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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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海边的路途算不上长。
虽然在京中还要保持贵族的风雅，牛车进出，但是出了京都之后，做什么便都是源赖光的自由。
源赖光骑着马，带着身后一队侍卫与阴阳师，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远眺，房屋倾颓，原本的村子只能看出原本的大概轮廓，隐约能看到房屋缝隙之间伸出来的残肢断臂，还有行走在其间，呜呜咽咽的试图从村子的残骸中找到亲人伙伴的村民。
水流侵袭过的地方，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水流痕迹，不够高大的树木甚至被连根拔起，瘫倒在一边，阻碍了村民的行进。
七零八落的村民并不放弃，一边翻找着还能找到的食物，一边试图搬开倒塌的墙壁和房梁，将其中掩埋的人拖出来。
源赖光闭了闭眼睛，伸手招了招。
背后的阴阳师中，一个快步上前。
“你带两三个人下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灾难来时，下面发生了什么，另外，带上两个护卫，能找到活人的就尽力帮忙。”
那阴阳师躬身，迅速转身叫上几个同伴，骑马绕下了山坡。
源赖光心中对黑川主生出了淡淡的失望。
她原本以为，黑川主为被村民们祭祀着，有着神明尊位的妖怪，总该对自己庇护之下的子民有所看重，之前那两个阴阳师的话语，她也不过听信了一半，毕竟黑川主能够以妖怪之身，被当做神明信奉，他的风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村子的惨像却让源赖光生出了失望，不论下面的情景是否是黑川主所为，黑川主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如果为神明，连庇护一方的能力都没有，还要祭祀他做什么？不如把神社推了完事，换个更称职的神明来也好。
源赖光的面上略略带上了几分情绪，身后忽然有风声，她猛地转身，就看到一个阴阳师想要伸手拍她肩膀的模样。
那阴阳师被源赖光的突然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收回了手，对着源赖光猛的一个躬身，“失礼了，家主，那边似乎有什么存在。”
源赖光闭了闭眼睛，平复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自己的灵视，向着那个阴阳师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团蓝色的，冲天的灵光，在另一边的山崖上宛如烈火，闪烁明灭，几乎要点亮那边的崖顶。
世间妖怪常有，但妖王鬼王不常有，这样强大的灵光，除了妖王不用做其他考虑。
而，此时，此刻，此地，出现在这里，除了黑川主，不用做更多的考量。
源赖光骑马到了对面崖顶，对方并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安静的看着源赖光来到自己这边。
“黑川主？”
源赖光举起了自己手中还在刀鞘之中的刀剑，指向黑川主。
蓝色的灵光之中，对方的身影也仿佛被灵光浸透，呈现出浅浅的蓝色，黑川主看向了源赖光，神色莫名，仿佛看到了她，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虚空。
他看了源赖光一眼，一言不发，扭过头继续看着下面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神色平静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源赖光吸了口气，问道，“下面之事，是哪个妖鬼做的，不知黑川主可否告知？”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黑川主的眼神冷淡，不带任何感**彩，仿佛面前的不是值得他正视的人，而只是什么蛇虫鼠蚁。
源赖光看懂了黑川主的眼神。这是轻蔑，是无视，是对弱小之人的视而不见。
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多言。
拔刀。
身后的重重身影，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式神，散成一排，沉默的看向独自站在山坡高处的黑川主。
在黑川主顺着灵力节节攀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一只巨大的，宛如深渊入口的独眼，在来人的背后缓缓睁开。
不知该说是高估了黑川主的能力，还是该说源赖光低估了自己和式神的配合，黑川主虽然强大，却并不能敌过一群配合无间的式神，以及一个自己能力本身也不输于妖王的源赖光，他输得可以说是没什么悬念。
战斗结束，源赖光站在一边，身后是几个战斗完毕之后，也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隐去身形的式神，而是在源赖光的身后一字排开，身形若有若无，仿佛只是黑川主的一场幻觉，如果不是身上的伤还在隐隐痛的话。
黑川主为一代妖王，虽然并没有想到对方上来便是一群，可输了就是输了，并没有不认的想法。
他坐在地上，看了一眼源赖光。
“你能力不错，我承认你是个强者。但是，这里的事情，不该由你插手。”
源赖光身后式神们的影子逐渐凝实，大有听不到好听的就再联合起来把黑川主打一顿的架势。
“现在你既然来了，我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黑川主面色不改，十分认真的补充。
不出所料，黑川主这里得到的信息，与那两个阴阳师所说的又有不同。
“最早的时候，是我有一个小妖怪哭着来求我，说自己的朋友被人类抓走了。”
“有些妖怪能力低微，在成年之前总是会有被人抓到或者被同类杀死的情况，是以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既然求到了我的头上，我便不能坐视不理，是以，我跟着小妖怪，找到了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不出我的意料，与她差不多的弱小，又或者说，比她还要弱小，被人关起来就只会吐泡泡，偶尔哭两声祈求那个阴阳师不要把她做成糖醋鱼。”
“然后，**掉了那个阴阳师，把小妖怪带走了。”
黑川主淡淡的说完了自己干的事情，并没有将其中涉及的两个妖怪的名字也说出来，显然便是准备将其中涉及的两个妖怪隐藏起来的意思了。
源赖光点了点头，“但是，这样的程度，是不会把我也引来的，想来你是明白的。”
所以，有什么后续，继续交代啊！
黑川主却摇了摇头，“之后，我将两个小妖怪送回海里，稍休憩，就感觉到了海的悸动，有人动用了海潮的力量，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但是很可惜，我居住的岛屿距离这里并不近，等我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我想，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源赖光不置可否。他沉吟片刻，对着黑川主问道，“我想，您应当是知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屠村的事，您既然在此，就脱不了嫌疑。”
黑川主的眉毛蹙起，显然是明白了源赖光的话中含义，但是他并不愿意妥协。
源赖光拿起了自己的佩刀，“毕竟，我要对这一个村子的性命负责，查出到底是谁做的事情，然后，让他负责。”
黑川主点头，“是。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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