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祖一直拖着拖到现在都没让宋悦学唱戏,有两个原因,一是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儿子。
宋承祖这一身本领绝学除了对喜爱的弟子传授几分之外,其他的都是想要教授给儿子的,结果现在妻子却病逝了。
外人眼中的宋承祖在舞台上是闪耀夺目的戏曲大师,生活中是对妻子深情专一的丈夫,现在宋母走了,不管是因为钟翠苑不如以前,精力要放在操心祖业的发展上,还是为了维持好人设,宋承祖都不可能再娶了。
四五十岁的人了,宋承祖现在看开了,自己命中注定无子,宋悦就是他唯一的骨肉了。
二是宋承祖不想让女儿宋悦受苦,学戏曲很辛苦不说,世人一般还会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女伶,将来很难许到好人家。
这个世道都是男优登台表演,各个梨园里受欢迎的当家台柱子也都是男优,当然也有女伶上台表演,但都是做配角背景板,唱不了一两句那种。
除了青楼中那些唱戏助兴的女子外,各个梨园中女伶的数量少之又少,因而唱戏的女伶会被一些世人拿去与青楼女子作比。
宋承祖不想让女儿宋悦将来被人拿去和青楼女子一起比较议论,那样会坏了她的名声,他只想让宋悦快快乐乐地长大,再寻一户好人家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根本没有想过要教她如何唱戏。
至于明艳、明芳,这俩孩子是宋承祖在城外遇到一伙流民时自动缠上来的,宋承祖看她们可怜给了她们一些银钱和干粮饼子。
两姐妹一合计,当流民不如跟着宋承祖回去,所以流泪跪着求宋承祖收留当徒弟,那个时候宋承祖刚刚有了女儿宋悦,老来得女心也软了,宋家不缺俩女娃一口饭吃,宋承祖就收留了她们。
这么几年,看着女儿宋悦师姐长师姐短地跟在明艳、明芳两姐妹后面,宋承祖又是吃味女儿不和他亲,又是觉得当初收留这两姐妹的决定很正确,给宋悦找了两个能说得上话的玩伴。
平时日教导更用心的肯定是明德、明礼两个徒弟,明艳、明芳更多的是一些基础功,两姐妹嘴很甜,宋承祖也给这俩女徒弟打算好了的,将来做主在钟翠苑内给她们作配找个靠谱的小伙子,在钟翠苑内基本不会有人欺负她们的。
眼看宋悦说什么理由都没用,宋承祖就是要固执地守着他那一套,认为女孩子家好好待在屋里修身养性就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硬的不行来软的,宋悦也不试图和他争辩了,发挥女儿的优势特权,直接撒起娇来:
“师兄师姐们都要训练,就我一个闲人在院里待着也没意思。爹~你就答应我让我去吧~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满足我的吗?我现在就想去女子学校,让我去吧,好不好嘛~”
宋悦完全是依据以前上网时看到的撒娇手法来实践的,说出来自己都感到一阵别扭,也不知道对古板偏执的宋承祖有没有用。
除了小时候宋悦喜欢粘着宋承祖这个亲爹求抱之外,随着宋悦渐渐长大父女俩越发生分了,这两年宋悦粘着那几个师兄师姐都不粘他这个亲爹了,宋承祖一度还郁闷过一段时间呢。
唯一的宝贝女儿,他还挺享受宋悦小时候喜欢向着他这个爹撒娇求抱抱的感觉,现在宋悦还能向他撒娇亲近,宋承祖更多的是感到欣喜。
这时候宋承祖内心就有种父爱泛滥的感觉,宋悦想要什么都愿意满足她,宋悦再提起想去女子学校的事时态度明显不再强硬,宋悦最后再多磨几句他就同意了。
转眼就是四年,因为有现代学习的基础在,就算文字不是简体,课业侧重不同于现代,宋悦也很快适应并且跳级成为一名中学生。
女校里大部分同学都是单纯且友好的,也都家境殷实,大家很能有共同话题,宋悦交到好几个小姐妹。
这四年里宋悦在女子学校上学,和明德、明艳他们接触少了,开始她们还来找宋悦,想继续从她身上榨取点东西,宋悦不搭理,一两次冷脸之后两人也不再凑上来了。
钟翠楼的客流量一年不如一年,几个师叔都外出单干去了,明德、明礼两个在两年前已经开始上台表演,明艳、明芳也表演作配,幕后配乐的一员中就有明言,属于年轻一代的钟翠楼早已经拉开序幕。
“这周末去我家怎么样?我哥新买了一台唱片机,还有不少碟片,咱们也可以跟着音乐跳一跳舞,还没有其他人打扰。”
“不想跳舞了,学校每周四节的舞蹈课已经把我累坏了。”
“淮南街角新开了一家服装店,我表姐去过,说是有好多没见过的洋裙子,要不我们还是去逛街吧?”
