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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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行不记得上次感受到这样安心是什么时候。
应鸾在他的身侧躺着，而他可以将她虚虚地圈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细微的呼吸。两个人什么都不做，他却感受到了罕见的平静。
他闭上眼睛，被褥枕头上隐隐沾染她的气息，让他感觉此时自己已经接近最幸福的极点，就算是此刻的他直接死去，脸上恐怕也挂着安宁的微笑。
但当他醒来之后没有看到应鸾，糟糕与失落的感觉直接成倍地向他袭来。
他几乎是用最快地动作冲出了卧室，猛然对开书房的门，发现应鸾正坐在桌前用光脑通话。
听到他的声音，她用手指“嘘”了一下，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陆宴行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走到她的旁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鸾失示意了一下屏幕，表示她在和信息局对接。
现在和他们的交谈基本上陷入了死局。
在今天早上，她发现她的账户收到了一笔不菲的转账之后，顺着来源拨通了信息局上司的电话，对方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除了原本对你的赔偿之外，还有你事故期间的工资，并且还有对你转岗调任的补偿。”
“转岗补偿？”
“对，根据你传回的身体报告来看，你很难再胜任原本的工作，单位已经决定把你调任到档案部分，负责文书整理。”
应鸾虽然已经忘记了原本的工作流程，但听到这个消息的的时候，身体本能产生了抗拒反应：“我没有说过接受转岗。”
“根据法律规定，你现在属于单位的特殊照顾人员，转岗是对你的保护。此外，赔偿都是按照现有法律的最高标准来的，并没有苛责和亏待你。”
“……”应鸾沉默了。
“这边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新的办公室，等你复工的时候，记得把原来办公室内的东西带走。”上司机械式地通知了几句，而后挂掉了电话。
“我……”应鸾还来不及询问更多消息，那边已经传来一篇忙音。
她关掉光脑，揉了揉头发，趴在桌上哀嚎了，她之前一直在家中修养，从没感觉失忆居然会带来这么多麻烦，而一旦涉及到工作，问题就接踵而来。
她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她不想转岗，只能坐在办公室作文书工作并不符合她的职业期待。她喜欢在各个星球之间穿梭的感觉，那让她感觉到自己是享受的，自由的。
陆宴行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要不要换一份工作呢？”
他想，应鸾现在的工作并不稳定，而且经常出差，去各个小行星掩护任务，非常危险。
更何况，一提到小行星，他就想起应鸾和楚维礼也是在一个偏远的行星认识，他们甚至在那里同居过一段时间……他感觉到一阵慌张和抗拒。
虽然楚维礼目前生死不明，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楚维礼，第三个楚维礼，他们处心积虑地接近应鸾，用下贱卑劣地手段骗去她的同情和信任，让她背叛契约，背叛与他的约定……
和应鸾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觉得无比的幸福，他们完全是属于彼此的，任何人都休想把他们分开。失去她的感觉，他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但这些话他都不能说，他只能尽力引导她，做出他理想的选择。
“研究所里还有一些岗位，比起理论研究更偏向实地考察，也有很多星际出行的机会，工作比信息局的要轻松一些，工资也可观很多……如果我推荐你的话，以你的资历应该可以。”
如果她也能在研究所工作，那她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内了。
他看着应鸾，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拒绝。
应鸾挠挠头发，叹息一口气：“再说吧，我要回信息局一趟。”
陆宴行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什么？你要继续那个工作吗？”
“现在还没想好。”应鸾垂着脑袋，“但是直觉告诉我必须回去，很多事情我都搞不明白。”
她依旧好奇到底是谁破坏了飞船，如果不是信息局里的人，那只能是她身边的人。
而且她究竟为什么要去那么偏远的行星？出行前她的同事已经提醒过她附近有陨石漩涡，如果仅仅为了运送任务，她并不是那种收到了提醒还一意孤行的人。
这些只有再回去一次才能弄清楚。
陆宴行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垂下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快思考着如何让她放弃这个念头。
“你跟我一起去吧？”应鸾出来开口。
“嗯……嗯？”陆宴行抬头。
她说：“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你在我旁边，说不定还能提醒我一下这些人都是谁，让我不至于太失礼。”
应鸾试探询问：“你方便吗？总感觉你不喜欢信息局，如果实在抗拒的话，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一旦提起信息局，陆宴行的神色总是透露出一股不自在的紧张。应鸾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如果配偶之间的耦合程度较高，一个人受了伤，另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受到影响，然而此刻的她失忆了，受到影响的只有陆宴行自己。
