，定然更加好看。”
说罢，用手指了指前面一家商铺，笑道：“姑娘您看，那就是百妆阁。”
两人走了进去。
店内香气四溢，货架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胭脂、水粉、眉笔、唇脂等，几乎所有妆品一应俱全。
此时正有许多年轻姑娘亦或是妇人站在架前仔细挑选，时不时有人正在试色。
苏以微与棠儿刚走进店铺，便有一名年约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迎了过来，笑着开口：“姑娘想买些什么？”
苏以微走近货架，眸光看向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在认真挑选。
倒是棠儿一笑：“我家姑娘想买些胭脂，不知可有推荐的？”
妇人衣着得体，正是百妆阁的老板娘，听闻要买胭脂，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连忙道：“我瞧着这位姑娘模样生得好，肤色又白，不如选这个颜色？”说罢，从货架上挑出一个小瓷罐。
棠儿接过，递给苏以微道：“姑娘不妨试试？”
老板娘继续笑道：“这个颜色是店里卖得最好的，姑娘容色清丽，若上点胭脂，越发衬得明艳动人。”
“那便这个吧。”苏以微接过小瓷罐，感觉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问：“多少钱？”
“十两银子。”老板娘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么贵？”棠儿惊道：“什么胭脂卖得这么高的价格？”
“这可是店里最好的胭脂，用料讲究又显成色，金陵许多夫人小姐都买过呢。”老板娘解释。
“可这也太贵了吧。”棠儿蹙了蹙眉，哼道：“十两银子可以买好几盒胭脂呢。”
“那都是普通的胭脂，可不兴比。”老板娘道：“若是觉得贵，还有其余稍微便宜一点儿的，不知姑娘可要再瞧瞧？”说罢又看了一眼苏以微。
“确实贵了。”苏以微将小瓷罐放回货架，微微一笑：“胭脂就不要了。”
老板娘仔细打量着她，瞧着苏以微相貌出挑，穿的衣裙用料也是极好，身旁的丫鬟机灵聪敏，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没想到竟是囊中羞涩。
“姑娘若不喜欢也无妨，等到下次挑中了合适的再买也行。”
到底是老板娘，说话做事自是圆滑，俗话说进店皆是客，即便这次不买，但难保以后不会来。
生意嘛，一次做不成，总有下一次。
“姑娘走吧。”棠儿道。
苏以微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突然有人伸出手将一锭银子递给老板娘，似乎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笑意。
他道：“一罐胭脂而已，我替苏小姐买。”
苏以微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年轻男子含笑的面容。
正是崔庭之，卫洵也跟在身后。
老板娘一愣，转而欣喜的接过银子，忙道：“我这就给姑娘装起来。”
崔庭之走近，目光在货架上扫了一圈，低头笑了一下：“平日里见着苏小姐未施脂粉，还以为不喜女子之物呢。”
苏以微神色平静，沉默片刻，问：“崔大人也来买胭脂？”
崔庭之一怔，转而笑了笑：“自然不是。”
苏以微注视着他。
崔庭之微微倾身，黑色的眼睛望向她，轻轻启唇：“正巧路过遇到苏小姐，当然是要打个招呼。”
男子眉眼英挺，俊美的面容似笑非笑，语气似乎也含着几分轻佻，低沉的嗓音仿佛能蛊惑人心般，令人心醉神迷。
店内其余女客纷纷将目光投过来，暗暗猜测这是哪家公子？竟生得这般好看。
苏以微淡淡道：“我和崔大人似乎并不熟。”
“多见几次面，自然就熟了。”崔庭之不在意的笑笑。
“我与崔大人互不干扰，犯不着相熟。”苏以微道。
听闻这般不客气的话语，卫洵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僵了僵，暗道苏以微果真不识好歹。大人位高权重，朝廷想要巴结之人数不胜数，连那裴从文都卑躬屈膝，偏这苏小姐屡屡不假辞色。
正在此时，老板娘将胭脂用木匣装好，递给苏以微，笑吟吟道：“姑娘，这是公子送你的礼物。”
说罢又看了一眼崔庭之，瞧着两人模样都生得极好，倒很是般配，不由一笑：“果真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卫洵：“......”
棠儿不敢说话，悄悄打量了崔庭之一眼，心想这位崔大人确实长得好，容貌倒是与自家姑娘相配。可却隐隐感觉这样的大人物太过危险，普通人可是招惹不起的。
瞧着苏以微并没有伸手去接，老板娘感到疑惑，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姑娘？”
崔庭之没有说话，含笑的目光凝视着她，俊颜明亮又夺目，似乎极有兴趣。
苏以微冷淡的扫了眼木匣，却没有去接，转而越过崔庭之，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她道：“大人好意心领了，但胭脂还是留给您中意之人吧。”说完便离开了。
待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崔庭之收回视线，忽而轻笑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公子...这...”
老板娘愣在原地，瞧着手里的木匣，又看了一眼崔庭之，竟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吧。”崔庭之微微扬眉，伸手接了过来。
卫洵诧异的看向他。
“没想到第一次送姑娘礼物，竟然还被拒绝了。”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崔庭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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