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灭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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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见钟意和白衣说话，走近白衣，一番打量后说道：“小子，你也是鬼？”
“先生何出此言？”白衣放下筷子，大大方方迎上道士的目光。
道士眉头紧锁，他确实从白衣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鬼气，但仍然没有给白衣好脸色：“既然不是鬼，为何要和那女鬼一起厮混？”
“我一没伤天害理，二没助纣为虐，和谁在一起，好像是我的自由吧？”白衣笑道。
道士没想到他会大方承认，一时语塞，为了保住面子，他大手一挥：“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块带走，待查明后再做决断。”
他话音未落，白衣笑了一声，站起来俯视着他：“本来我不想掺和的，但你们非要把我扯进来……算了，我们走吧。”
白衣说着走向门口，周围人目送着他的背影，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钟意左顾右盼，正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都不动了，听白衣说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
“哦哦哦……”钟意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说道：“白衣，你好厉害啊，这是定身术吗，居然可以一下子定这么多个……”
“闭嘴，吵死了。”
从面馆出来后，钟意顺着那女鬼留下来的气息一路追踪，天空中飘着细雪，雪花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行走在雪地之上的两人却没留下一点声响和痕迹。
钟意不知道自己在人类的标准里算什么等级的鬼魂，但以她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展现实体，让普通人类看到。
楼内的许多房门都已成了摆设，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这是不法分子的安乐窝，也是孤魂野鬼的好去处。
推开二号楼一单元403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只没有五官的女鬼。
钟意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怒火，她没有嘴，不能说话，却仿佛无声痛斥着钟意的黏人和多管闲事。
钟意才不管她怎么想，杀人偿命，何况这女鬼还险些害她丧命。她一刀劈下去，无脸女鬼原地消散，又迅速在钟意身后凝成人形，利爪伸向钟意脖颈。
钟意长刀向后，挡下这一击，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火焰符，擦过刀身，符咒在过程中燃烧，火焰缠绕于刀身之上。
“吃我飞刀炎影斩！chuachua！”她最近对人类世界的网游很上头，出招的时候忍不住中二一把。
女鬼也不是吃素的，长袖一挥，鬼气凝结成刃，挡下一刀，身后伸出无数只手。
钟意想要后撤防守，收刀的时候才发现刀尖被女鬼用手掌握住，拔不出来，她犹豫的一瞬间，那些鬼手已经扑向她的面门。
钟意连忙松手，可是已经晚了，她硬生生吃下这一击，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从地上爬起来，钟意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白衣，他在来的路上用自动贩卖机买了包瓜子，正嗑得开心。看到钟意挨了女鬼一爪后，他笑得更灿烂了。
钟意怒斥道：“你就打算在旁边看戏？”
“女孩子打架，我怎么好插手呢？”白衣的手伸进瓜子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卡片。
“你先忙着，我看看还有没有店家能兑奖。”白衣拿着卡片，向她挥了挥手。
女鬼飞至钟意上方，猩红色的鬼气化为实体在她头顶压下，钟意向右躲闪，左臂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她吃痛，恶狠狠地瞪了白衣一眼，在女鬼发起下一轮进攻之前，钟意原本束着马尾的海蓝色发带，忽然飘落。
鬼器·蓝色真理：选择一名目标，造成至少三秒的绝对束缚效果，实际时长根据目标实力变化。目标被束缚时会进入虚无状态，踏上探索真理的道路。
发带在空中倏然变宽加长，如离弦之箭，冲向前方的女鬼，将她缠绕其中。钟意紧随其后，在发带遮挡女鬼视线的一瞬间，一刀斩了下去。
女鬼被拦腰折断，变成两截，灵体消散成烟，只留下一点火光在空中跳跃。
钟意伸手去戳，火光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飘荡：“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连亡灵之心都修出来了吗？看来她至少是个d级的鬼魂啊。”
鬼魂从f到a，一共分为七个等级，a以上还有传说级别的s，不过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据说再往上，还有被鬼王册封名号的绝世厉鬼，这些目前都只存在于官方斩鬼机构的档案库中。
低阶的鬼魂，被击碎后会直接灰飞烟灭，有亡灵之心的鬼魂却与世长存。
无论被杀多少次，他们都能凭借亡灵之心重塑，从地狱的土壤中一次又一次爬出来。
