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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珘知道墨竹的意思,他眼神渐渐暗沉得厉害,幽幽道:“顾时飞这次摆明了是要借刀杀人。”
那派去徐州的圣旨上未点名让谁去,但他却偏偏走到自己的官位面前,说皇上担忧官盐案处理不善,影响朝廷声誉。
替君王分忧本来就是臣子应该做的,宋瑾珘无论如何也推脱不得,便也接了下了这圣旨。
墨竹一脸的愁绪,急道:“这可怎么办?难道真得要将这账本呈上去吗?”
宋瑾珘避开墨竹的目光,点了点头。
墨竹心下一慌,扑通跪在宋瑾珘面前,声音颤抖:“爷,硕王他已经是皇上了,纵使咱们之前怀疑过先皇的死可能与他有关,但眼下先要保住住性命才行啊!”
先皇身子骨不好,但总归是比薛太保年轻些,有整个太医院日夜守着,连年都过不了就薨了,很难不让人猜测其中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当日先皇驾崩,宗室上下也只有硕王能继承大统,即便大家心里对硕王明镜似的,也难以阻止他上任。
但……眼前的证据都直指皇上,无辜的百姓那么多,若是连身居高位的权臣都无可奈何,又让普通百姓怎么办呢?
“若是我袖手旁观,纵容了祸乱横行,那我与那作乱之人又有和分别呢?”宋瑾珘眼神坚定,他知道墨竹实在担忧自己,“此事我会同先生商量以后再行事。”
听到宋瑾珘提到薛太保,墨竹心里多少宽松了些。想起薛太保对自己爷的关心,想来定会有其他的办法。
阴雨连绵了一天,第三日终于放了晴天。
宋瑾珘和墨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终是在天黑前赶到了都城。
阮清瑶用完晚膳以后,借口要练字,让春秀去点根静心的熏香来。
“小姐,檀香和桂花你要哪种?”春秀打开木盒回头望着阮清瑶。
阮清瑶握着笔轻轻蘸着墨汁没抬头,“旁边不是还有一小捆用纸包的么,用那个吧。”
春秀应了一声,轻轻打开小心捏了根香出来,叹道:“好香啊,小姐这是什么香啊?”
阮清瑶不怎么用香,故春秀认识的熏香也不多。
阮清瑶没抬眼,手中继续写着字,淡淡道:“老板额外送的。”
香炉中的香慢慢燃着,出来的烟缥缈却不散,像是青蛇在漫舞。春秀站阮清瑶旁边渐渐睁不开眼,忽然她浑身无力倒在了脚下的厚毛毡上。
阮清瑶迅速轻放下笔,双手抱起春秀到外间小榻上,盖上了被子。
她站在榻边静静看着昏睡中的春秀,眼神幽暗喃喃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阮清瑶换好了衣服,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包袱,翻墙出了阮府,又接着跑了三条巷子,见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上面有一男子头戴围帽身穿黑衣,一条长腿随意耷拉下,见到阮清瑶跑来,手握长剑就下了马车。
阮清瑶警惕看了眼四周,小跑到了那人面前。
停住步子,她好奇打量了他一下,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青红玛瑙镶嵌的剑,顿时满意地笑出了声。
阮清瑶脸带着面罩,只剩一双灵动的眼睛泛着水光,她抱着胳膊仰头感叹道:“龙门堂不愧是江湖第一,随便派个人都如此勇猛,看来我真是选对了。”
说完,阮清瑶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他。
那人透过围帽上的黑纱,看到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手十分小巧,指头圆润,指甲修剪的恰到好处,看得他十分舒服。
见他不接,阮清瑶忍不住催促:“勇士,你快些,咱们还赶时间呢。”
那人伸手接过,却说:“龙门堂的规矩,事成以后再结算。”
他一出声,让阮清瑶眼前一亮。
此人高大威猛,看着浑身的腱子肉,没想到声音竟然如此清澈而纯净,像是潺潺流水声,不经意间就渗入人心间。
“无妨。”阮清瑶绕过他上了马车。
一阵及其清淡的香味扑面而至,他闭眼一嗅,是蝶梦迷香。
看来她出来前还用香迷倒了人。
龙门堂的规矩就是只做任务,不问其他。
上了马车,两人一路疾驰到了皇宫外墙。
停好马车,阮清瑶放下包袱准备掏出自己准备的抓钩。
那人抱着剑看着她的后背,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墙太高了,我上不去。”阮清瑶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坦诚地讲了出来。
突然阮清瑶感到腰上一紧,脸上的面罩的一角被风掀开又放下,一瞬间就越过了围墙。
待阮清瑶站稳之后,那人缓缓松了手,手上的触让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在有围帽遮着,又是在黑夜中,倒是瞧不见。
