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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嘶……”
“少爷，咱这是要去哪啊？齐师傅不是不让我们到处闲逛吗？”彩月与陈姻一前一后从宅院走出来，又是一副男子扮相。
陈姻摇了摇胸前的折扇，摇头晃脑道：“当然是去开拓你家少爷的事业版图，你且在后头跟着，不要多言语。”
说完此话，陈姻大阔步往前走，彩月只得连忙跟上：“可，少爷，齐师傅方才不是让您先熟读《大学》后才可自由活动吗？”
陈姻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说彩月，那本书你也瞧见了多厚啊，让我读熟了天都要黑了，我师父这是存心不想我出门，你傻不傻啊！”
“再说了，我出门又不是招惹是非，这不是来考察一下行情嘛，等我打听打听这京城最有名的媒婆是哪位，再打听下适婚的少爷小姐各是哪家，我就回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不必忧心。”
彩月心里虽还是不放心，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可是知晓自家小姐这脾气的，如果真给她惹急了，保不齐要怎么吓唬她。
二人一道前行，片刻后站在了醉香楼门前。
“少爷……您怎得还来这醉香楼啊？万一被认出来呢？”彩月满脸哭相，只觉得这姑奶奶真是胆大妄为，前几日被那几个汉子当街追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日又跑上门来，怎么看都像带着点儿挑衅。
陈姻却不以为然，“这京城每日里来往之人如此繁多，怎么可能每日里都遇上那几个啊？即便真的遇上了，小爷我今日里打扮也与那日大为不同，怎么也不会被认出来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彩月暗暗点头。
当初他们二人刚到京城，整日里风餐露宿地赶路，再怎么华丽的衣袍也显得有些寒酸，而今日里二人穿的全是有名的蜀绣织锻，乍一看上去即便算不上大富大贵罢，也得是小有来头。
谅那些人即便是认出来，应当也不敢轻易发难，总该思量思量。
倘若到时候真的被认出来了，那自己就先跑，去御史大夫家寻齐师傅来站场子，自家小姐这么机灵，肯定可以自保等到她搬救兵来的的。
陈姻并不知晓彩月这丫头心里的弯弯绕绕，昂首挺胸地迈进酒楼，酒楼一如几日前那般热闹，堂倌倒是换了个新面孔，一见来人，快速扫量下对方穿着后，扬起一张热情的笑脸。
“客官您好，请问吃点什么？”
陈姻二人落座后，随意扫视楼内，见正中央的台上正在支花架子，台前看客众多，便淡淡道：“先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再上一道招牌菜，剩下的再来三菜一汤。”
堂倌一一记下，忙答应下来，还未等走便被陈姻抓住胳膊：“小哥，我且问你呢，这搭了个戏台子，可是有戏曲听？”
堂倌笑了笑：“少爷您好眼力，今日呐，是城西孙财主的老娘过寿，专门请了我们京城有名的戏伶花旦——柳叶青来为老寿星贺彩头呢，您且稍等会子，好戏就要开锣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陈姻松开了堂倌，同样笑眯眯道：“那我可得好好瞧一瞧，小哥你再给我上点毛嗑果子来，我就着先瞧一瞧。”
“得来！”
堂倌走后，彩月这才开口问道：“少爷，您啥时候爱听戏了？我记得去岁老爷过寿请了个戏班子来，您那会子不是还嫌他们吵闹来着？”
陈姻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小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你没见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但凡是才子佳人都爱戏子，保不齐今日你家少爷我，就能从中撮合一段好姻缘！”
“啊？”彩月闻言有些发愣，将视线转移到台前坐着的一众人群中，看到了几位面带薄纱的女子。
本朝风气不算严苛，并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的大防，但有身份的小姐们还是习惯面带纱巾示人，以用来彰显家世显贵，是以渐渐的，有些身份的女子们便开始以戴面纱为美。
“谁又能保证，那些个脂粉佳人不会因为一出戏而瞧上这位柳叶青呢。”
两人说着话，堂倌将瓜子花生等小食送了上来，陈姻当即翘起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身边人八卦。
“瞧见没有，那最前头的穿湖绿衣服的，就是孙财主家的长女--孙芷兰，听闻性格沉静端庄，今年已到了适婚年龄，正相看人家呢。”
“不是说早先里已经与那李家定了亲吗？怎得又相看人家了？”
耳边传来两个男子的低语声，陈姻不由地也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来仔细倾听。
“嗐，别提了，那李家长子前几日不知生了什么怪病，一连好几日都卧病在床，后来还是他亲娘上门退的亲，现在孙财主急得不得了，已经找了好几个媒婆来给孙芷兰相看了。”
“这么奇怪啊？那这李家可真没福气，这孙芷兰的模样品性都是出挑的，也不知道会说给哪家小子。”
陈姻听着二人的交谈，视线飞到台前那个穿湖绿衣着的女子身上，暗暗打量完点点头，心道：我的第一个潜在客户出现了！
“不过呀，这孙财主真是祖坟上冒烟了，他家那二女儿与三女儿也是极不错的，诺，穿粉衣那个就是他家二女儿，听闻小小年纪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比她长姐小一岁，也开始寻摸人家了。”
陈姻又迅速锁定人群中粉衣女子，见那女子手中捏着一块桂花糕正仔细品尝着，看起来颇有些可爱，她牢牢记下特点后再次凝神听二人唠嗑。
“孙财主这三女儿啊，年纪还小，还得有个四五年才能出阁，但是小小年纪居然绣的一手好女红，尤其是擅长那花鸟鱼虫，前段时间锦绣阁里被各家小姐疯狂抢购的芍药巾帕，就是她绣的。”
那人说完这话，另一人大为吃惊：“真的吗？那小女儿不过才十岁，手竟如此巧？”
陈姻也大为吃惊，十岁啊！她十岁的时候，还在娘亲绣花样的时候，趴在她脚底下捣乱呢。
是以她也迅速锁定了那传说中的三小姐，瞧着小小的身子端庄地坐在两位姐姐身旁，倒有些名门闺秀的做派了。
彩月也在一旁连连竖大拇指：“京城不愧是京城，就一个财主家教养出来的女儿都如此厉害，少爷，我们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姻却并不关注这些，她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群中那三个女子，一副见到了财神爷的样貌。
“如此人才竟有三个！我势必要为她们寻一位好夫君！”
彩月：……
此时，台上的戏还未开始，有几个打杂的学徒出来收拾台面，众人便吵吵闹闹地开始热场子：“快唱戏啊！快唱戏！”
陈姻在永安城没见过闹戏班子的，一是觉得有些新鲜，便也跟着起哄：“快唱戏，快唱戏！”
楼上包间里，夏瑾钰正与几个好友说着话，被这楼下的吵闹声一吵，也歇了谈话的兴致，随即打开窗户往下看。
夏瑾钰扫视一圈，突然将目光落在楼下正翘着二郎腿吆喝的起劲的少年身上，眼中带了点笑意。
一旁的祝由风见状仔细打量片刻，突然开口：“阿钰，这不是前几日那背后说你坏话的臭小子吗！前些日子让他逃了，今日我可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夏瑾钰却拦住了他，“由风，不过是一个小无赖，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今日里孙财主给他娘祝寿，别坏了人家的场子，等戏散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