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柳眼神迷茫。
下属走远后，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回家。
女儿糯糯的声音传来：“妈妈！”
光是听到声音，她就潸然泪下，所以不敢视频。
“哎，爸爸呢？”她温柔地回应。
“爸爸在收拾行李，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就搬家哦。”
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还有脚步声。
不一会儿，说话的人就变成她丈夫。
“柳柳，结束了？”
胡翠柳没有说话。
“早点结束，我和女儿等你回家。”
胡翠柳抿唇，艰涩地说道：“不要等我了，从现在起，你带着女儿立刻离开烟城，走得越远越好，我回不去了。”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看向小区里面，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果敢，视死如归。
她对着对讲机吩咐下去：“清点人数，必须全部到齐，一个都不能少。”
上面的电话打来。
“辛苦你了胡少校，这次任务执行完，你就可以回来休息了，记住，所有人必须全部销毁，尸体火烧后掩埋于地下，决不能掉以轻心！”
她淡淡地回应：“我没有脸独活下去，请你们事后，再派人过来替我们收尸。”
话落，她直接撂了电话。
一抬头，眼前出现一个漂浮在空气中的对话框，对面发来一句话。
【此行，不是搬家，而是屠杀。】
像是被人当面戳中命门，她脸色惊变。
“屠杀”二字赤裸裸地扎在她的心上！
【他们不该被遗弃。】
一句话挑起胡翠柳好不容易压下的不甘。她好像站在一条细细的铁丝线上，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地狱。
她努力隐忍哽咽，硬声回应：“我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被咬，更不希望她变成怪物，只有现在这种方法，才能绝后患。”
【正常人的命，不该被丢弃。】
“分不出！”
“分不出正常人跟潜在感染者！”
【真的分不出吗？】
“现在没有完美的判断标准，谁都保证不了不出事！”
【所以，就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我……我也不想的……”
【你知道的，我有能力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胡翠柳抬眸，眼里闪着惊惧。
“你不是一向以救人为准则吗？一个小区人的命，跟全世界人的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不知道？”
【这不是你们滥杀正常人的理由，有其他办法，你们偏偏选择最极端的一种。】
胡翠柳无法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
以他们的力量，完全有能力把小区里面的人单独隔离观察，也有能力控制他们不伤害别人，总之，绝非到了用这种极端手段收尾的时候。
心里面经过剧烈的挣扎后，她拿起对讲机，吩咐下面：“按照之前的标准，把所有人，按照接触感染者的亲密程度区分，吃了牛肉干的人，单独安排在一辆车内，着重看守，一旦出现症状，立刻火烧。”
***
半小时的时间很紧迫，每家每户都在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有些独居老人没有办法收拾那么快，热心的警察同志就主动上去帮忙收拾，导致在广场上巡逻的人减少。
六栋西侧，一楼的某个窗户打开，从里面伸出一颗脑袋左右张望，此人染着一头黄毛，右耳戴了三颗耳钉，从内至外流露出一份自由且时尚的气质。
看到四下无人后，他爬出窗外，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翻出来的时候手掌磨破皮，好在伤口不大，也没流血，就是破皮而已。
他吹掉手掌上的灰尘，对里头的人说：“你们不走我走了。”
里面有五个人，都是一起出来实习的同学。
五个人里面，就只有一个白衣男的面色还算可以，其他四个人不是恹恹无力，就是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白衣男：“你看他们的情况，就算想走也没办法啊，再说了，警察都说会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了，你跑什么？”
黄毛：“我才不相信警察，你也不想想，他们要是真为了我们着想，怎么会把毒药运过来让我们打？算了吧，我已经抢到机票了，坐飞机直接离开不比他们快？”
白衣男撇嘴：“那我们又没有机票，出去有什么用，你自己走吧。”
黄毛不打算劝了，伸手进去：“那你把我包拿过来。”
一个黑色背包挨着墙壁放在地上，旁边蹲着另一名室友，背对着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
白衣男对他道：“老二，把包递过来。”
老二没动静，还是安静地蹲在地上。
白衣男叹气，一眼扫过这四个有气无力的室友，自己走过去拿包。
拿起来后，低头时无意间看到拉链里面有一滩血。
不待他看清楚，包就被黄毛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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