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京城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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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王过了午时才离开皇宫,怀里揣着前朝的舆图,脑袋里圣上的话来回盘旋,终于把嫁女儿的心酸暂时抛在了脑后。
次日,谢瑶便听闻了一则消息——她阿耶被圣上派去凉州城平匪患,不日便要出发离京。
一事不劳二主,顺便还担了押送军粮的任务,拨了五千天子禁军。
乍一听到“禁军”二字,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禁军?寻常平匪患都是从禁军拨人吗?”
她如今是不大懂,但对于天子禁军不同寻常这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萧时瑾上朝归来,在屏风后更衣,闻言缓步走近,坐到她对面。
“此次凉州城匪患非同寻常,匪首是旧时军中逃将遗留之子,自幼熟读兵法。凉州又是‘天下要冲’……尽管凉州刺史此次上报的匪徒数目不足两千,圣上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稍作解释后,转而道:“岳父天生神力,久经沙场,有他坐镇军中,自然并非逃将之子可比,想必很快就会收兵回京。”
他神情平静,在这等消息传来后莫名带来一丝安抚。
但谢瑶不得不怀疑:“我阿耶看起来可不像个是能让人安心的。”
她这几个月在家中待着,见到的定北王除了黏着她阿娘就是偷偷在府内角落烤鸡喝酒,有时候她拿着弹弓射鸟玩,一把年纪的定北王也跟着爬墙,还非要比一比谁打得更准。
更别提晨起练功,若是偶尔碰到一起,她老当益壮的阿耶总要把她打得没力气提剑才肯停下,然后哈哈大笑,问旁边睡懒觉被拉起来的刘长史:“本王可有当年之勇?”
刘长史眼皮子都不动一下,闭着眼就能答:“王爷筋骨结实,如今也才刚过不惑,还能威风几十年呢!”
至于筋疲力尽的谢瑶,只能听着刘长史的马屁,一边磨牙一边被扶着回去歇息。
她的功夫路数虽然有别的师傅教过,已然不需要想起就能自己出手,但总还是有启蒙时定北王所授的影子。这自家人打自家人,一个老一个小,老的那个还在壮年,谁赢谁输那不是一目了然嘛!
对于阿耶踩着女儿的失败听马屁这件事,谢瑶一直有些怨念。
是以,如今听闻定北王出征平匪患,谢瑶始终报以三份怀疑——她阿耶这样的主将,征战之时如何镇得住场?
不过剿匪的日子还没定下,明日便是回门,这件事倒也可以先放放。顿了顿,谢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今日不是尚在婚嫁么,如何就去上朝了?”
圣上足足给了七日婚假,今日才第二日。
萧时瑾抿了口茶:“大理寺如今已有许多积压的公务,待会儿便要回去了。”
谢瑶不能理解。算上大婚当天,他也就休息了两日,怎么就能忙成这样?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今日是不是要晚些才会回来?”
都用上“积压”二字了,稍稍一想就知道处理起来肯定要费些功夫。
萧时瑾沉默片刻,似是随口道:“约莫是要晚些,兴许连晚膳都顾不得用。”
“有这么忙?”谢瑶觉得出乎意料。
“许多事不敢轻易处理,都会待我定夺。”
“哦,是这样啊。”谢瑶又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她问完了想问的,就自顾自翻起了不远处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据说这些东西是她失忆前比较看重的,后来出了失忆这回事,染墨怕她自己弄丢,便把它们都收在了这个木箱子里。
这事也是昨日清点嫁妆时才得知的,这个箱子被混在嫁妆里带了过来。谢瑶还没仔细翻过,也是刚刚才打开。
她翻得专注,自然也没再开口闲谈。等萧时瑾起身要离开时,她还在拿着里面一个木雕机关盒摆弄着玩,一副沉浸其中无暇理会闲杂人等的模样。
“闲杂人等”就这么走到门边,也没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手推了下门,回眸看了一眼。
谢瑶听到了开门声,也抬头看了一眼。
原本没打算开口,只是她这么一抬头,发觉门边的郎君正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些什么。思索片刻,问了句:“你要出府了吗?一路顺风。”
萧时瑾又看了她一眼,在她低头玩机关盒前应了声:“我回来可能会很晚。”
是啊,他说晚膳都不一定能抽空用呢。
谢瑶想了想,这话好像不像是假的,便思索起来。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
半晌,谢瑶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眼睛一亮,迎上萧时瑾投来的目光。
“若是你回来很晚,我已经睡下的话,记得动作轻些,小声点。”关系到休息这件大事,她认真极了,“其实也可以先睡在书房,听闻你从前忙碌时便总是睡在那里,我这样通情达理,也不会太在意的。”
这个“听闻”自然是从晋国公夫人那里听来的。昨日他们都起得很早,天亮不久便去敬茶。敬茶时宫里来人,道圣上有要事忙碌,不必去宫中谢恩。
于是,谢瑶便留在了晋国公夫人身边,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晋国公夫人心里高兴,谢瑶又已经是自家人,说起话来有些百无禁忌。
譬如萧时瑾幼时生得白嫩可爱,却不爱说话,晋国公夫人便喜欢逗儿子玩,给他做了身小丫头的衣裳,趁着他睡觉给偷偷换上,惹得萧时瑾一月没有理过她这个亲娘;又譬如萧时瑾从孩童长到少年,总是在阁楼读书,竟连晋国公府内的路都认不全,有一回送回乡辞别的授琴先生出门,竟带着人在府内迷了路……
算起来,喜欢睡书房也不过是件小事了。人嘛,谁能没点奇怪的癖好?
