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苍白诅咒

“我是斯坦格·福尼，来自坎佩罗的盘水镇。”年轻学徒踌躇片刻后回答。

“你是怎么中咒的？”德洛克问道，虽然感知不到，但他还是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这正是斯坦格想问的。动手前应该尽量了解清楚，以免使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更何况这种诅咒如此难缠，其本身就凶险万分。

“一个极其强大的敌人。”艾薇担心奥托透露太多，抢在他之前解释说，“我们的部落，许多人都遭受了他的诅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斯坦格追问道。

艾薇闭起嘴，迟疑地垂下目光。

“不需要隐瞒，他们和暗巫没有关系。”奥托对她说。

他转头继续望向斯坦格：“大约十几年前，有个法师来到群山，自称收到了真神的旨意。他用强大的法术和残暴手段，打算将所有族群联合起来，打造成他的私人军队。不知道是不是法术能量的关系，听那些见过他的族人们说，他的肤色看起来一片惨白，我们称呼他为‘苍白者’。”

斯坦格和德洛克对视一眼，同时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奇怪事件。

豺狼人劫掠团、千仞山脉中的异动、丰·莫利的防备加强，看似互不相关的意外，似乎正逐渐串联到一起。

“苍白者的威逼利诱，使大山里许多族群先后臣服，成为了他们的一分子。”奥托平静的声音里透着骄傲：“塞特人是山川河流孕育而生的种族。我们有五个部落，除了大地母亲，没人能强迫塞特人做任何事。”

“我们会反抗到底，决不加入那个乌七八糟的军团。”艾薇愤慨地喊道。

“苍白者的法力高强，远超想象。他的手下还有一群来自洛斯坎特的法师，能够驱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能量。”

奥托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苍白者很清楚，在群山和丛林中，大地母亲护佑我们，想要击败塞特五部落，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继续说，“为了逼迫我们投降，苍白者和他的走狗们施放了苍白诅咒，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切断我们与大地之间的联系。”

“他确实做到了，中了苍白诅咒的族人再也听不见大地的声音了。”艾薇忧郁地看着身边的伙伴，“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如果这样就放弃抵抗，那我们不配称为大地之子。”奥托的语气充满了无可辩驳的信念。

斯坦格能感知到他精神中缠绕蠕动的诅咒魔力线，眼前的黑发小子显然正遭受着诅咒的折磨。

尽管如此，他却毫不妥协，打算抗争到底。

这具瘦小身躯里迸发出的坚强意志，让年轻学徒深感震撼。

他感觉到蒙摩的情绪在心底轻微地闪动。

“异世界的邪恶力量？让我仔细瞧瞧。”恶魔来了兴致，“在这个世界里，异界邪能通常只有……”

有那么一瞬间，斯坦格感到恶魔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奥托的身上。

“啊，熟悉的法力！确实属于我的世界，来自罗非萨隆的能量。我对这个苍白者开始感兴趣了。”恶魔冷冷地笑起来，“用偷来的能量为自己谋利——嗯，这让我有点生气了。”

一直以来，斯坦格都不太搞得懂蒙摩的是非观。

用诅咒迫害无辜的人对恶魔来说似乎不值一提，反倒关心起了施法者使用何种法力。

相对于事情的结果，恶魔好像更看重“过程”。

当然，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应该认真考虑怎么祛除诅咒。受到奥托坚定信念的感染，斯坦格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

“我会尽全力，但不保证一定成功。”他谨慎地说。

奥托作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没关系，医者斯坦格。我对魔法并不陌生，深知其中的风险。即便失败，也是大地母亲的意愿。”

得到对方的理解后，斯坦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他坐到地上，与黑发小子面对面，保持相同的坐姿。

他在脑海里默默回想一遍典籍中的除咒步骤，握住了法杖。

祛除苍白诅咒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控制力，从理论上来说，剥离魔力线的过程本身并不复杂。

“不要太过紧张。”德洛克将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旦无法继续，就立刻中止法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手心传来的热量让斯坦格找回不少信心。

当感觉自己足够专注的时候，他将精神力凝聚成念力，小心地伸展出去。

这是除咒的第一道难关。

操控念力是法师学徒最困难的基础课程，也是学徒能否升任正式法师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过，受精神屏障困扰的那段日子里，斯坦格已经不厌其烦地练习了无数遍。

即便是来到达戈城以后，他的法术控制力开始突飞猛进，仍坚持每天练习，风雨无阻。

如今，他比任何法师学徒都更熟悉这个过程，凝聚成的念力也更为精纯。

由于经常使用元素法术，他的精神力总会不自觉地吸引周围空间里的元素能量，以此使法术威力更强大，现在倒是给他造成了小小的麻烦。

元素能量会导致精细法术的不稳定。这也是达到一定水准之后，施展微型元素法术反而更加困难的理由。

他不得不耐心地将元素能量从念力中剔除——这种精神力净化的过程，是牧师的必修课，法师通常不会刻意训练。

之前在练习元素法术的时候，火山之王虽然鄙夷传统的施法方式，但还是随口教了他一些减少精神力渗入元素能量的诀窍。

这些小伎俩的原理十分简单，现在恰巧能够帮到斯坦格，让他很快凝结成足够纯粹的念力。

斯坦格控制念力慢慢探向奥托精神中的魔力流，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难题。

按原定计划，他织起一道防御屏障，包裹住奥托。

据说有些阴险的咒师会暗藏陷阱，诅咒被强行解除时便会触发，攻击因解咒成功而降低防备心的施法者。

做完准备以后，就到了解咒步骤中最关键的部分。

他控制着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奥托的魔力流。

诅咒比想象中结合得更紧密。不仅如此，斯坦格还要当心不去触碰对方的魔力流，以免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尽管奥托已非常配合地放松心情，让魔力流保持平稳，但不停歇的精神脉动还是让施法难上加难。

尝试了几次之后，仍然无法剔除哪怕一丝魔力线。

“不要拘泥于那些没用的蠢办法，你太缩手缩脚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他又一次听到了蒙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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