“那还不如去电影院呢,也有新片子上映。”
几个小女生对于周末的消遣内容都不一样,只有宋悦没有发表过意见,于是都让宋悦来选。
三张青春洋溢的脸都直勾勾地看着宋悦,她哪个都不想拒绝,干脆:
“要不,去丁香广场的画展看画吧,我看淮城小报上说有许多水墨画都会在丁香广场免费展出一天,咱们累了还可以去旁边的咖啡厅喝喝咖啡?”
“切~”
“太无聊了。”
“悦悦你真是书呆子。”
三个小伙伴都不赞同宋悦的这个决定,反而最后统一了一起去周秀贞家看唱片机、跳舞的决定。
看她们几个商量好然后要她答应一起去秀贞家的样子,宋悦笑着答应下来,深藏功与名。
三个小伙伴都是跳脱的性格,宋悦因为多经历一些的原因,看似在四人中年龄最小,但反而最沉静稳重。
原本周秀贞几个和宋悦这种表面上书呆子类型玩不到一起的,一次班级内的活动让她们靠近了解了宋悦,宋悦是那种每次都不会让对方话掉地上,也不会过度玩笑的人。
真正和宋悦相处过后就知道和她在一起能够有多舒服,原本还偶有口角发生的小团体因为宋悦的加入,比以往更加和谐了,后加入的宋悦反而成为了姐妹几个最喜欢交流一起玩的人。
宋母不在后,没有任劳任怨的那个人,总是强调要精细、自家人负责吃食更安全的宋家终于还是请了专门的厨子——张叔张婶夫妇。
宋承祖前天出发去江城了,两个宋悦的师叔来信说在江城的梨园唱戏,那边的梨园每天的上座量比钟翠苑还要多。
他这几年茶饭不思,眼看着钟翠苑是一年不如一年,整个人就忧心一件事——如何才能让钟翠苑回到他小时候场场爆满的状态。
宋承祖看了信之后就想要去看看,最好能够找到留住客流量的方法运用到钟翠苑上,挽救钟翠苑的颓势。
几个徒弟已经登台表演两年多了,将钟翠苑暂时交给明德、明礼两徒弟宋承祖还是很放心的。
晚饭都是明德、明艳几个徒弟一起吃,宋悦单独吃,她回来得早,一般都是比他们早吃完就回房温习功课的。
今天宋悦下学回来的路上忍不住买了两个钵仔糕,张叔将宋悦那份饭菜做好让宋悦吃的时候宋悦还不饿,就说自己到时候饿了再吃。
晚上宋悦到厨房去拿饭菜的时候听到张叔和他婆娘张婶在聊天,说的什么“已经高烧不退”、“会不会是故意推下去的”、“以后身子不中用了肯定是要被放弃的”“还是明德的”之类的话。
看到宋悦一走进去两人赶忙闭了嘴,宋悦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叔张婶略显紧张,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外头听来的闲事,两口子无聊唠嗑而已。
除了亲爹宋承祖,宋悦这几年和钟翠苑其他人是几乎不深入接触的,也没有接触的必要,她只管等着时间节点一到,根据提示词完成任务就好了,但这并不是说宋悦置身事外,对于钟翠苑现如今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
明德和明礼两师兄上台唱戏表演,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明礼唱腔更加优越,表演更出彩。
一些和宋承祖认识的人就夸他教导徒弟有方,钟翠苑后继有人,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宋承祖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必定是嫁出去的,接班人还得是明德、明礼这俩徒弟之中选。
明德已经二十多岁了,作为宋承祖的大徒弟,却拖到和明礼差不多的时间才上台表演,明礼一上台就获得掌声喝彩,都说他唱的好,而明德自己只是中规中矩,无功无过。
眼见师傅身体越来越不好,这两年一个月也难得登台一次,都是让徒弟们上了,明德心里的小九九开始转起来。
他收买了后院的张叔张婶,拉拢了明艳、明芳、明言,将明礼故意孤立起来,但明礼根本不在乎,保持每天早起练嗓,上台兢兢业业地表演。
看明礼逐渐获得了老观众的认可,隐隐把明礼当做是钟翠苑未来接班的那个人,明德急呀,这次趁着师傅不在,直接设计让明礼摔下了台。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写多了也不好,现在写什么都想写,铺垫太多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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