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厄魂的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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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看到沉默的楚天遥发觉这个问题有些冒犯，赶紧收回这句话，“老师，您就当我没问，嘿嘿，您就当我没问。”
楚天遥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指了指星川和他自己，“咱们俩拥有恶灵力的原因是同一个。”
“什么？”
楚天遥从头讲起这件事，“百年来，恶灵谷的厄魂一直都进行着一种试验，那就是灵力和恶灵力的共存。但是，恶灵力来自于人心，灵力则生于天地。虽然他们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同一个物质不同属性，然而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我一直不明白，两种不同的且毫无关系的力量为什么会生死不容。”楚天遥凹陷的眼窝充满沧桑，他目光锐利如刀，“它们，一定有着某个联系。我想，厄魂知道这个联系，这也是他执着于试验的目的。”
楚天遥如同鹰隼般的眼睛落在星川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怜悯，“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你是它成功的试验品。”
星川只觉地后背发凉，浑身发虚，“可、可是我记得······不记得什么，试验？”
楚天遥心底狠狠一痛，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好似这样就看不到脑海里的景象，“试验可能是在你很小的时候进行的，我见过的受害者有灵有普通人，这其中有孩子、老人，还有······唉，还有孕妇和婴儿。”
星川的心脏猛地收紧，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什、什么？”
残忍，太残忍了！
星川紧攥的双手微微发抖。
楚天遥眼睛空落落地，他静静地说着，“我十一岁时被抓进恶灵谷，成为试验品之一。我的灵珠在恶灵力的攻击下复苏，自此接受它们注入的灵力和恶灵力。两种力量在体内搏斗，那滋味，苦不堪言。”
“和恶灵战斗，如果被抓，死了才是干净。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些灵撑不下去，死在了试验中。有些灵，虽然活着却被恶灵力侵染了灵珠，控制了神识。变得不像，也不像恶灵，犹如行尸走兽。”
“还有普通人，他们更痛苦。死亡也更多。灵有灵力尚能挣扎对抗，但他们往往很快就······唉。”
“我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每时每刻都饱受煎熬，更离不开恶灵力。我不仅不能祛除恶灵力，还要自己去吸收。”
星川跟着母亲行医，耳濡目染，医德仁心，他敬畏、爱惜生命。突然听得这些，心中痛惜至极。
楚天遥看向星川，“孩子，你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我不知道厄魂的目的何在，但是，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不要让任何人决定你是谁，你要自己定义你自己。”
星川目光坚定地向楚天遥保证，“楚天遥老师，您放心，卦灵星川绝不会成为恶灵。”
楚天遥欣慰地看着他，“好，行了，走吧。下次上课的时间，我会告诉你。”下次他得好好计划计划，免得被弄死。
“好嘞，那我走了。”星川刚站起来就看到桑怀，“桑怀老师好。”
“好，星川。”他将药放在楚天遥面前，“楚天遥老师，这是老师让我给您送来的药。”
楚天遥拿起药看了看，眼神复杂，“净做无用功，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行了，留下，走人。”他摆着手不耐烦地轰人，“全都走。”
“是。”星川跟桑怀离开，他们前脚离开，后脚结界就罩住了小院。
院内，楚天遥躺在地上的离卦中，从其中冒出的坚固的火链将他牢牢束缚。
每当他心烦意乱时，恶灵力就会失控。
虽然可以让星川帮忙控制，但这种痛苦陪了他一辈子，渐渐地他适应了这种痛，甚至觉得享受。
楚天遥双目失神地望着天空，嘴角扬起想要讽笑却又无力的垂下，“我还算是个人吗？”
他闭上眼睛，接受着熟悉地“凌迟”。
星川侧身看着结界，狐疑地问道，“楚天遥老师，这么孤僻吗？”
桑怀说，“我听老师说过，楚天遥老师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是和仅有的几个朋友也很少有什么密切的来往。”
星川猜想，一定是因为恶灵力的影响吧。
虽然楚天遥老师没有细说自己的遭遇，可也想得到必不好受。
星川想起另一件事，“桑怀老师，我能看楚天遥老师的医案吗？”
桑怀眸光微动，“你想帮他？”
星川激发恶灵力，看着手上的力量，“我有恶灵力，或许能用它找到治疗方法。而且，我略懂医术，我也能试着研究。”
