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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温乐睡得并不踏实。
已经好几天没有做梦的她,毫无预料梦见了大学时那段美好甜蜜的同居时光。
那些她不敢回忆却又怎么都忘不掉的片段,全都一个接一个直剌剌地出现在眼前,比上午的意外还要叫她脸红羞臊。
梦里的季珩或站或坐,或远或近,明暗交织中,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含泪的黑眸,幽深中蕴藏着浓烈的玉火,随他靠近的动作愈燃愈旺,直到思绪和身体都完全被他吞噬,最后随他沉沦在无尽的爱玉中。
黑暗中,温乐看见不远处亮起了微弱的光。
她循光跑去,下一秒又躺在了床上,身边依旧睡着季珩。
不过这次他是醒着的,疏朗的脸上盈满了喜悦,鹿眸又圆又亮,双手捧起她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温乐,戴上这个以后,我就是你的了,不许反悔。”
温乐呆呆望着无名指上的银戒,下意识就要摘,双手却被他牢牢按在胸前。
“这可是你昨晚亲口答应的,你现在又想抛弃我?”
季珩亮出自己手上的戒指,狡黠一笑:“不过就算你想始乱终弃也晚了,我已经被你套牢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可惜我年龄还没到,不然我真恨不得今天就跟你登记结婚,从此作为你最亲密的家人陪着你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你自己也不行。”
额上是他焦急地亲吻,温乐刚要拒绝,整个人就被他紧紧扣在怀中,耳廓贴着柔软的前胸随声微颤,带起她全身阵阵酥麻。
“这样吧,等明年你毕业那天我们就订婚,然后等我大学毕业你就带我去登记,我要拿着结婚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老婆,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结婚吗?温乐抬头望去,四肢倏地恢复自由,眼前人却扶着腰,面色痛苦。
“温乐,我不是故意的,是药酒太厉害了……”
季珩的呼喊戛然而止,温乐猛地惊醒,极快的心跳声响彻耳畔,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梦,还好只是梦。
月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她借着这缕微光缓缓伸直四肢,翻身平躺在床上,双手轻轻交叠摩挲着。
中指上的戒指印已经淡得不太能分辨,温乐抬手对着月光照了照,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半是自嘲半是不舍,喃喃道:“都已经还给他了,还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她在心里继续追问,梦里的那些早就是过去了,现在再想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温乐心里这般想着,眼前却浮现出梦境最后季珩扶着腰的痛苦画面,现在他就睡在和自己一门之隔的客厅,也不知道他的伤好点没有。
虽然后面两次上药时他没再出现意外,但那一声声的闷哼和殷红的耳垂,还有最后背身催促她离开的沙哑音调,反倒欲盖弥彰、引人遐想。
嗐,你瞎想什么呢?不过都是他的套路,你可千万不能再沉湎其中了!
温乐捂着发烫的脸颊,不停晃头想要把他丢出脑海,眼前的形象反而越发清晰起来,甚至比在梦里还要蛊惑人心。
她不敢再多想,当即决定提前结束假期,明早就和阿姨说清楚一切,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
至于季珩的腰伤……想来有阿姨的照顾应该会好得更快,就是阿姨做的美味佳肴,实在让她有些不舍,但,为了尽快回到正轨,这时候放弃还算在她的接受范围。
打定主意后,温乐拉紧薄被翻身缩成一团,闭眼继续睡去。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洗漱收拾,从珍藏的饰品柜里挑了好一阵,又翻出压箱底的礼物包装盒,将两条自做的扎染丝巾放进盒子,最后系上盒外的蝴蝶结放在梳妆台前,这才开门去水吧找白水喝。
客厅里,季珩还躺在薄被里睡着。
温乐放轻脚步,偏过头从沙发另一侧绕向水吧,斜拿着水杯接上温水,背身站在水吧前小口小口喝着。
可饮水机的咕噜声还是惊醒了他。
“嗯?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季珩揉揉眼睛拿出手机,闹钟刚好响起,“才七点,因为论文没睡好?”
他关掉闹钟掀开薄被想要起身,后腰立刻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改用跪爬缓缓站起,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卫生间挪步。
水吧台边,温乐虽然背对着他,但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瞄了过去,见他走得艰难,双脚先于意识迎了过去。
“你没捆腰带,再拉着筋可就不好了。”
“好,那我就扶着你了。”季珩毫不犹豫转向她右肩,拉紧睡衣领口靠了过去。
这一压,完全把温乐从迷蒙中压醒,她当即就推开了肩头的胳膊,毫无防备的季珩一晃,连忙扶住墙面才勉强站稳。
“怎么了,心情不好?是不是我太重,压着你了?”
