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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认出了李絮身上的衣裳,很快,又因为他同李盈相似的容貌辨识出了他的身份。

最开始她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等紧要关头,柳玄清出现在这里好像还合理些,可这位三皇子同柳氏合作,必然打算趁此机会夺位,如何还有心思来女眷这边耀武扬威?

难道不该谨慎再谨慎,生怕中间出什么岔子才对吗?

不过很快,谢瑶又想起这位三皇子在她有限的消息里是个什么形象。

——因为是三皇子,所以做出这样轻浮大意的事,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李絮是专程来找谢瑶“报仇”的。不过当他来了之后才发现,谢瑶眼下压根不需要找,人堆里面站着的那唯一一个,就是谢瑶。

意外之余,他很快又有些不以为意。

被他那眼瞎心盲的父皇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罢了,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上赶着出风头,可见谢瑶是个蠢的。

他哪里知晓,谢瑶之所以敢起身,是因为萧时瑾在入宫前就告知过她,不会有事。

临行前,他还放了个簇新的荷包在她手中。方才她打开看过,里头只有一张字条。

“额角眉边有印者可信。”

至于什么印,她方才打量柳玄清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他身侧的银甲禁军。

有一人侧身时,外面的天光打到面上,有那么一瞬间,谢瑶捕捉到了那额角透明似的圆印。

圆印浅淡,若非她刻意观察,又目力过人,怕是要以为是光线的缘故。

如今,谢瑶虽然不知萧时瑾作为大理寺卿到底做了多少和本职无关的“公务”,却也确定他暗中布置的一切应当没出岔子。面对李絮,自然不至于失去底气。

她性情如此,做得过分些也不会惹人怀疑。反而过于柔弱,倒是会露出破绽了。

李絮几步进来,看都没看柳玄清一眼,自然也没能注意到柳玄清看着他背影经过时眸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自诩清流文人,最厌恶如三皇子这般拈花惹草、胸无大志的蠢货。

可惜李絮没回头,他连周围各色各样的目光都一概不顾。径直朝着谢瑶走去。

“平阳,”他扬起唇,仿佛已然握住了年少时打在身上的金丝软鞭,目光也从谢瑶空无一物的腰间一闪而过,心中更多了一分奇异的安定,“几月未见,你居然还是要这样占尽风头。”

他指的是她在一众人中独独站起。

谢瑶任他打量,也笑:“是啊,不过没三殿下风头过人,这衣裳上,怎么还偷偷多绣了一条五爪金龙呢?”

此言一出,举目望去,果然又是一片震惊之色。

毕竟是弑父夺位,主事的还是母妃和舅父,李絮被护得太好,只待坐享其成,尚还有一分难以言说的羞耻未曾散尽。听闻谢瑶的话,面色顿时僵硬一瞬。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地位不同,便收起那分最后的羞耻,坦然道:“光天化日,何须‘偷偷’?平阳,你也是受天家恩惠的人,更当知晓君臣有别,怎么能这样说话?”

“恩惠王府和国公府的是圣上,又不是三殿下你,”谢瑶奇怪,“三殿下穿着五爪的龙袍匆匆跑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带你走。”他舔了下唇,几乎压抑不住眼底的兴奋,面上却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宣政殿正在议事。听闻晋国公与世子不久前触怒父皇,如今危在旦夕。你刚嫁入不久,同萧家关系尚浅,看在年少相识的份上,本殿下愿意带你免除此难。”

谢瑶忽然觉得有些意思,目光微动:“可是千金宴还未散……”

“自有本殿下同母后阐明缘由。”李絮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若非时机不对,谢瑶真想拍手叫好了。

他气势汹汹过来,一副要提刀砍了她出气的样子,不会真觉得这么说几句她就信了吧?

