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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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不，恶鬼被林悦持刀对准了要害。刀尖紧贴着肌肤，带来细微疼痛。只要林悦的手再往前送一点，这份痛楚毫无疑问地会急剧扩大，带来恶鬼难以承受的后果。
没有一个正常人敢于在这种情况下轻举妄动，一个失误就会导致严重后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命不保的结局没有多少人想要，都恨不得把这种可能性丢的远远的。
可是……恶鬼却狠狠地朝着站在他身后的林悦撞了过来！
这举动极为疯狂，但疯狂的举动下又还隐藏着冷静的思考。
一般来说，人质撞刀这种概率非常低，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主动拿身体往刀尖上撞的人不是十个里面没有一个，而是一千个里面都未必有一个。
恶鬼不是东北深山里的一只野生狍子，狍子能平平安安修成人形其智力水准也绝对不差了。
他是想拼着受伤，来打林悦一个意想不到。只要找准放松警惕毫无准备的那一瞬间，能造成反杀的概率高到可怕。
不过前提是林悦“没有准备”。
事实的情况却是:林悦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并完全拥有应对的措施。
这要说到他还没退休养老的时候，因为要扮演反派，无法避免地要和同为反派角色的人打交道。还有被反派逼到悬崖边上的普通人，失去一切时做起决定来比终日沾血的恶徒还要疯狂决绝。
阴的阳的恶毒的疯狂的……
林悦应对过无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手段。
即使一开始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现在也已经不会了。他不会在一个坑里摔倒太多次，而踩坑多了，恶鬼这样的非常规举动早已变做了平平无奇的手段。
于是恶鬼发现林悦早做好了准备，他感觉到胳膊上某个位置被林悦轻轻一点，他蓄足的力量立刻因为身体一阵僵麻而泄空。本来抵着他脊骨的刀就被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前方是冰冷寒刀，后面是人类带着热度的胸膛，他被锁在两者之间动弹不得。
林悦节奏都没乱过一秒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旁边，恶鬼偏了下头躲开。林悦按在他脖子上的刀没松，恶鬼喉结附近立刻因为这样的动多了一道血线。
林悦叹了口气，语气没有被骤然袭击后的恼怒，“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见面就要取了在下的性命？”
“像你这样的身手，就算被谁见面就杀掉也不冤枉吧。”
恶鬼嗤了一声，“这种根本不可能不沾血炼出来的本领！”
林悦道：“这不是你一开始的理由。”
恶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嘴巴紧紧闭着，看起来不想配合林悦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还有人知道，不是只能从恶鬼嘴里吐出来。
林悦望向被追杀的青年。“我该怎么称呼你？”
带刀青年还跪在泥泞里没有力气起身，他用刀撑着身体，颊边的发丝被血和汗粘在了肌肤上。
“鬼切。”
他没有料到林悦能反制住恶鬼，现在被问了名字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并且很快明白了林悦的意思，代为解答了关于恶鬼的问题。“他憎恨人类，尤其是掌握灵力的人类。”
恶鬼胸中对人类的恨意已经发酵到无差别杀戮的地步。
这样的憎恨不讲道理，充满了破坏力和随机性，然而对于林悦来说并不能算的上是陌生。在长久的时间里他总和这样的人为伍，于是这慢慢也没有什么值得稀奇和愤慨的地方了。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不变的浅淡笑意，带着股令恶鬼咬牙切齿的从容。
林悦忽而抛出了一个问题，“程度有多深？”
恶鬼：“什么？”
“值不值得你付出自己的性命？”
恶鬼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想做什么？”
“我想是你先动的手，假如你还能够克制这种憎恨……”林悦道，“我今日并没有杀生的打算。”
恶鬼沉默片刻，面上不甘，口中妥协道:“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不行。”
鬼切极力反对，“他是会忍耐一时的人，但这只是欺骗。”
鬼切深深望着恶鬼，用一种仿佛能够洞穿他的目光。“他绝不会绕过你。”
恶鬼反唇相讥，“你怕他放了我，你是害怕我杀掉你吧！”
恶鬼对林悦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确实不想死在他的手里。”
鬼切说话的口吻和恶鬼是两个极端，他像是那种少言寡语的人，没有必要不会多说一句话的类型，话里几乎找不到什么情绪剧烈起伏的地方。“但是我说的是实话，他会杀了你。”
“别被他骗了。”
恶鬼道，“那家伙长着一张正直的脸吧？但那可是个连同族都可以背弃，手上染着无数同伴鲜血仍然不知悔改的畜生呐！”
鬼切：“……”
鬼切没有辩驳，沉默片刻，才又重新对林悦开口。“我和他都被欺骗过……”
恶鬼睁大了眼睛：“……喂！”
“被人类封印记忆，当做除魔的利刃使用，但实际本身却是妖怪。等到将同族斩杀殆尽后，才恢复了从前记忆。”
鬼切没有停顿。“杀戮是我们仅会……”
恶鬼感觉到伤疤被揭开一样的疼痛感，那些看似轻描淡写的句子让他脸色涨红，青筋鼓起。“鬼，切！”
“……仅会的。”
鬼切没有再和恶鬼对视，直直地盯着林悦的眼睛。“你不能放他走，否则终有一日会被杀。就算你能够一直保持警惕，也一定会有友人挚爱受到牵连。”
林悦的目光落在鬼切脸上，停留了大约三秒钟。“那么我该怎样去做？”
鬼切言简意赅道：“杀了他。”
恶鬼用目光瞪着鬼切，那是种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可怕眼神。“不要听他胡说，他只是贪生怕死而已。”
两边针锋相对，林悦偏过头，露出思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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