“没有。”温乐尬笑两声,快步回到客厅拿来椅子放在洗漱台前,面带歉意解释道,“我忽然想起昨晚你站着洗漱不方便,就想着拿个凳子过来坐着应该能轻松点。”
“脑子一热就忘了还扶着你,抱歉,没事吧?”
季珩扶着后腰,忍痛挤笑道:“我没事,你还是快回去再睡会儿吧,我看你眼下都发青了,论文等睡够了再写也不迟,身体第一。”
“嗯,谢谢,我还是陪你洗漱完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温乐扶着他跨进洗漱间,将牙刷毛巾全都放在他手边,静静站在门外等待。
季珩被她这么看着,心里也直发毛,急忙在心里偷偷回忆早上有没有可能惹她生气的行为,可想来想去,他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最后他干脆放弃思考,快速洗漱完毕,抬头对着她道:“我的衣服还没换,需要你回避一下。”
不回避也没问题,后面这半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不过有了昨天的教训,他是不敢再这么说了。
“啊,好。”
温乐从逐客令的思索中慌忙回神,小跑着把他放在沙发上的衣裤拿起送了过来,而后主动拉上房门:“你慢慢换,我去收拾一下客厅。”
房门嘭地响起,季珩站在洗漱间里更懵了,她今天怎么忽然在意起客厅了,以前不都是等他自己收拾的吗?
难道是今天家里有人要来?
季珩抬眼盯着镜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能让她这么重视还魂不守舍的人,会不会是温阿姨?
那他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客厅里,温乐把他的大件物品全都装回了旅行袋,又将剩下的常用物归整在小包里,靠在玄关隔断的角落里方便拿取。
起身之际,门铃也跟着响起,她连忙来到玄关接过饭盒,迎着陆锦进了屋。
“阿姨,您快请坐,我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陆锦松开盒饭由着她提,含笑跟她来到餐桌旁,浅浅扫了一圈后,朗声道:“是不是我家那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放心,阿姨给你撑腰。”
“不是的,阿姨您先坐,这事还是等季珩出来一起说吧。”
温乐送上一杯凉白开,将早饭放进家里的餐具里,起身去了厨房。
十分钟后,她拎着洗干净的饭盒回到桌边,微笑道:“昨天的饭盒也在这儿,您稍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送给您。”
这时,洗漱间的门开了,姗姗来迟的季珩看到来的不是外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妈,你今天怎么进来了?”他拉开两个空位外的餐椅,盯着桌上的盒子有些不解,“妈,家里饭盒不够用了?”
“小温请我进来的,说有重要的事。”
陆锦白了眼自己的笨蛋儿子,推推桌上的饭盒道:“还有,不是饭盒不够用,而是这饭我以后应该都不用再送了。”
“为什么?我腰伤还没好,可不能累着。”
陆锦:……果然和他爸一样,半点眼色都没有!
“阿姨,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从卧室出来的温乐含笑接过话题,抱着礼盒在餐桌边站定,笑盈盈又道:“我的休假今天就结束了,非常感谢阿姨您这几天的照顾。”
“这是我亲自扎染的丝巾,虽然不名贵,但也算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丝巾,代表我小小的一片心意。”
陆锦乐呵呵接过礼盒,挥挥手道:“小温你别这么客气,真要说起来,还是我这不争气的傻儿子打扰了你,照顾不成反倒成了被照顾的那个,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都不好意思。”
“既然你休假结束,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记得好好吃饭,身体是一切的基础。”
温乐浅笑着致谢:“嗯,谢谢阿姨。不过季珩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差,他做的都还不错,就是……”
“就是太笨了,而且还跟他爸一样倔。”陆锦截下她言不由衷的夸赞,斜乜着季珩很是不悦。
刚弄清状况的季珩唰地站起,挡在两人之间拉过陆锦,小声道:“不是,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而且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该说我的好,让我能继续留在这儿才对。”
“去,就你现在这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留在这儿干什么?给小温做累赘还是当门神?”
陆锦皱眉继续训道:“你住进来这么久,居然连小温要工作了都不知道,我看你也没必要再住下去,省得又把小温气跑了。”
“妈,我没有!你怎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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