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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翠柳打断：“能救就全救，救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完，不容小高再多说一句，就径直走出去。
此时此刻，八号广场的氛围紧绷到极致。
那名被佑朗强行接种疫苗的男子又惊又怕，浑身战战栗不止，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异变，他却摸头挠腮，站立不安，尤其接触到周围一双双视他如怪物的眼神后，就更加躁动，仿佛一头急于挣脱牢笼的困兽。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还有一分钟。”
把现场的气氛拉到最紧绷的状态。
姜七的目光始终在佑朗脸上。
从他出现的那一秒开始，她的眼前就出现预警提示。
系统判定其他感染者时，用的都是“感染者”的字眼，可是，判定他时，却用的是“新物种”。
他也没有失智的特征，反而是一堆武力值分析，且分析的还不是最全面的内容，还有一部分无法解析的内容，最后，给她的建议是：不明物种不明企图，建议宿主立刻远离。
她尝试把这个解析以第一视角的发方式传给所有信仰者，却因为他们缺乏危险分析仪的功能而传送失败，只能以转述的方法告诉他们。
当在场信仰者眼前出现关于佑朗的人物分析时，大家都慌了乱了，不到五分钟结束，就有人大声尖叫，指着佑朗喊怪物，嚷嚷着要逃跑。
最后，竟吓晕了倒在地上，被武警拉到一边去放着。
这点小动乱没有动摇警方的心，并没有人出来阻止佑朗的行为，他们只是一味地维持现场的秩序。
姜七很失望，目光扫过那些武警的脸，很无奈。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执行命令，真正能做主的人，从来不会抵达第一现场。
她直视某架无人机上的摄像头，缓缓启唇：“我们，要活着。”
摄像机的小灯在一闪一闪地亮，那边的人，似乎真的在跟她对视。
十秒钟倒计时开始，周围的人，自发进行倒数。
她目光挪开，回到了佑朗脸上。
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微笑，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当中，所有人都是他脚下的蝼蚁。
倒数结束。
现场静得可怕。
被注射的男子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刚才那阵慌乱的劲儿，但也不吵不闹，静的反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扫视，检查是否出现感染者身上特有的青紫色纹路，连他自己也低头撸袖子检查。
几秒后，他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脱掉自己的大衣和针织衫：“我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们看！哈哈哈，不仅没事，而且感觉太好了，浑身充满了力量，我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对了，一点都不冷！这感觉知道呢太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衣服脱到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走来走去，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展示给大家看。他的情绪过于亢奋，说话时眼珠子像是要爆出来，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正在入侵在场人的每一个感官。
又过去了一分钟。
群众的紧张明显下降，刚才还缩成一团的人此时已经散开，互相低声交流。
护士高喊：“好，大家现在有序排队，我们开始了。”
另一名护士走向那名被注射的男子：“你跟我来，去另一个地方继续检测。”
一切平和而宁静。
好像刚才的骚动只是虚惊一场。
方之信的抗议声不断，但没有人理他，甚至还有武警走过去警告他不要扰乱秩序。
就在这时，姜七走过来把他扶起来。
“老师，你别这样，大家都排队呢，我先扶你去休息一下，待会再过来排队。”
下一秒，姜七就悄悄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告诉他：“制造噪音，他听到这里，会原形毕露。”
听到这句话的方之信立刻咽下自己所有的抗议，演技上身装眩晕。身边负责站岗的两个警察见此，就同意姜七把人带去休息一下。
一走出五米远，两人就默契地交流眼神。
他们教室就在不远处，里面有平时用来练习的大锣大鼓。
一进到教室里面，两人一人拿一副大锣，打开窗户，砰砰砰地敲打锣面。
姜七紧盯着佑朗的脸。
她注意到，从五分钟倒计时结束开始，他的眼神就格外专注，嘴唇偶尔也微微开合，念念有词，十足像操纵傀儡的幕后之手。
大锣刺耳哐当的响声传到广场上，引起所有人注意。
