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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珘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波光,他静静地看着远处出事的河道,脸色晦暗不明。
墨色的披风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他逆着风,开口道:“寻常人是不敢碰官盐的,为何那些人挺而犯险要去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墨竹靠近了一步,擦了擦鼻子,“不知道。”
“自然是为了钱。”宋瑾珘道,“多半是为了省钱。”
“那还能为了生意把命都搭上?”墨竹摇摇头,“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明眼人儿一看就知道不划算啊!”
“是了,”宋瑾珘目光从那些来往的商贩上略过,沉声道,“除非能省下很多钱,够他们冒险试一次。”
墨竹耸耸肩,表示听不太懂,他抬眼看了看时辰。
“爷,咱们该去官府了。”
宋瑾珘点点头。
墨竹给了车夫几个铜板,那车夫接过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宋瑾珘抬头望着这官府衙门,倒是比着普通的官府要气派很多。一般的官府也不过强撑着立在那,朝廷对于官府修缮的事情比较严格,除非已经称的上是危房,否则不允许私自修缮。
宋瑾珘侧身给了墨竹一个眼神,墨竹上前敲门。
不一会,里面一个衙役揣着袖子出来,疑惑地盯着宋瑾珘和墨竹看。
见宋瑾珘穿着和气量都是不凡,他愣了愣,不免心里犯嘀咕。
据说是要位高官要来审查抢盐案,不会是他吧?
但哪个高官出行身后不是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衙役压下心中的疑惑,凑近问了句:“敢问您是?”
身后的墨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象牙腰牌,气势凛凛地一亮。
那衙役看清了后,不禁变了脸。
没想到朝廷竟然派了丞相来!他大着胆子睁眼在宋瑾珘脸上转了转,此人竟然是丞相。
他弯下腰,笑呵呵凑到宋瑾珘面前:“大人,您等着我这就去通传。”
宋瑾珘微微颔首。
顾府。
顾时飞在卧房里换下官服,传来上身素净的常服,正扣着衣领,门外梧桐敲了敲门进来。
“爷,徐州那边传来消息,”梧桐拱手道,“说是宋瑾珘已经到徐州官府了。”
顾时飞整理好领口,轻声嗯了下,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龙泉青瓷香炉的盖子,添了点沉香进去。
梧桐跟在后边,多问了句:“爷,既然您早就想除掉宋瑾珘,为何不趁此机会?”
言罢,梧桐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顾时飞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撩开衣袍坐在梨木椅子上。
靠着椅背,顾时飞右手撑在扶手上,修长手指扶额打量着他,“你如今不反对我处理宋瑾珘了?”
闻言,梧桐挠了挠腮,干笑了几声,讷讷说了句:“您是我的主子,我自然是一切为了您。”
满意点点头,顾时飞插手搭在膝盖上,望着那丝丝袅袅飘着的烟痕,淡淡道:“他那日去阮府提亲,声势浩大。如今谁人不知那阮府是他老丈人家,”说道着,顾时飞脸色就难看起来,顿了顿了继续道,“还有薛太保跟他关系也颇为深厚。”
眼下宋瑾珘后面跟了几个老狐狸,自然是不能轻易动手。
食指敲了敲手背,顾时飞眼眸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凶狠,轻声道:“到时候,有人会比我们更想解决他的,不用我们出手。”
***
徐州县令领了一群人来接宋瑾珘,一边给他带路一边说着恭维讨好的话。
“还以为大人要过些日子再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赶来了。”县令一脸自责,“是下管办事不利,惹圣上烦心,还麻烦大人来这跑一趟。”
宋瑾珘瞥了一眼着县令,没出声。
跨过门槛,里面有一浅阶,县令说着话还不忘体贴提醒:“大人小心台阶。”
宋瑾珘踏过台阶,出声问道:“那几个人呢?”