人蠢到李絮这个份上,大抵是没得救的。

柳玄清捏着手上的扳指,看着谢瑶仿佛犹豫片刻,却在环顾四周后,终于认识到了如今的处境似的,终于矜傲地点了头。

……罢了,来日方长。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正暗自得意的三皇子身上掠过,扯了扯唇角,吩咐身边人:“事情紧急,请王夫人同王七娘子速速去寻王大人。”

几位银甲的兵士应了声,很快制住了王夫人和王七娘子,带着二人往前头的宣政殿去。

柳玄清也行礼告辞,目光在已然准备离席的谢瑶身上一扫而过,还不忘对惊扰了殿内娇客致歉,倒是礼数周全。

王夫人面色青白,她宁死也不愿成为旁人威胁夫君的把柄,可王七娘子却频频回头,担忧地暗示她再等等。

王七娘子看到她们身后,谢瑶也跟着三皇子出了大殿,更是连连冲着母亲摇头。

两人很快被带走。

李絮始终还是没有面上那样放心,很快就从两侧跑来了两个佩刀的侍卫。谢瑶却没看两个侍卫,状似无意地问:“王七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她明知故问,李絮不耐烦:“自然是宣政殿。”

“原是如此。那柳郎君也是去宣政殿?”

“那是自然……”李絮回答她,话说一半才忽然停下。

等等,柳相说父皇今日必死无疑,要及时出面主持大局稳住朝臣。他没这个本事,只能拜托柳相。可柳玄清为什么也要在宣政殿?

什么情况下,子孙也要参与安抚朝臣?

李絮这才意识到了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可更超出他预料的是,此时正走出一个拐角,他仍震撼于触手可及的东西一下变得捉摸不透,引以为傲的君臣之别仿佛不再是天堑。谢瑶就在此时突然发难,一脚踹在了左侧侍卫的后腰处,趁人后仰夺了腰间佩刀。

这下如鱼得水,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侍卫本也是高手,李絮放心极了,可如今谢瑶一手持刀,两个侍卫里只剩一个有锐器在手。她一身身法是军中传下来的本事,同一般侍卫又有所不同,刀刀砍人要害,又天生神力,没有一刀落在虚处。那持刀的侍卫连着接了几刀,惊觉虎口发麻,居然吃力极了。

柳家的心思还没琢磨清楚,到手的出气包却又回到了年少时那嚣张的模样,李絮人都傻了。

他打不过,也跑不过,正要大喊:“我可是……”将登大宝的天家龙子!

可惜话没说完,就被谢瑶一刀横在了脖子前。

眼下不必做戏,想到他都做了什么,谢瑶冷了眉眼:“就你?为国,你是弑君夺位的小人,为家,你是弑父的逆子。无论家国,都容不下你这等不忠不孝的人。除此之外,你还蠢得很,被人利用都不知,这种时候,你还想喊什么?”

她话说得直接又难听,李絮自然不肯接受,可刀就在喉咙口架着,满地的血,是他那两个侍卫的血,只能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瑶闭了闭眼,思及他的身份,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么一刀结果他,于是只能啧了声,翻转刀背,把他打晕。

两个侍卫的尸体留在了地上,谢瑶拽着李絮的衣领,把人拖到身后的花丛里,借着夏日繁茂的花枝花叶挡住,撕了侍卫的衣裳作布条,把人捆住后又堵了嘴。

那只独一无二的五爪金龙还在李絮衣裳上张牙舞爪地飘着,谢瑶拿刀挑了一下,无意间划伤了李絮的皮肉,昏迷的人吃痛哼了声,没有醒来。

她把划破挑下来的残破布条丢到一边。那身皇子常服上的五爪金龙顿时成了窟窿。

做完这一切,谢瑶却没有觉得轻松。

她意识到,这样一个人绝对做不到把一切不动声色地推进到今日这般光景,她方才说那些话固然有故意要气李絮的原因在,但也是实话没错,柳氏很可能把他当棋子,而柳氏今岁匆匆结下的姻亲广陵王府……

有没有可能,这门婚事是为了彼此安抚?

