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塞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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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杖头部竖起一根尖锐的金属刺，与杖柄的衔接处泛着光泽——水晶棱面特有的温润光泽。
在斯坦格的精神感知里，缠绕木杖的魔力流正在缓缓旋转。由此交织而成的法术结构，与一路而来感应到的残余魔力完全相同。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打算归还了。
毫无疑问，红角小个子就是盗窃商队货物的始作俑者。他们身材瘦小，比矮人还要矮上一头。要不是头上的尖角，斯坦格还以为那是两个偷溜出城的孩子。
他从腰间拔出法杖，防御法术立即涌动起来，以防对手突然袭击。
斯坦格能感觉到脑海中蒙摩的情绪。纳什之锥在长袍的衣兜里微微震颤，即将到来的战斗令恶魔兴奋不已。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峡谷之战以后，他对恶魔产生了某种信任感。虽然没有与施法者用法术直接对抗的经验，但他却毫不担心。
“我不知道你说的暗巫是什么意思，”德洛克指了指山洞的角落，那里堆放着许多枝条，树叶缝隙中露出几只商队木箱的棱角。“我们来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黑发小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他仍旧紧握双刀，但肩膀肌肉已经放松，刀尖也微微向下倾斜。
“艾薇！”他向同伴低喊道，作出解除进攻的手势。
红角小个子犹豫不决地后退几步，目光仍然落在两个陌生人身上：“小心点，暗巫能蛊惑人的感官。”
斯坦格注意到，这个被称为“艾薇”的小个子声音更加尖细，听起来似乎是女性。
“真可惜啊，用这小家伙引以为傲的土元素把他自己撕成碎片，一定很有趣。”蒙摩在他脑海里嘀咕。
黑发小子晃了晃脑袋上的尖角，手中的短刀再次消失。
“暗巫欺骗不了我们。”他说。
斯坦格这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腰带后面，两侧各有一支刀鞘，恰好被下垂的披风盖住。
“这些植物不能还给你，我们有更重要的用途。”黑发小子坚决地说，“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我可以给你其他东西，作为补偿。”
他的通用语非常熟练，带着一股附近山民的方言腔。
黑发小子给出的折中方案，是斯坦格和德洛克没有预料到的。
“你能给的东西我们未必想要。”德洛克皱眉道，“你要用那些药草做什么？”
艾薇不住地摇着头，黑发小子却无视了她的警告，直白地说：“解除诅咒。”
“你们拿走的那些药草，并不能破除诅咒。”斯坦格提醒道。
“这可不一定。”艾薇说，“人类对植物的了解远不如我们塞特人。”
斯坦格挑了挑眉毛。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塞特人——无论矮小身材还是头上的尖角，与理论课上对塞特人的描述完全吻合。
据说塞特人对植物非常精通，但斯坦格不认可她所说的傲慢观点。
蛇针草和赤凤树叶全都产自南方，生活在千仞山脉中的塞特人没机会接触到，又怎会懂得这些植物的药用知识？
黑发小子似乎看出了年轻学徒的疑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偶尔也会和附近的人类居民交流，获得本地没有的植物。”
斯坦格心中暗想，他所说的“获得”，十有八九是“盗窃”的意思。
他对这些半大的类人种族没有偏见。
由于塞特人的居住地与黑暗族完全重合，学术界通常也将他们划归到黑暗阵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其他凶残嗜杀的黑暗族从不会去招惹塞特人。
这种现象让学者们难以理解，于是更顺理成章地将他们算作“黑暗种族”，以此勉强作为解释。
事实上，塞特人向来保持隐居状态，从未主动进攻光明族。
斯坦格回忆起以前在凯莫庄园，看过一些研究诅咒的书，甚至还有几本艰涩难懂的古籍。
根据文献记载，“诅咒”是一种特殊的魔力流。
“如果能让我看到诅咒效果的话，或许会有更合理的解决方式。”斯坦格说道。
艾薇用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小声嘟囔着，露出满脸的不信任，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黑发小子朝她摆摆手，然后径直走到斯坦格面前。
而艾薇显然认为他的这一行为过于冒险，气鼓鼓地朝斯坦格瞪起眼睛。
黑发小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身上就有这种诅咒，如果你能看到的话。”
在这么近的距离，斯坦格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清塞特人那特有的粗硬短发。
他感到对方身上的魔法屏障已经解除，精神中的魔力流暴露出来，看上去比普通人类活跃得多。
不同种族的精神力会有少许的不同，总的来说区别不算很大。乍看之下，面前的小个子并无异常，体内的魔力流呈现出一种规律的脉动。
但斯坦格还是隐约发现一些不对劲。
在黑发小子的精神图像里，年轻学徒敏锐地感知到几条“细线”，将他体内的魔力流束缚住了。
魔力线极其隐蔽，普通感应者绝不可能察觉到。
这些发丝般的线条保持着相同的脉动频率，与魔力流紧紧交缠在一起，就像有生命力似的，时不时轻微颤动。
“你真的看到了！”黑发小子捕捉到了斯坦格的表情变化，原本平静的语气中参杂着一丝激动。
身旁的艾薇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不再用敌视的眼神看向斯坦格，反而带着些许敬佩：“按人类的外表来看，你那么年轻，不像是个牧师。”
“我确实不是牧师，只能勉强感知到。”斯坦格说，“诅咒已经完全融入，擅自剥离非常危险，我知道一些驱除诅咒的方法，但不确定能否独自完成。”
“不试试怎么知道，尽管放手来试吧。”黑发小子爽快地说，示意他不必拘谨。
“你在胡说什么！”艾薇尖叫道，“这太危险了！”
望见黑发小子坚定的目光，她的嘴唇动了动，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出言阻止。
反倒是斯坦格有些犹豫起来：“我们应该去找个真正的牧师。”
“没有光明族的牧师愿意为塞特人治疗。”黑发小子盘起双腿，坐在冰冷的石面上。
“赭原部落的首席猎手奥托，自愿承担一切后果。”他说，恭敬地直视着面前的年轻学徒，“请告诉我，为我驱除诅咒的医者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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