“你不会打算靠这点把戏，来应付亡灵大军吧？”白衣本以为能看到点什么特别的，结果又是一场无聊的戏，手中的卡片被他折成小船，离开时顺手扔在了钟意头上。
钟意的双眼中映照着火光，听白衣这么说，她咧嘴一笑：“哼哼，看来是时候给你亮一手真本事了！”
“我对你那些令人发笑的把戏可没兴……”白衣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天摇地动，整栋楼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裹挟，屋内物什东倒西歪，白衣一时间也没有站稳。
他回过头，扶着手边剧烈晃动的墙：“你在干什么？”
很显然，他把这股力量的源泉当成钟意了，并且为她隐藏着如此强大的灵力而震惊。钟意随着地面摇晃，抽空举起双手：“你别看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呢！”
白衣眯眼看向窗外，钟意听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个陌生男人立于半空之中，白发在月色下泛起莹白的光，他五官立体分明，气质却生得儒雅，灵力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游走，这栋房子正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男人看见窗口探头探脑的钟意，微微一笑，钟意推了下眼镜，用八卦之眼从中看到了两分好奇和八分杀意。
“这人谁啊，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钟意抓着窗框，十分羡慕他这头飘逸的长发，楼道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住在这的其他人已经开始跑路了。
白衣原本还想着如何避战，听钟意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种问题，气得想死，从她随身携带的那堆垃圾里翻出一个喇叭，递过去：“你现在问问他？”
“我用飘柔兰花甘露洗发精华。”白发男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蓦然与二人拉近距离，坐在窗边笑道。
之前那只女鬼的亡灵之心飘向窗外，钟意被白发男人挡住视线，着急道：“大哥，你是冲我来的吗？不是赶紧靠边，我的战利品要跑走了！”
白发男人还真让开了，一道金黄的身影瞬间飞了出去，他对身后的白衣说道：“听说王上手下的几名刺客栽在同一个目标手里，且有去无回，以至于让您亲自出马……难道就是这个小姑娘？”
“段铮。”白衣被这房子晃得心烦。
“有何吩咐，鬼王大人？”最后两个字男人故意拖了长音，大楼停止晃动，他跳下窗台，单膝跪地，向白衣行了个毕恭毕敬的礼。
白衣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问道：“你就这么让她跑了？”
段铮仍然跪在地上，抬起头，笑意盈盈：“这位少女固然有趣，但王上心里清楚，您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白衣面无表情：“一个人来，你这么有把握能打赢我？”
“我们鬼族内部的权利交替，引起人类的注意就不好了。平日我自然不敢忤逆，不过今天……”段铮打着谋刺君王的算盘，礼节倒是分毫不减：“王上，臣可以站起来了吗？”
“不能。”白衣脱口而出。这么能装，你且跪着吧。
“……”段铮没想到他不给面子，往起站了一半，又跪了回去。
白衣这次出行，为了不被人类察觉，封印了自己九成的能力，以此削弱气息。解开封印需要时间，段铮不可能给他机会。
他原本没把钟意当回事，那小鬼传话回来，他也只是随口让人处理了，没想到派去的人不仅有去无回，连亡灵之心都不见了。
要知道，就算是鬼王也没法根除亡灵之心啊。
他亲自出马一探究竟，刚见到钟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心神一动，让她露出本体……
看了看，很震惊。摸了摸，破防了。
这事暂且不提，段铮意图篡位一事他倒是早就清楚，鬼魂原本就不讲什么道德仁义，胜者自然为王。白衣对他的伪善不屑，但也不能否认现在与他交手没有胜算。
正盘算着如何脱身，之前飞出去的金色人影又飞了回来，钟意左手虚握亡灵之心，右手抓住白衣肩膀，打算拉着他一起走：“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台，他已经卖身给我了，你晚了一步。”
钟意的敌意显而易见，段铮看着她护短的凶狠模样，有点想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小金鱼从水缸里跳出来保护大白鲨的。”
“勇气可嘉，但你们走不了。”段铮笑吟吟凑到钟意耳边，轻声说道：“他不能活，不过你愿意追随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什么金鱼，本姑娘是鱼也得是条美人鱼，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还有，我不喜欢你，尤其是你这头白毛！”钟意气鼓鼓瞪着段铮，神采奕奕，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然后她就不见了，这个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段铮才一眨眼，不仅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方圆百里都没了这两人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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