所以,见萧时瑾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推门离开,谢瑶也没往别处想,很快就释然了。
怪癖嘛,她这么说出来肯定会不高兴的。下回她可以委婉一些。
迅速想通的谢瑶重新翻起了身边的木箱子,视线从里面的物件上悉数略过,忽然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边上,是一些仿佛从哪里剥落的的竹片。
最大的那块,赫然刻着一只黑色的鹰爪。
*
萧时瑾出府之后,并未直接前往大理寺,先去了趟定北王府。
虽然已经成婚,但他还是规矩地递了拜帖,托人前去传话,要见定北王一面。
谁知门房得了信,拿着拜帖有模有样地进府,过了一会儿出来,道:“世子,小的为您引路。”
引路见的,却是王妃。
定北王妃正在一处凉亭小憩乘凉,得了消息,端坐在石桌前,往日眉眼间的柔弱不剩几分,抬眸看来时,精神大好,竟完全不像是久病之人。
萧时瑾立在亭外见礼。王妃笑了笑:“宣和不必多礼。瑶儿自幼便不爱守那些规矩,如今见小辈这样规矩地行礼,倒是有些稀罕了。”
边上的侍女采屛拿着把纨扇仔细地摇。另一位侍女思琴则很快会意,把王妃对面的石凳铺上一层薄薄的软垫。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两人坐了一会儿,谁也没先开口,定北王妃看这个女婿顺眼,也不想再为难他,便索性没再耗着,直言:“宣和,你要寻王爷,此回怕是寻不到了。”
侍女们都低着头,一副什么都听不到的乖顺模样。
定北王妃又道:“王爷曾道你心细,彼时我还当他是随口一提,如今看来,倒是句难得的实在话。瑶儿没有这样细的心思,且如今她前尘尽忘,宛如一张白纸,更似无根之木,容易慌神。瑶儿想不到深处,此事也莫要告诉她,平白惹她忐忑心悬。”
没有说为何,只说不要泄露风声,萧时瑾应了声是。
他这样坚定地应下,定北王妃便没再多言。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谢瑶这两日的情况。得知她没有闹腾,又见萧时瑾面上并无异样,王妃心安了些。
没多久,王妃生了倦意,萧时瑾起身离去。
他出了定北王府,思索片刻,转而往大理寺走。走到半道,撞上了正要带着人去查案的虞子实。
最近京城的确有些异动,城外的乱葬岗莫名多了一些面部模糊、皮肉溃烂的尸体。虞子实带着仵作,是要去查这些尸体的年纪和身份。
两人打了个照面,虞子实先是一惊,随即面露苦色。
“宣和,你这大婚实在是时候!”他把人留在原地,拉着萧时瑾去旁边低语,“前日你大婚时还没这回事,可昨日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人上报说乱葬岗多了十几具尸体!”
“原本以为不是麻烦事,谁知那些尸身的脸都被刮没了皮,但凡能辨认模样的地方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连身上都没几块好肉。也不知死了多久,边上全是虫子围着,就那副模样,怕是连狼都下不去嘴了!”
待一口气说完,又不由得感叹:“若是你这大婚再晚上一日,怕是都难安生拜堂。”
一则,无论死者是谁,此事发生在大婚当日,实在有种难以言说的晦气;二则,他一个大理寺卿,乍一听闻此事,如何还能跟没事人似的一切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暗示失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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