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诡异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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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琉璃灯盏的裴行今策马到了衙门，进门却发现院中之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应该是某种致人晕厥的迷药。
裴行今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然后倒入口中吞了下去。
待药效全部吸收后，裴行今打了一桶井水，泼在了赵豫和大夫以及他带来的熬药小童脸上，冰冷的井水很快把陷入昏迷的赵豫等人激醒了。
醒来的众人尚未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他们不是在柳弦玉的帮助下为男子聚魂么，怎么现在躺在了此处？
柳弦玉？
赵豫四下张望，却不见柳弦玉的影子，只有他儿子的好友裴行今在忙着把棺中的男子拖起来。
他想起来了，那名叫柳弦玉的神神叨叨的小姑娘去追了突然暴走的男子，只是先下男子还躺在那里，怎么不见了柳弦玉？
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他看见永安侯的儿子裴行今把纸灰拌了凉水给那男子灌了下去。
“小侯爷，你这是作甚？”
赵豫还是决定先问个清楚。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总之我们要马上去伯父您的府上”
裴行今察觉到自己手中的琉璃灯盏有了异样。
琉璃灯盏上只有三个用于焚烧东西的托盘，三个玉色的托盘成“山”字型排列，在灯火和月光的映照下流光婉转，而此时的琉璃灯盏处于“山”字最上面的那一托盘上凭空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裴行今不知这是何意，是不是意味着他陷入了某种棘手的问题中，但他却不担忧，他莫名相信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神婆”，也相信她给的东西不会出差错。
既然她说过让他们去户部侍郎的宅子，那就去吧。他确是想看看这个莫名被于祎信任的小姑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是夜，明月高悬，清风徐徐，万籁俱寂的夜晚，整个京城进入到安眠的想和样子，偶有几声狗吠，宣告着这座城的存在。
城郊某处宅子。
冥婚一事，柳弦玉只在柳老三嘴里听到过，倒是自己从未亲眼看过，想来今日本可以开开眼界，只是不管是出于对无辜魂灵的责任，还是于祎的请求，她都得阻止这场荒诞的婚礼。
因为这曼婆，属实称不上是什么好人。
被逐出师门之后，曼婆曾潜入有祁门杀害了她的两名师兄弟，并盗走了禁药“观音泪”的秘方。传闻观音泪可保逝者尸身不腐、魂魄不散，只是炼制的法子过于凶险，一有不慎，恐遭反噬，有祁门除过从祖师爷那流传下来的半瓶观音泪之外，其余同门被禁止炼制此药。
有祁门秉承悲天悯人的济世态度，不会选择逆天而行之，这观音泪自然也就被束之高阁，成了禁药。
看这样子，曼婆竟是炼制成功了，不愧是柳老三那一代天赋极高的弟子，若是不走向歪道，定是能成为新一代的江湖传说。
曼婆就是把这观音泪用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可是柳弦玉想不通的是，以曼婆的天赋，想要在女儿刚死之时找到一个适龄的男子结成冥婚，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等到三十年后才做这事呢？她女儿死的时候，赵良期都还没出生。
而那边的曼婆已经把赵良期扶起来了，然后把他放在地上，两手拖着他向屋外走去。
柳弦玉看不懂她要做什么，烧了赵良期吗？
柳弦玉跟着曼婆往外走去，期间一直试着与曼婆套话，好问出当年的一些隐秘来，只是任凭柳弦玉怎么问，曼婆都一句话不说，固执地往外拖拉着赵良期的尸体。
随后曼婆把赵良期塞进了屋外停着的那顶轿辇中。
原来她是要让赵良期入赘她家。
柳弦玉心想，要是赵豫那老头在这，看见此等景象怕不是要晕过去，如果曼婆的女儿没死的话，现在的年龄应该跟赵豫差不多大，果真是想想都崩溃的事。
“你一人要如何完成这仪式？”
柳弦玉还是没有放弃她套话的动作，一直不停地询问，只不过被问之人明显不愿意搭理她。
柳弦玉自觉没趣，又跟着曼婆到了这宅子类似后院的地方，她吃惊地看到曼婆在此处放了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而已，不足以引起柳弦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那马车车厢上挂着一方木牌，上面用黑墨端正地写着“赵”字，是赵家的马车。
柳弦玉自打进了宅子的大门就在想曼婆是如何把赵良期在找家人眼皮子底下换过来的，没想到竟然直接用了人家家里的马车。
果真是胆大妄为。
胆大妄为的曼婆走到一处假山旁，打开一道暗门，却并不下去，看样子是邀请柳弦玉一起走。
柳弦玉正要抬步，却听见阿鸢说“别下去，下面有许多力量虚弱的魂灵，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没事，我柳弦玉什么场面没见过。”
然后极有自信地抬步跟着曼婆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假山下面的暗门很黑，偶有几根蜡烛发着微弱的光，让人不至于看不清路。
后来台阶终于到了尽头，柳弦玉猝不及防就被大面积的强光骇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阿鸢。”
柳弦玉呼吸凝滞了，接着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场面我还真的没见过。”
在柳弦玉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台，风格极似用于祭祀的祀台，中间架着用于祭祀时焚烧的台子。
而整个祀台周围布满了刑场上禁锢犯人时使用的刑具，古朴的木质刑具上泛着被血渗透的光泽，这样的刑具大大小小有十几副。
而每个刑具上都挂着一个身披华服的年轻男子，确切地来说是年轻男子的尸身。
这些尸身中，有的保存完好，有的隐隐有些腐烂的痕迹，而有些却早已变作了白骨，在烛火的映射下泛着诡异的气息。
怪不得阿鸢说此处令她感到不安，这样宛如活人祭祀般的场面，任谁见了都要先呕吐的三天吧。
柳弦玉到这时候才可算明白为什么曼婆过了三十年才给她的女儿配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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