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神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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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老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过几天等这件事淡下来就找个由头让安姨娘病逝。先不论她刚才的话触碰到老夫人的神经，让老夫人恼火，只说艾草的事情，老夫人就不会原谅她。良妾又如何，以国公府如今的地位，别说病逝个良妾，就是国公夫人病逝，也没人敢拿他们怎样。
贾源草根出身，他的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以前还不觉得什么，都是泥腿子，谁还瞧不起谁。自从圣人建国，封贾源做了国公，情况就不一样了。巴结贾源的自然会捧着她，那些看不上贾源泥腿子出身的，自然不会给他的妻子好脸色，明里暗里嘲讽的大有人在。偏偏敢正面嘲讽她的来头不比贾源小，人家根本不怕她。
久而久之，贾源的妻子贾杨氏就变得敏感，她最恨别人瞧不起她。安姨娘那话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嘲讽。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贾代善太了解他的母亲了，同样她的母亲也了解这个儿子。军中讲究铁面无私一切以事实为准，贾代善在军中多年，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习惯，凡是讲究个水落石出，最容不得糊弄了事。可后宅并不是军中，很多事情只能装迷糊，找人背锅。
唉，看来她私底下还是要跟儿子说一说这事的，不然以他儿子较真儿的性子，一查到底，指不定查出什么来呢。
好在贾代善够孝顺，又想着这事他私底下肯定要查的，也没当面反对母亲的决定。在他看来，如果安姨娘最后真是无辜的，大不了他补偿她就是了；反之，如果事情真的都是安姨娘做下的，她得到这个惩罚却是母亲的仁慈了。是以他没出声，算是默许了老夫人的决定。
听到这个结果史氏悬着的心放下了，要不是老夫人的警告在前，又有贾代善坐镇，此刻她还真想说几句。她好不容易掌家，老夫人说夺权就夺权，也要看看她答应不答应。先前是有事情压在心头，她不敢太过计较，如今假山事件眼看着告一段落，她也能腾出手对抗老夫人和杨氏了。
权利是个好东西，一旦沾染，很难舍下。
在场对这个结果最不满意的无疑是方菲菲和贾姝了。
贾姝废了这么大的劲折腾，结果只换来史氏禁足，想想她那时受的苦，她怎么甘心。哪怕是斩断了史氏的一条臂膀，拆穿了她在人前贤惠的面目，相对于付出来说还是不够的。
她端坐在绣凳上，身子挺得笔直，紧绷着小脸一脸严肃的样子，实则双手插进袖口快速的舞动，嘴唇微张无声的念起咒来。
“呵呵，好一个糊涂无情的贾家，原本我还可怜那些孩子没能投身富贵窝，如今我倒是羡慕他们呢。有这样的嫡母爹娘老子，那才该是他们的不幸。”
直愣愣跪在地上的安姨娘忽然开口，抛下一个大雷，炸的众人不轻，就连方菲菲也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越来越肯定心中的猜测，安姨娘不对劲。
“安氏你什么意思？”
贾代善看着安氏，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次就连老夫人都没有说话，不知她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史氏，发现史氏脸色苍白，气急败坏想要开口的意思。“安氏，你还知道什么尽管说，可如果你信口胡诌，那国公府也容不得你。还有你的女儿。”
老夫人威胁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人也顾不得家丑了，安氏可以不在意自己，但她最在乎这个女儿。老夫人不觉得那个四岁的还在威胁她有什么不对。
本来就对贾府带有一丝不喜，老夫人的话更是让方菲菲加重了对贾府的厌恶。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姨娘。她知道如果安姨娘真的说出什么重大事件，说不定还真能保住性命。这时候她也不着急指出安姨娘的不对之处，反而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安姨娘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缓缓的道：“什么意思啊？你不觉得奇怪么？国公府大小主子六个，除了嫡出的两位少爷，庶出的全是姐儿。府里不是没有姨娘怀过男胎，不是半路夭折就是生下死胎。远的不说就说芸姨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怀姝姐儿前也是怀过一胎的，好端端的五个月说没就没了，那可是个男胎呢。算算时日如果能生下来比二少爷还要大几个月呢。”
贾代善妻妾不少，除去嫡妻史氏，还要贵妾杨氏、良妾安氏、老夫人赐下的丫头、上司同僚送的女人，有名分的就有五六个之多，加上没有名分的通房，怎么也有十五六。
这些人里除了安氏只怀了这一胎生了个女儿，杨氏莫名其妙掉了个哥儿，还有个姓黄的姨娘难产而亡，据说也是怀的哥儿，还有柳姨娘怀胎八个月早产生下的哥儿也没能立得住。桩桩件件，要说都是意外怕也不尽然。
如果贾代善真有心去查的话说不得真能查出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声响，而史氏更是瘫坐在椅子上，她双手哆嗦的捂着肚子，只觉得肚子坠的疼痛难忍，额头上直冒冷汗。
别人不知道史氏不舒服，只当安姨娘说的话都是真心，她心虚所致。贾姝倒是猜到什么，本就是她设的局，她才不回去提醒什么。
众人看着史氏的眼神终于变了，尤其是杨氏，眼睛跟淬了毒似的。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到史氏面前，哆嗦着嘴唇道：“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盼望那个孩子，表哥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我和表哥有多难过你知道不知道。”
听着芸姨娘（杨氏，闺名杨芸，府里称芸姨娘）的话，方菲菲嘴角直抽，心说这难道是个傻的，当着人家正妻的面说人家丈夫多喜欢期待这个孩子，她不弄死你弄死谁。论扎人心，非芸姨娘莫属。换了她也恨不得弄死对方。
说也奇怪，史氏除了脸色惨白，颤抖的坐在那里，中间居然一句话也没说，此刻更是一句辩解也没有，任由芸姨娘盘问。
芸姨娘看着史氏不悔改（？大雾）的样子，转头看向贾代善，泪眼朦胧的说道：“表哥，我该怎么办？”
贾代善也没想到弄死个胎儿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史氏确实不能轻饶了。想罢，他开了口：“先将安氏和史氏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等我查明事情真相在处置。”
说是要查明真相，只是他此时看着史氏眼神冷漠，仿佛已经认定那些事情都是她做下的，并不是她以前说的偶然。想想当初孩子没了，她在自己跟前掉了两滴泪，说她很难过，贾代善忽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个大傻、逼。
贾代善开了口，事情差不多也就定下来了，知道安姨娘暂时死不了，方菲菲心里松了口气，人也跟着摊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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