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初遇惊鸿一瞥
重生回来这些日子琴舒叶就没吃过肉，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她现在对肉的渴望比野兽还凶猛。
只见那野兔如一支利箭窜了过去，树叶裹着尘土扬起，顺着坡后的断壁麻利地俯冲下去，琴舒叶追过去只晃到了一抹界限模糊的颜色。
白色？不对，好像是黑色。
到底是什么东西？
山里的野兔都是麻灰色、黄褐色，没有白色，更没有黑色。
琴舒叶不敢再去追，在她的记忆中，她家附近这片山虽然从没有出现过野兽伤人的极端事件，但这一世会生出什么变故她拿不准，为了一只野兔不值得。
她抬脚准备离开才发觉自己踩到了东西，像萝卜一样的椭圆形，松软有弹性。
琴舒叶用锄头拨开附在上面的枯枝败叶，露出里面黄绿色的纤维团。
这是……青团吗？
不是吃的那个青团，是大熊猫粪便。
上一世的琴舒叶一生无子，闲暇时喜欢刷视频打发时间，尤其喜欢国宝大熊猫，她一眼便认出这正是熊猫粪便。
她兴奋地用锄头继续扒拉，果然附近还有好几处，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难道真的是大熊猫吗？
横亘南北的十万大山绵延数个市县，前进公社所在的沐溪县也是其中之一。据后来公布的数据显示，沐溪县的确存在珍贵的野生大熊猫，但就琴舒叶所知，前进公社这一片并没有。
前进公社地处山区，耕地面积少且土地贫瘠，光靠种地是没办法养活那么多人口的。
正所谓靠山吃山，每年春夏社员们都在山脚下种地，等到了秋冬季闲暇时，公社就会组织人员进山伐木，卖了钱再分给全体社员补贴家用。
也就是说挨着前进公社的这片山区一直都有人活动。
大型野生动物不像野鸡、野兔那么好藏匿，往往会躲进更远的大山深处，并不会轻易接近这片经常有两脚兽出没的山林，这也是琴舒叶敢带着全家搬进山里住的前提条件。
或许它只是路过。
那只大熊猫看起来很胆小，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吓到它，但愿它玩够了就回深山里去。
虽然早在六十年代华国就将大熊猫定为受国家保护的珍稀动物，但远没有达到后来对国宝的重视程度。
加之前进公社地处偏远山区，教育普及率低，社员们根本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概念。在这个特殊年代，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猎杀野生动物都是家常便饭。
琴舒叶没再发现它的踪迹，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家赶时，灌木丛里又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它又回来了？
琴舒叶兴奋地扒开那片灌木丛，不过两秒钟，她撒丫子就跑。
妈耶，什么大熊猫啊，那分明是野猪！
那玩意儿体型巨大、脾气暴躁，又天不怕地不怕，极容易攻击人，身强体壮的男人遇见了也不敢轻易招惹。
她飞红着脸跑回竹屋时，叶一贞正在屋前栽秧苗。
自从分了户，队里也给了她家三分自留地，叶一贞将屋前的那片空地开垦出来，准备种些瓜果蔬菜。
看闺女满头大汗跑回来，叶一贞叫住她：“二娃，你跑啥？莫摔了。”
都几十年没人叫过她二娃了，琴舒叶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挺别扭的。只是这里的人都这么叫，家里排行老几就是几娃，不分男女。
琴舒叶将满满一筐竹笋放在屋檐下才回她：“天黑了，我怕鬼。”
叶一贞笑道：“这么大了还怕鬼。”
怕鬼又不分年纪，琴舒叶跑过去撒娇：“妈，您的二娃饿了，今晚吃啥？”
叶一贞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我把这几窝栽完就来。”
琴舒叶洗了手过来看，丝瓜、茄子、南瓜、长生果、番茄、白菜、萝卜、大青菜，每样都有几颗，一看就是散装货。
“妈，您这是哪儿弄来的？”
叶一贞笑眯眯的：“我去了一趟你幺姑家，她家菜秧多，匀给我的。”
他们这里气候适宜，一年四季都能种植蔬菜瓜果，家家户户素菜倒不是很缺，缺的是米面油这类的细粮以及荤腥肉类。
琴舒叶的味蕾现在极度渴望强烈的刺激：“妈，有海椒吗？可以多种点海椒不？”
叶一贞浇好最后一颗秧苗的定根水，早料到她会问了：“种了，前头那片种了好几种，晓得你爱吃。”
新房子盖起来了，儿子和女儿分了屋，那十只宝贝的鸡鸭鹅也已经入了新圈舍，今天是新厨房第一天开火，叶一贞那叫一个高兴。
往常只舍得用几滴油润润锅，今天菜籽油下得足足的，炒了一大盘新鲜的笋子，又炒了一盘酸豇豆，还蒸了一个老南瓜，最后撒上几十粒白糖。
餐桌上所有人都埋头干饭，只有老三琴维祥挑三拣四：“天天吃红苕饭，我都要吃成红苕猪了。”
“一点荤的也没有，都多久没吃肉了，我听志刚和志强说昨天晚上他们吃的笋子炒腊肉，同样吃笋子，咱家就没肉！”
志刚和志强就是二叔家的两个儿子，琴维祥不亲近自家兄弟姊妹，倒跟两个堂兄弟走得更近。得知父母分了家，属他闹得最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分家，跟二叔家过不是挺好吗。
现在他每天去公社上初中都要多走半个小时山路，山里也没有通电，全靠点煤油灯，他一点都不想住在这破地方。
“你莫在这儿批垮卵垮，再不好生吃饭，给你龟儿两坨子。”
琴舒叶的手刚一抬起，琴维祥条件反射就往桌下躲。
“唉！”
琴卫民黑着脸，不满地将筷子搁在桌上弄出声响。
叶一贞赶紧“教训”闺女：“女娃儿家家，说话一点儿都不文明。”
哎哟，不好意思，上辈子她活到了六十岁，已经是许多人的长辈了，是有资格教训琴维祥这种嘴贱小屁孩儿的，突然换了一副十六岁的身体，一时忘了这茬。
琴维祥满腹心酸无处诉，委屈巴巴地端起碗扒饭吃。
琴舒叶看他就是个蠢货，没分家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奶奶都给二叔家的三个孩子，也没给他吃过一口。他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推他去当替死鬼，他还傻呵呵地替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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