同时，那一秒内，佑朗眼神貌似被切断一样，猛的回头看来。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那名亢奋的男子突然仰头大叫。
姜七师徒俩见此，愈发加大敲击的力度，分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下意识捂住双耳。
眼看着有人过来阻止他们，而那名男子依旧只是仰天大叫，姜七干脆爬到窗户上，用大锣拍打窗户，哐当的响声加大了一倍。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亲眼看到佑朗抬手捂住一只耳朵。
就在这时，那名被控制的男子彻底发作，肢体僵硬却在做着十分夸张又扭曲的动作，吓得身边的医护人员双腿发软，尽管害怕也只是瞪眼看着，双腿麻木地往后退，一个声音也发不出。
男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咔咔的嘶哑喊声响起，周围瞬间安静。
下一秒，男子扑向瘦弱的护士，张嘴咬向她的脖子！
众目睽睽之下，护士白嫩的脸皮被直接咬出来，男子哐哧哐哧地咀嚼，然后大口往下吞！
咚！
咚！
咚！
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下一刻，尖叫声刺破云霄！
武警傻眼，居民慌乱逃跑，医护丢掉手里的针剂，也跟着往外跑。
一名武警慢慢回神，刚要举枪，却被佑朗单手揪起。
“那就没办法了。”佑朗大笑，突然凶相毕露，一双门牙生生变成两条獠牙，刺穿下巴，张口咬向武警的脖子！
轰——
亮眼的火光扑过来，同时，一名高挑的女子从远处飞身跳过去，一脚踢开佑朗，手里的□□再次喷出烈焰，烧得佑朗啊啊乱叫。
另一名发作中的男子也被反应过来的武警喷火处决。
姜七此时已经跑到父母身边，拉着他们往外围跑，回头见到这一幕，心中缓缓舒了口气。
他们一口气跑回家，关上门，这才好好地喘口气。
留守家里的老金见到三人这么紧迫，也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对着门口大声吠叫。
十五分钟后，三人喝茶压惊，往楼下看去，广场上面只剩下料理现场的武警。佑朗和另外两名感染者的尸体已经烧成一团黑，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六个武警抬来三个担架，把三具尸体放到床上，往小区的娱乐馆方向走去。
娱乐馆是小区里面最大的室内娱乐场地，里头设有游泳池、各类球场、瑜伽室、健身房等等。
姜七一头雾水。
他们把尸体拉去那边干什么？
一般，不都是运去殡仪馆处理吗？
这时，广播拉开嘶哑的声音，然后是某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各位居民，现在收到上级命令，此刻起，危机解除，不再区分接触者级别，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进行海啸避难迁移工作。”
“半小时后，我们会安排车辆把大家送去安全的地方，请大家速度快点，不需要带大件行李。”
瞬间，各个楼栋里面传来兴奋的呐喊，有人伸头出窗户大喊：“终于解放了！”
但也不是人人都这么乐观积极。
姜七把小区内信仰者的话筒全部打开，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
有的人欢呼，有的人质疑，有的人反感。
欢呼的人自不必说，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在这里久待。
其他人也不是不想走，只是想的比上面这种人多一些。
他们存在质疑：为什么上面会把疫苗跟毒药搞混？为什么都确认了感染者的危害，却把近距离接触者跟其他人混合在一起，不做隔离？烟城的领导层，还值得大家相信吗？
姜七听着这些话语，心情感到无比的沉重。
她只希望，真相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但终归，逃避不是办法，必须要面对现实。
思及此，她发私信给信仰者胡翠柳。
***
胡翠柳站在小区的门口，仰望小区门外空荡的街道。
这里戒严已经好几天了，没有人踏足。小区里面，信号也被切断好久，没有人能联系外面，自然，外面的人也联系不到里面的人。
再加上现在到处都被海啸预警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纠结是否搬家，搬去哪里的问题，根本无暇管理这边。
现在特别关心这边状况的，也就是外地的老百姓了。
但是，他们再关心，也就只能在网络上喊几句苍白的话而已，现实里，根本做不了什么。
“胡队，广播已经播放完了，现在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下属过来，端着一张笑脸问她。
胡翠柳面色沉重郁郁寡欢，淡淡地说：“先安排上车。”
“好的！”
下属眉开眼笑，好心情掩饰不住，又说了句：“终于可以收队了，我好想念家里的饭菜啊，胡队，你也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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