阮清瑶手里还抓着包袱,脑子有些懵。待反应过来以后,朝着那人道了声谢。
未央宫。
皇后像往常一样的作息,梳洗完以后就朝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哀家要休息了,下去吧。”
寝殿里面没了人,皇后悄悄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常后,坐回了梳妆台前。
她算了算时辰,阮清瑶应该是快到了。
弯下腰,皇后从底下掏出一个准备好的包袱。
路公公从偏殿里面蹑手蹑脚地拉了一个死人出来,见皇后收拾好了,小声道:“奴才从慎刑司那找了一具和娘娘体型差不多宫女的尸体。”
皇后看着地上的死尸,轻掩嘴唇,她压下心中的激动,点点头。
路公公眼尖地瞅见桌子上的盒子,他伸手朝它指了指,“凤印娘娘还是带着吧。”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皇后望向了那盒子,恍然想起和先皇大婚时,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它递给了自己。
仿佛一切都在昨日。
“娘娘,是我。”窗外传来了阮清瑶的声音,让皇后霎时间心里一颤,“院子里面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您出来吧。”
皇后慌乱地拿起包袱,接着就出了门。
路公公抬步跟了上去,他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盒子,思量再三,还是将它踹进了怀里。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龙门堂那人带着皇后和路公公先跑,阮清瑶留在最后,她打开窗户,朝着寝殿里面扔了些东西进去,最后从包袱里掏出了火折子,待吹得发红冒着火星,一把扔了进去。
忽的一下子,寝殿里面燃起熊熊大火,阮清瑶笑着拍拍手,转身离去。
四周的宫女太监发现后,慌乱大喊:“未央宫走水了!走水了……”
提灯巡视的侍卫见状,赶紧过去救火。
有侍卫跑来敲刘绍行的寝门,“刘指挥使!未央宫走水了!”
刘绍行眼睛猛然睁开,赶紧套上衣服,就朝着未央宫跑。
阮清瑶他们躲在偏僻狭仄的地方,看着前面未央宫的人提着水桶进进出出。
龙门堂的人小声道:“那边的路也有人怎么办?”
阮清瑶眼睛紧盯着未央宫门口,低声回复道:“大家放心,我有办法。”接着她朝着路公公说了几句话。
终于,阮清瑶想见的人出现了。
路公公出去直奔刘绍行,跑到他面前,低着头小声道:“刘指挥使,有人要见你。”
刘绍行放下水桶,有些不耐烦:“何人?”
路公公抬首:“阮清瑶。”
刘绍行先是一怔,面前这不慌不乱的人是路公公,待听到了阮清瑶的名字惊得瞬间瞪大了眼,半夜三更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左右看了看,抿着唇抬步跟着路公公走了过去。
阮清瑶躲在墙根阴影处,离着皇后躲藏的距离稍微远些。
见到刘绍行过来,她从黑影中出来,“刘公子!”
刘绍行皱着脸,一把将她拉回了黑影中。
“你怎么在这?”他没松手,抓着阮清瑶的胳膊有些用力。
“娘娘心情不好,我来陪娘娘说说话,是皇上同意的。”她解释道。
“那也不能三更半夜来!”
“我知道了,我还没进去,未央宫就起火了,”阮清瑶一脸焦急,撒娇道,“我寻思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我想溜走,但路上都是人。”
刘绍行松了手,略带责备的看了阮清瑶一眼,“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刘绍行将路上的人都给支走了,回头给了阮清瑶一个眼神,他接着快步跑回了未央宫。
有了刘绍行的帮助,再加上今夜未央宫起火,巡逻的守卫都赶过去救火了,阮清瑶他们可谓是畅通无阻。
皇后坐了马车里面,撩开帘子借着月光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宫墙。
过了半响她又放下,抬手抚上了胸口,“真是不敢相信,咱们竟然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里面的路公公也是一阵心惊,手还不停地颤抖着。
马车里面太小坐不下三人,阮清瑶便跟着龙门堂的人坐在了外面。
她听见皇后说的话,轻轻一笑。
身侧龙门堂那人朝她瞥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你胆子够大的。”他握着缰绳驾着马,任凭夜风吹着帽沿的黑纱。
阮清瑶回他:“彼此彼此。”
那人不再说什么,围帽下的嘴角却是始终含着笑意。
有意思,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