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平省白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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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十一月，岭县开始渐渐变冷，发圈厂车间冷的工人伸不开手。
还有工期要赶，发圈厂的活不能停。李晓霞让李父在车间生四个煤炉子，烧了热水，终于不那么冷了。
直到最后一天，彩云厂终于加班加点给大发发了货。虽然天冷大家都出活变慢了，但是新招了三个人手，也算幸运，赶在最后期限完工了。
就这样一直维持到年底，彩云发圈厂开始准备一年的盘点收尾。
“老板，我们给大发的价格太低了，这样我们赚不了多少。”厂里的财务正在余雨菲办公室汇报工作。
和大发合作两个月以来，虽然数量比往常多卖了一万件，可是厂里的利润没增加多少。
大发要的数量太多，彩云厂只能拆东墙补西壁，勉强吞下。
“雨菲姐，我还是觉得平省和白省的市场不能丢，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后面出来了再想进去，就更难了。”李晓霞坐在沙发上，有些忧心，大发是大企业，虽说和大发合作名头好听，可是彩云太小，合作了没利润反倒影响其他生意。
“去借点钱吧，上次大发的人不是很乐意吗。多招点人，多生产些，能保住平省白省市场，给他个老板当当算什么。”小白靠在办公桌旁，双手环胸，目光对准余雨菲说道。
余雨菲一手扶额，她自然知道平省白省的重要性，“小高，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钱？”
财务小高扶了扶眼镜，“老板，账上的现金还有6785块，不过我们从纺织厂拿原料，还欠着1670块钱。之前的工资我们都按时发放了。总之，不算房租，我们一个月工资和水电之类的日常开销，需要1000元左右。”
“够了！”小白对着余雨菲说道，“还能用的有4000左右。雨菲，厂子再招些人手，我们先把平省和白省的供应都补上。”
余雨菲手指在桌面轻点，厂子有些存款，租金还有半年才到期，虽然有些风险，但她可不是缩头缩脑的人。
“小白，一会儿就发公告，我们再招五个人。还有缝纫机也不够用了，小高，采购三台缝纫机。晓霞，等人来了，你加快培训，让他们快速上岗，我们赶在这月15号之前，做好2万件。”
“好！”
领了命令，厂里的人都快马加鞭，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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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霞，你最近真忙，每天都这么晚回去，厂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去路上，林升骑着车载着李晓霞，天已经完全黑了，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
“最近厂子里想加大产量，招了几个新人，这几天我给他们培训，明天就能正式上岗了。”拉住林升的衣角，李晓霞坐在后座上，头缩进围巾里，岭县的冬天真冷。
林升蹬着车，视线随着灯光望向远处，“天气冷了，你一定要注意保暖，炉子要记得填煤。
晓霞，缝纫机已经买好了，上次李姨说想看看，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了，就一起过来。之前说好给你们尝尝我做的菜，你们也没来。”
晓霞冷得不想说话，用头撞了一下林升的后背。
“晓霞，是不是太冷了？你把手伸到衣服里，我身上暖和。”随着林升说话，白色的哈气一朵一朵冒了出来，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渐消失不见。
“晓霞，你困的话就靠在我身上睡一觉，一会就到家了。”
李晓霞眯着眼没说话，车轮压在枯黄的落叶上，咔嚓声络绎不绝。
“晓霞，师傅这个月涨了我的工资，现在每个月我能赚20块钱了。
我们俩都订婚了，往后我每次工资下来，我自己留5块，剩下的都给你。”
“我已经学了两个月了，现在每天除了配菜，就是炒三样菜。晓霞，师傅一直夸我有天分，再过半年，我就可以做掌厨的，不用再切菜配菜了……”
晓霞头抵在林升背上，听着他讲发生的事情，渐渐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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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天空阴沉一片，快要下雪了。按照计划，彩云厂两万件发圈已经做好，如今已经装好了车，准备发往白省和平省。
“小白，你带好东西，注意安全，还有几位同事，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从来都是白远当司机，送余雨菲出门，这次突然反过来，余雨菲才发现，送别真是令人难受的事。