县令赶忙回道:“在老牢房里等着大人审判呢。不过,大人舟车劳顿辛苦,先休息个几日再审吧。”
宋瑾珘立刻拒绝:“无妨,今下午就升堂公审吧。”他平淡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那县令便没再说什么,只连连夸赞宋瑾珘勤勉。
下午,衙门门口敞开着。
宋瑾珘换了官服到公案桌前坐着,衙役羁押上来五个穿着粗布黑衣犯人,宋瑾珘整理了一下帽子垂眼看着他们。
堂下那几个人抬头一看又迅速低下头面面相觑。
门外聚集了些看热闹的人,偷抢官盐可是大事。外面的人见堂上坐着的不是县令,而是穿正紫的官员,心下一惊但又好奇,便探头探脑地朝公堂上看。
仔细一看不得了,这官员还是个俊的!有年轻的小娘子,遥遥望见宋瑾珘,不禁脸泛桃红,捂着嘴巴看两眼又看两眼。
县令走到公堂中央声明:“今日的案子由宋丞相审理,本官辅佐。”
“天啊!他竟然是丞相!”外面有人小声惊叹,目光投去艳羡与钦佩。
有见识多的早就看出来了:“他穿着紫色的官服,官位肯定不低。”
里面大喊了一声“升堂”,压住了门外的碎碎喳喳的声音。
“本官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宋瑾珘声音带了威严,让底下的人汗毛耸立,“不可有隐瞒。”
一旁的县令见堂下的那几个人不吱声,走过去踹了临近那人一脚,怒斥道:“大人说话,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那几个人赶紧磕头回复着,生怕惹了堂上的官员不快。
宋瑾珘皱眉不悦地看了那县令一眼。
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宋瑾珘看着县令呈上来到人员名字,开口道:“佟劳时,刘明知,高自航,张顺其,孙可升。”
“在,草民在……”
“这上边写着你们都是从事走盐的生意,”宋瑾珘朝着底下问,“怎的好好生意不做,要使用种下三滥的手段?”
感受到上头投射来的寒光,高自航准备开口,但又瞄到一旁县令警告的眼神,他眼珠子转了转,道:“草民本金不够,想省下写银子,才出此下侧。”
说完,他眼神虚躲地看了眼县令。
县令瞟他一眼,躬着身子走到宋瑾珘一侧,道:“宋大人,这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他朝着门口看了看,“如今朝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宋大人不防好好休息,下官倒是知道些休闲的好去处……”
“荒唐!”宋瑾珘一记冰冷眼风过去,吓得那县令赶忙住了嘴。
随后宋瑾珘朝着那县令道:“县令在一旁好好听着,本官是如何办案的。”
“皂吏何在?”宋瑾珘不再看那县令,朝着堂中大声问道。
“下官在。”一个带黑色皂隶帽子的人出来回话。
“庭审的案件和证词都要一一记好。”
“是。”
县令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敢反驳。他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宋瑾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朝廷究竟是何意思。
原本以为宋瑾珘是走个过场,如今看来,他是要动真格的。
刚刚那高自航和县令的小动作,宋瑾珘都尽收眼底,他给了墨竹一个眼神。
一柄三尺长刀瞬间落在了那高自航的脖子上,那刀沿似贴非贴地靠着,吓得他嘴唇直颤。旁边剩下几个也迅速将头低得更低。
“我说……我说……”高自航抬头看着宋瑾珘,余光看了一眼县令,哆嗦道:“我家世代与盐打交道,以往都是从官府换些盐钞,但……”
说到这,他不怎么敢继续说下去。
县令在一旁已经是沉了脸。他差不多已经弄清了宋瑾珘的来的目的,手心渐渐出了汗。
他竟然真是来查案子的!
可是这事情与上边那位脱不开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令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只想着怎么把这事压下去,保住自己才是要紧的。
他笑着插了话:“大人,此人就是不愿意来官府换盐钞而已,没什么好审的。”
宋瑾珘敛着眉朝着县令开口,声音不悦:“县令大人三番两次打断本官审案,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一出,公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连正在记录的皂吏都停了笔,抬头偷瞄了两眼。
县令心中一沉,垂下头闭紧了嘴。
宋瑾珘扫他一眼,低斥道:“若是再有一次,杖刑伺候。”
高自航见宋瑾珘视线又落回了自己身上,倏地身上一抖,险些碰上那锋利的刀刃,他继续道:“以前十文钱能换八文的盐钞,如今却只能换五文的,而且还每一斤要交两文的出盐费。”
旁边的张顺其像是下了决心,也大着胆子开了口:“以前官盐定价是四十文一斤,如今竟然要贰佰多文啊!”
宋瑾珘忍不住绷紧下颌,冷着脸看着一旁的县令。
“现在轮到你说了。”他道。
县令看了眼高自航他们几个,将在心里准备的措辞拿了出来,拱手回复道:“宋大人,这些年盐田出盐较少,所以物以稀为贵,这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几个人竟然敢私抢官盐,还请大人不要绕了他们才是。”
高自航胸口的火陡然升起,忘记脖子上还架着剑,朝着那县令大声争辩道:“你胡说!每年盐田产量都差不多,甚至今年还多了些!”
事已至此,已经全部明了。
“来人!将县令押过去。”宋瑾珘朝着两侧站着的衙役吩咐道。
衙役们一时有些无措,谁也不敢上前。
墨竹见状大步走向那县令,虎眼一瞪,那县令吓得脑子懵了一瞬。墨竹掐着他后脖子就将他拽到了高自航旁边,一脚踢在他腿窝处,顷刻间他双膝扑通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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