他轻笑一下：“没关系的，我陪你去。”
总是为他人着想，甚至有时别人还没走出去一步，她就已经替别人想了十步，这就是应鸾。
她善良，坚韧，犹如向阳而生的翠树，而他则是角落里阴湿的苔藓，靠她所遮蔽出的阴影栖息。
如果没有她，他恐怕很快就会枯萎，然后腐烂成阴沟中的淤泥。
陆宴行站起身来，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你一定要回去的话，我支持你。”
应鸾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拍了拍他的手，开始写返工申请。
陆宴行不打扰她工作，主动离开了书房。
他轻轻合上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开始思索如何阻止她进一步查询到楚维礼的信息。
信息局的保密工作做得向来很好，每一次出行都会记录上报。以应鸾的性格，为了掩护楚维礼，和他的私下会面应该并不会被记录下来。
但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陆宴行的脸色冷下来，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楚维礼死在联邦监狱里，最好被吞噬殆尽，连残渣都别留下。
他觉得还是要给他增加点困难才行。
他打开光脑，又编辑了一则讯息发送出去。
……
应鸾的返工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正式反工日期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她在这之前可以回去先整理自己的东西。
来招待她的事一名叫安怀的女alpha，她已经接近中年，笑起来一团和气，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一见面，安怀就对她发出了一连串追问：“听说你失忆了？现在身体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应鸾只好摇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好吧……”安怀失落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来，“不过你以前跟我关系就很好，还叫我安姐呢。”
“安姐好。”应鸾看着安姐圆圆的脸庞，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信任。
安姐看到陆宴行：“这位是？”
“我是她的丈夫。”陆宴行主动介绍自己。
“哦？你就是她的丈夫啊，前两年她说自己已婚，我还不信呢，毕竟也没见过你本人。”安姐上下打量着他，“不错啊，看起来是个板正的，一表人才，挺好，和应鸾挺般配的。”
陆宴行一愣，继而微笑着道谢。
“走吧，我带你去以前的办公室。”安姐对她招招手。
陆宴行也想要进去，却被她制止：“外人不能进入，即使家属也不行。”
应鸾只好说：“那你在外面等我吧。”
陆宴行嗯了一声。
安姐带应鸾走进室内：“你以前的办公室就在那，你自己进去收拾吧，然后一会儿来隔壁找我。”
应鸾看着办公室上贴着的手写名牌，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确实是她的习惯。
她一推门进去，才看到办公室里有一个人，
那人背着她站着，突然听到开门声，被吓了一跳，手掌一松，抓着的金鱼挣脱在地上，在地面上疯狂蹦跶。
“你谁啊？”他不悦地抬头，责备她怎么连门都不敲。
这是一个漂亮的金发omega，头发微微的卷起，像一个还没长开的卷毛小狗一样，脸上长着一些雀斑，神情是一片被打扰得不快。
应鸾对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应鸾这才注意到这个办公室已经被人好好打扫过了，墙上的挂画被擦得整洁如新，木制的立柜也泛着油光，瓶中的插花甚至都换了新鲜的，并且多了很多种颜色，摆设得非常有情调。
“这些都是你收拾的吗？”她办公室没有设置清洁机器人，本来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一定会落灰的，结果却被打理得这么好。
“那是当然。”omega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金鱼，将它丢回到了鱼缸里。
应鸾走到鱼缸附近，仔细观察着之前她养的金鱼：“连鱼都变胖了。”
“那是，除了我谁还这么会照顾这些东西？信息局都是一群被机械腐蚀大脑的傻瓜，也就只有这个办公室的前主人应鸾前辈才能真正的理解我。”omega自信地说道。
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不过你到底是谁啊？一进来就指指点点的，放在前地球时代，你这算是拜访别人的家，都要换鞋套的，懂不懂？”
随后他又自言自语道：“信息局的人果然都是一群傻瓜，连传统美德都不知道。”
应鸾被他的语气逗笑：“我就是应鸾。”
omega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在消化她所说的话一样。
应鸾在他的目光中，又一次点点头。
而后他回过神来，脸上慢慢浮现一层绯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应鸾看，声音也变得细如蚊呐：“应鸾前辈，你好，我叫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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