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倒霉孩子
星川看出楚天遥第一次当老师，很没有经验，他提议，“不如您做给我看，我看着学。”
楚天遥摸着下巴，“是个好办法，但是找谁呢？灵是没有办法附身的，这无极山又没有普通人。”
“算了，我一步步给你讲，能不能懂看你的脑子。”楚天遥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枝，星川认真地听，“你看这个是邪念很重的人，你会感觉到他体内的邪念，以邪念为……呃，桥。反正就是可以和邪念感应，借助感应就可以进去。进去之后，会看到的一棵三根九岔树，那就是人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是有天然的保护但不强，在恶灵突破保护逐步侵蚀三魂七魄的过程，就是洇染。恶灵会利用人的邪念把人束缚吞噬，这是被附身的人失去神志的原因。我们进入之后，先解决恶灵，吸走侵蚀三魂七魄的恶灵力，减缓洇染的进程。”
“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放弃邪恶的念头，这样才能逃脱束缚，终止洇染，否则邪念会继续吞噬神识，最后仍然逃脱不了化恶的结局。”
楚天遥见星川虽然抵触恶灵力但有认真听课，十分满意，“怎么样？懂了吗？”
星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您说的流程我懂了，但是怎么吸灵力？怎么让人放弃邪恶的想法？”
“这个？”楚天遥直挠头，他会是会，但是教人实在是为难他，“先说救人，其实就是开解，只有他自己改过自新或者放下执念，才能拯救自己。我们没办法使用外力帮他们，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难救了。”
“至于，吸取恶灵力，这个和我们复灵不一样。我们复灵是吸引灵气，灵力和灵珠彼此亲和。恶灵力则是靠它们之间的、呃，那什么，你得把它、呃、拽过来，你懂吧？你得强势，否则会被它反拽。”
“拽过来？”星川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想不到怎么拽恶灵力？毕竟，摸不着。”
“啊这……”教学生，真麻烦。
楚天遥想了一个办法，“这样吧，我们实战。”
说着，楚天遥释放自己的恶灵力，“你现在想办法把我身上的恶灵力吸走。”
“哦，好。”星川按照在风岭庄学习的方法激发恶灵力，一掌放在楚天遥面前，闭目凝神。
他渐渐地找到了楚天遥老师说的那种感觉，就像紫玉箫老师说过的，恶灵强弱尊卑。
所谓的拽，其实就是强令弱。
楚天遥身上的恶灵力一瞬间被星川全部吸收，他翻了个白眼向前倒去，失去意识之前只有一个念头，坏了！
星川刚睁开眼就看到向他倒来的楚天遥，慌忙接住他，“楚天遥老师，你怎么了？老师？”
星川见叫不醒他，剑指放在他颈侧，脉搏还在跳动，胸膛也有起伏，初步判断还活着，立刻背起他往蒙尘阁跑去。
蒙尘阁，无极山治病疗伤的地方。
正堂左右挂着一副很有年份的牌匾：但愿世上无疾苦，宁使架上药蒙尘。
横批处，高悬着“蒙尘阁”三个大字。
蒙尘阁占地面积很大，从正面看大致呈山字形状，内部纵深很长，中间比较高的是正堂，进门满是药物斗柜，这里主要是配药看诊的地方，后面是药物存放、炮制加工和医者住地。
左右两侧是院群，和正堂相连，环境优美，地势平整。这是病人的住所，靠近正堂的两侧是病重区，外围是轻病区。
蒙尘阁现任阁主是卦灵桑怀，他十几岁开始学医，经过前任阁主考察，医术合格后继任。
此时，桑怀正尊敬地送一个老人离开正堂，“老师，这次麻烦您了。”
老太端庄稳重，和善慈祥，白发如霜，眉心一抹火灵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道道皱纹，但依然能看出她的美丽。
美人在骨不在皮。
潇湘雨身形消瘦，常年行医，她看惯了生死，一身淡然，眉清目明，“无妨！有事找我就是，反正我也闲·······”
“楚天遥！”她突然看到少年背上的楚天遥，火速奔过去。
桑怀连忙跟上老师，“星川，楚天遥老师他怎么了？”
星川见到桑怀，在桑怀的帮助下把楚天遥轻放到地上，让他靠着自己，潇湘雨已经搭上了脉。
星川赶紧说明情况，“老师训练我吸取他身上的恶灵力，等我吸完他就晕了。呼之不应，有脉搏，心跳正常，呼吸······”
潇湘雨不等听完就知道了问题的关键，“快，把恶灵力还给他。”
星川怀疑地看着这个不认识的人，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桑怀的催促，“星川，快！”
“好！”他相信桑怀老师，星川激发恶灵力，由于第一次这样操作，还有些手抖。
恶灵力进入楚天遥体内。
不消片刻，楚天遥突然缓过神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坐起来给了星川后脑勺一巴掌，不像往常轻但也不重。