小白是她从小认识的朋友，后来她离开了安省，就没了交集。去年回了安省，一次偶然，她又见到了昔日的好友。
后面小白就跟着她，不停的倒腾，扛货的工人，开车的司机，老板的助理，小白一直是她在安省最亲近的朋友。
“小白，这次你去白省，先摸清市场，咱们之前的人应该还在，这次给你七千的任务，尽早回来。”
小白点头，上了车。
车子启动，白远离开了。余雨菲下午也要走，乘火车去平省。近两个月的断货，余雨菲不放心，这次就由她和小白兵分两路，亲自出马。
李晓霞留下来管厂子，车间人多了，现在每组都设了小组长，管理更科学了。
等到第二批发圈已经做好，车间屋顶的雪积了厚厚一层，余雨菲他们还没有回来。李晓霞有些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两个人都没回来。
她没有平省和白省联系人的电话，也不知道要联系谁，一时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先将产品按照原来的地址发过去，同时还有给余雨菲和小白的信。
结果第二天李晓霞到了厂子，余雨菲和小白居然都回来了。
“雨菲姐，还有小白，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想过去找你们了，都这么几天了，没见你们回来。给各地的货我都发过去了，厂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雨菲姐，你们出去这趟怎么样？”
看见顺利回来的俩人，李晓霞终于松了一口气，恨不得将这几天的话一口气说完。
“都发货了吗？平省和白省的也发了？”余雨菲转过头。
“都发了，我怕耽误事，按照之前的地址发的。”
余雨菲听了晓霞的回复，抬头望着天，又下雪了，漫天的雪花像扬起的鹅毛，一层接着一层，好大的雪，外面还是太冷了。
几人进了屋子，烤了会儿火，余雨菲开始讲述这两天的经历。
他们俩分别到了地方，才发现平省和安省的市场居然被大发的人霸占了。谁都没想到，大发收了彩云三万的货，只留了一万在贵省，然后在平省和安省各分一万。
前面有彩云前期的推进，大发发圈很顺利就流入了市场，彩云迟迟供不上货，渠道都被大发挤占了。
原本彩云的地方已经换成了大发，余雨菲和小白带过去的两万发圈都没了销路。
“后来呢？雨菲姐，后来你们怎么解决的？”
余雨菲和小白对视一眼，“发现平省的市场挤不进去，我直接联系上小白，知道他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么多发圈，如果带回去岂不是赔到家，我们自然不能回去。碰头后第二天，我们直接去了贵省找大发。他们这件事做的太不地道，我们自然要讨个说法。
到了大发，他们的人说了，我们这批货如果卖不出去，可以卖给他们，还是7毛一个。
平省白省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就这么白白让大发摘了，谁能同意？”
李晓霞着急，大发真是会趁人之危，“那你们卖给大发了吗？”
“没，若是都卖给他们，彩云一大半的货都给大发，咱们还赚不到利润，以后怕是真的要受制于人了。我想了又想，最后我有个在海省的朋友，在那边做些贸易，我联系了他，后面将两万的货都给他了。”
“海省的朋友？白哥认识吗？”没想到雨菲姐还有那么远的朋友，海省和安省正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李晓霞好奇，不知道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小白回了句话，打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生了煤炉子，火烧的正旺，李晓霞坐在小凳上，给炉子添了柴。
余雨菲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
“晓霞，说实在的，跑了这一趟，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如果我们没接大发的单子，咱们一点一点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余雨菲手肘撑着头。
好不容易成立的彩云厂，真担心因为大发就倒了，晓霞一家，还有工厂的工人，还有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绝不能受制于大发。
“雨菲姐，别想那么多了。当初大发能和咱们合作，大家都很高兴，我们也是为了让厂子成长得快些。你看，大发这事一出，我们厂子人多了不少，后面我们可是要挣大钱的。”
“可是我们必须重新找出路了，海省太远，我那朋友怕是帮不了多少，晓霞，想想，我们还能怎么办？”
“雨菲姐，当初和大发签的合同，能让我再看看吗？”思考了一会，李晓霞说道。
大发给的合同是制式合同，里面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李晓霞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彩云可以挖的地方。
打开柜子，余雨菲拿出两份合同，给了李晓霞一份，“我也一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