桑怀欣慰且赞赏地点了点头，“走，我带你去看。”
星川很高兴，“太好了！多谢桑怀老师。”
桑怀让他不必客气，“不用谢，我很希望你能找出治疗之法。蒙尘阁历代都在研究救他们的方法，可是一直没什么成效。你大概不知道，楚天遥老师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恶灵力的折磨，真的不比死了痛快。那些从恶灵谷逃出来的灵，恢复神志之后一般都会自杀。”
桑怀心中沉闷，“成为灵的道路，充满了修炼的艰辛。每一个灵，心怀理想和信仰。我一直相信，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都不能使我们屈服。然而，我亲眼见过如同山岳一般的男人哀求一死。他们，真的很痛苦。”
星川进一步了解了恶灵力对灵的折磨，“桑怀老师，到底为什么不能祛除恶灵力？恶灵力和灵力，是两种不同的力量。就像红豆和绿豆，我们把绿豆捡出来，为什么会危及性命？”
桑怀为星川解答，“我们灵的内心也有邪念、欲望，不过它们很微小。而且我们把它们关闭在内心深处，可是恶灵力会将它们放大。一边是两种力量在体内搏斗，另一边是精神的挣扎。他们遭受的不仅是身体的折磨，还有心理的煎熬。”
“至于为什么祛除恶灵力会危及性命？那是因为体内的灵珠发生变化，这么说吧，灵力攻击恶灵力成为习惯乃至本能，它们已经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一旦没了攻击目标，就会不分敌我地攻击自身。所以往往到了最后，灵力反而要了他们的性命。”
星川明白了，“我懂了，长期处于某种状态，为了适应，灵珠作出了不可逆回的变异。恶灵力和灵力水火不容，有恶灵力在，灵力会优先攻击恶灵力。”
桑怀很欣赏星川，“我还以为你会听不懂，尽量简洁了一些。”
星川不好意思地挠头，“这您放心，我妈妈说我的悟性很好。”
桑怀一脸笑意，“是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是医者，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在玉溪镇。”桑怀的笑容一僵，“我们镇子旁边的小河盛产玉石，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字。”
桑怀问星川，“你母亲是不是叫白檀？”
星川诧异，“您怎么知道？”
果然是，桑怀大笑道，“我年轻的时候跟着老师出去执行任务，意外受伤，是被你母亲救下。”他摸着星川的脑袋，精细地感叹，“想不到你竟然是恩人之子。”
“你母亲也是，怎么没告诉你？你孤身在无极山，有人照应她也不用担心。”
星川笑呵呵地解释，“我妈应该是不想给您添麻烦，我前不久让游隼往家里传了一封信，结果被我妈回信骂了一顿。说我不该麻烦无极山，更不该利用游隼做这种私事。”
桑怀笑意中隐着无奈，“你母亲啊，就是心眼太实。卦灵无令不能离开无极山，在你成为仪灵之前，好几年都没办法回去。游隼的通信，也是无极山的好意。”
星川笑道，“还好，我妈就是怕给无极山添麻烦罢了。”
桑怀看向星川的眼神不再是看普通孩子的目光，而是藏不住的喜欢，他揽着星川的肩膀，“走，叔父带你去蒙尘阁看看。晚上去我家，我的厨艺可比食堂好多了。”
这也太突然了，一下子成了长辈，星川毫无准备，“啊？我·····”
桑怀看他有拒绝之意，补充道，“若是觉得约束，把你的朋友也叫来，正好我也好久没热闹过了。”
星川摇头拒绝，打个马虎眼，“不用不用，就是我吃的有点多，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桑怀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那你多虑了，我还不至于会让你把我吃空。走，先去蒙尘阁。”
“好，多谢桑怀老师。”
桑怀板起脸，“叫什么老师，叫叔。”
星川改口，“桑怀叔。”
这声叔叫得桑怀心花怒放，他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
桑怀带星川来到蒙尘阁正堂，这里宽敞明亮，三面墙各有一扇大门，可供五人并行，剩下的墙壁摆满了药斗柜。
整个蒙尘阁充满了药味，让星川既熟悉又安心。
药斗柜前的人忙忙碌碌，穿梭配药，大夫正坐堂看诊。
桑怀一来，一片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他心情十分好地把星川推到面前，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妹妹的儿子，我的侄子星川。今年刚来到无极山，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看顾看顾。哈哈哈哈。”
猝不及防地成为满堂焦点，星川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努力扯动嘴角笑起来挥手，“多、多关照。”
“星川师弟好，我叫墨羽，我一直都在蒙尘阁，找不到桑怀老师可以找我。”
星川还没缓过来。人在状况之外，“哦。”
墨羽见他这反应笑起来，“老师，您是不是没告诉师弟还有这一出，瞧把人吓得。”
桑怀也反应过来自己高兴过头了，“忘乎所以了，哈哈。走，我带你病案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