楚天遥骂骂咧咧，“倒霉孩子，差点害死我。”他捂着胸口心有余悸，“我英明一世，一世英明，想不到差点栽你手上。我的妈耶，地下的那群死东西差点笑活。”
星川愧疚地低头，然而却饶有底气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知道，您也没说您离不开恶灵力啊。再说了，我也没想到您的恶灵力那么少。”
楚天遥简直······气得鼻子冒火，“倒霉的破孩子！”
他余光瞥到身侧的潇湘雨，整理好心情，嬉皮笑脸地抬头，“嘿，潇湘雨，好久不见。”
相比之下，潇湘雨的态度就很冷淡，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向星川时眼神极其复杂，“这是你的学生？”
竟然也有恶灵力。
楚天遥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不是，是紫玉箫那小崽子的学生。太极殿的老家伙让我留在无极山，教他恶灵力。”
说着楚天遥又火了，“结果差点给我自己教进去，真是，难得有兴趣教个学生，差点成为无极山第一个被学生杀死的老师。不对，我是第二个。”
潇湘雨看向桑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星川的治疗？”
桑怀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老师，星川有恶灵珠，恶灵力稳定，不需要治疗。”
潇湘雨错愕地看向星川头上的火灵纹，“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楚天遥打趣她，“我说你在无极山连这也不知道，平时都干什么了？”
潇湘雨冷冷地撇了楚天遥一眼，什么也没说向蒙尘阁走去。
留下桑怀不知所措，楚天遥看潇湘雨不搭理他也不恼，“臭小子，跟我走。”拽着星川衣服把他拉走。
“诶！”星川拧着头向桑怀告别，“桑怀老师，回见啊。”
桑怀向楚天遥的方向拜了一礼，然后回蒙尘阁。
潇湘雨正在抓药，不需要戥称，只凭手感就能做到分量精准。分包装好捆扎，她叮嘱桑怀，“送给楚天遥，既然他要待在无极山，那就刚好调理一下身体。”
“是，老师，您身体刚好，我送您回去吧。”桑怀察觉出老师的情绪不对。
潇湘雨摆了摆手，“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忙吧。”
潇湘雨拒绝了桑怀，熟知老师性格的桑怀没有坚持，“好，老师，您路上慢点。”
“你忙去吧。”
送走潇湘雨，桑怀看着药包直头疼，楚天遥老师这个硬骨头啊。
唉！
他提起药包，觉得星川还在，楚天遥老师总不能不要脸地耍赖。
星川担心地问楚天遥，“楚天遥老师，您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在蒙尘阁住几天看看？”
楚天遥表示没什么大事，“不用，死不了。”
来到泽兑殿，楚天遥看着十分陌生但属于他的大殿，随机逮了个人，“我住的地方在哪儿？”
直安莫名其妙地看着这老头儿，“你……有事？”
“嘿，你这仪灵什么态度？来，给我带个路，我忘了我住哪儿了？”
直安不记得泽兑殿有这么个人，“你走错地了吧，这是泽兑殿了。”
楚天遥也明白了，这人不认识他，“你们处置使在哪儿？”
这时候，尚和刚好出门，他看到楚天遥一脸惊喜，“殿主，您竟然回来了？”
直安瞪大了眼，这位就是他们泽兑殿那神出鬼没、有似无的殿主。
他悄摸摸地后退了几步，防止再引起注意。
楚天遥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嗐，我这不是外边的任务做完了吗，所以回来了，诶，你是……哦，尚和是吧？我住哪儿来着？”
尚和看破不说破，“那太好了，我带您去。”
不知情人士直安觉得他们殿主够厉害啊，在外边那么多年，这得执行的是多大的任务啊。
尚和把楚天遥带到他的院子，“殿主，这里面一直有人打扫，您直接住就好。”
楚天遥听了他唧唧歪歪一路泽兑殿如何如何，耳朵都快炸了，“行，你忙去吧。”
还不忘叮嘱尚和，“虽然我回来了，可是我相信你们两个处置使，泽兑殿的事你们照往常办就行。”
尚和心照不宣，“我明白，您放心。”
楚天遥坐在院中，拿出水袋喝了口水，“约束，哪里比得了外面自由。”
星川一直跟着楚天遥，“楚天遥老师，我有个问题，您没有恶灵珠哪来的恶灵力？”
说起这个，楚天遥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怔愣地看着手中的水袋，回首往事，心中一阵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许久都没有回想那段暗不见天日的绝望和挣扎了，“唉。”
哪怕这么多年熬过来了，浑浑噩噩之间，却又感觉还在原地。
不，是从一开始，他就离不开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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