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回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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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已过，远处的群山仍留有大片雪迹，一眼望去就像裹着缀满白斑的苍绿裙装。
从丰·莫利出发已经四天，再有大半天的行程就能抵达萨兰城了。
斯坦格坐马车上，呆呆地看着道路两旁高大的针叶树。
身边的洛华德躺在草堆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几块不知名的小石头。
自从离开菲兹学士的实验室，这个年轻炼金师不再需要干那些重复而无聊的体力活。
每当商队在村庄或城镇停歇，他还会随德洛克寻找饭馆胡吃海喝。半个多月过去，原先消瘦的脸型也变得圆润起来。
斯坦格听到一阵干脆利落的马蹄声，疾风犹如一大团枣红色的雾气，从车队前进的方向飘往这里。
德洛克来到行进中的车厢旁边，优雅地转了个圈。
“看到萨兰城的西侧城门了，之后商队将继续前往码头。”男爵说，“我们就在城门口与他们分别。”
他看了斯坦格一眼，扯动缰绳，不等他搭话便走开了。
距上次离开只隔几个月而已，再次回到曾生活两年的地方，斯坦格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离萨兰城越近，罗恩的脸便更加频繁地浮现在脑海中，这让他感到非常苦恼，不知再次面对师兄时，该怎样说出那些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车队绕过最后一个山坳，地势开始逐渐下沉。萨兰城的西城墙犹如柔软弯曲的丝带，绵延在不远处的平原上。
再往前则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地平线的尽头闪耀着柔和的浅蓝。
极东之海已不像冬季时那样寒冷刺骨。斯坦格的记忆中，围绕白冰港的冰面受温暖西南风的影响，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逐步融解。
到了当下的时节，海水中的冰块已基本消失殆尽。商队抵达萨兰的时间恰到好处，正是贸易船开始大量采购货物的时候。
如果当初没能解决豺狼人劫掠团，转而从丰收大道绕行的话，斯坦格所在商队将会晚到大约一周半，错过最好的售价。
“真的不打算当个雇佣法师吗？我倒觉得，你俩很擅长干这一行。”
临别时，大胡子团长对斯坦格和洛华德如是说，颇为遗憾地敲着手里的烟斗。
“您过奖了，单凭现在的水准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们还要继续学习历练。”斯坦格谦虚地回答道。
老实说，雇佣兵大都是三教九流的粗野之人，很少有正统法师愿意混迹其中。在斯坦格看来，那些所谓的“雇佣法师”，要么没有天分，要么懒散怠惰不愿刻苦研习，仅凭几个粗浅法术厮混度日。
据说一些大型商会里有法师协会的高阶成员。他们偶尔也随团前往危险的商路，辅佐商队免遭损失。
不过这些高阶法师在商会中地位很高，通常仅次于商团长，和普通雇佣兵不可同日而语。
“好吧，好吧，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大胡子瞅着他的脸呵呵一笑，抬头望着港口的方向，“哪天改变想法的话……我是说假如，我能帮你们找到适合的差事。到白冰港附近任何一家酒馆，向酒保打听‘胡子老哥’顿巴斯，你们就能找到我了。”
虽然对大胡子的提议没有兴趣，斯坦格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车轮在石板路面上碾压出阵阵嘎吱声，马车排成一列，向着白冰港缓缓驶去。
目送大胡子商队离开后，斯坦格三人面朝相反方向，踏上通往凯莫庄园的街道。
他们将行李放进驮鞍两侧的口袋，堆得高高的，然后一齐步行前进。
身姿雄壮的骏马独自扛着几人份的行李，几乎被当成一匹普通驮马了。这奇怪的现象引来路人一阵侧目。
越往前走，更多熟悉的场景从斯坦格眼前掠过，激起了他的回忆。
其实在萨兰城的时候，斯坦格不常外出。他是个勤奋的学徒，庄园的训练场、冥想室、炼金实验室、以及自己的卧室，组成了他最基本的生活轨迹。
三人一马来到凯莫庄园所在的山脚。斯坦格走入山道旁的树丛，想去解除布置在那儿的法术禁制，却意外发现这些防御法阵早已荒废。
他呆呆地望着那些能量干枯的水晶石，直到被洛华德用胳膊肘戳了一下。
“别在这里发愣。”炼金男孩指着半山腰的方向，那里露出一堵灰白的石砖墙。
斯坦格一眼便认出了凯莫庄园的围墙和大门，也看到了那些站在围墙外的人群。
“看上去挺热闹嘛！”洛华德撅起了嘴，“我还以为这里会是个僻静的地方。”
斯坦格沿着小路急匆匆地向山上赶去，两名同伴牵着马紧跟在他身后。
印象里庄园很少有访客前来，如此规模的人数更是罕见。
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才会引来这么多人在此聚集。想到这，他加快步伐，很快将同伴们甩在身后。
还未走到庄园门口，嘈杂的吵闹声已远远传来，这让年轻学徒微微皱起眉。
如果凯莫老师还在的话，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这里如此喧哗。
他不禁有点生气起来，同时又感到疑惑不解：罗恩和阿莫管家正在做什么呢？
他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门前的空地中央，有不少人提着武器，聚拢在一起朝庄园大门喊叫；两扇木制大门紧闭，高大的围墙上站着几个手持弓箭、身穿皮甲的侍卫。
再走近几步，斯坦格看清了那些侍卫的模样：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凯莫庄园的侍从，对斯坦格来说，全都是熟识之人。
“我，萨兰城北区征地官尤索林·凯赛，依照菲尼尔城邦土地征收令，前来征收这块无主之地。”
人群前站着一个矮小的男人，身穿丝绒短袍，衣服上的装饰亮片闪闪发光。
他不耐烦地甩动着手里的执行公文，朝着紧闭的木门大声道：“看在土地原主人——凯莫大师的份上，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必须立刻放下武器、打开大门，别再继续作无谓抵抗！”
“去你的吧！狗杂碎！”
中气十足的骂声响了起来，围墙后露出一颗面容黝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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