若同为三皇子爪牙,必然不需要联姻稳固两边的关系,同在三皇子船上就是最好的纽带,且即便两边不合,共有一个主君也是无妨的。

但若是他们压根没把三皇子当纽带呢?

染墨和玉凝被限制留在了大殿内,谢瑶不好再问什么,但她记得来之前了解过的那些事,林贵妃为人似乎还算精明,她有没有料到自己只是个棋子?

而当年与柳玄清临街对弈的燕洄,此时已出了暗室。

宫廷之内这样多的密室,来源于前朝修建它们的帝王生性多疑,不信旁人当面所言,唯独爱听壁角。他暗中寻人布置了这样的机关暗室,为了保住帝王声名,其中大部分的入口都只有前朝嫡系皇族才知晓。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知宫中还有这样的玄机。

燕洄回头看了那合上的墙面一眼。堪称天衣无缝。

或许,这就是他们李氏一族当初害他祖上国破家亡、女眷尽数惨死的代价。他们用了旁人家业里的宫室,却不知其中暗室所在,终酿成今日苦果。

“走罢。”他微笑起来,“是时候去看看那位圣上了。”

当初时机未到,他亲生父亲身子孱弱早亡,只留下他同胞妹二人。他们跟在父亲亲信身边,被送到前朝末帝心腹重臣遗留后代,也就是今日的广陵王身边。

先帝时就一直在处置手握重权的异姓王,其中不乏一些开国功臣子孙。广陵王不得回封地,只能在边疆苦守多年,几年前被召回京,依然颇受忌惮,仿佛有白绫勒在脖颈间,眼前一切随时都可能化为泡影。广陵王早就有了光复旧朝的念头。

只是他当时实在太小,即便父亲生前布置多年,也只能继续等待。

原本瞬间毙命的剧毒,一丝一丝下了这么多年,让那人多活了这么久,今日也实在该死了。

*

此时的宣政殿已然剑拔弩张。

林贵妃之兄,一从未领过兵的孱弱富贵子弟领着数千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兵,竟率兵赶来“勤王”,柳相身边的心腹却不容小觑,形势一再变化。

晋国公惦念着留在府上的妻子和宫中的儿媳,一个头几个大。

一转头,却见得自家儿子神色平静若水,正不紧不慢地抚平自己在兵士入殿时被弄乱的衣角。

他险些给气笑了。

这到底是天性凉薄还是定力过人,亦或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的事?

可惜晋国公一把年纪,却始终对亲子束手无策。他这位儿子自幼寡言淡漠,也不知是随了谁,问定也是问不出什么。况且他如今也明白了,当时在府中书房之内,这小子对他一番深沉的警示,实则半真半假,倒是连亲爹也瞒得严严实实,哪里还管得住。

索性眼不见为净。自有那跳脱的儿媳妇头疼。两人一冷一热,往后少不了闹腾。

晋国公冷哼一声,不再看这对着他没几句实话的不肖子。

萧时瑾立在宣政殿内,前头站着一堆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后头也站着一堆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偶然夹杂几个年轻些的,也多半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唯独同在大理寺的同僚虞子实,年岁不过二十余,尚未成婚,两人便显得格外突出。

虞子实注意到了晋国公在前头频频不动声色地回头望来的目光,眼眶还有些泛红,低声同萧时瑾道:“宣和,国公爷方才为何这样看你?”

“父亲年岁大了,难免忧惧。”萧时瑾面上淡然,声音仍旧清和,带着几分熟悉的凉意。

虞子实大悟:“……原是如此。”

年岁大了,忧惧之下依赖儿子,所以红着眼频频回头。看来这几个时辰站下来,晋国公也不好受啊!

晋国公全然不知,自己气出的红眼眶已然成了柔弱无助的象征。

想他一个七尺壮汉,虽然没定北王那样魁梧,也是顶天立地的郎君。有朝一日竟遭此污蔑。

他这会儿看局势乱的很,难得也想起了在外的定北王。

若是猜的不错,这老家伙应当不至于真的出事,如今宫中大乱,还不到时候回来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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