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造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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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家班的许多人都在喊冤，言道自己并没有助纣为虐，百姓们并不认可这个说法，纷纷义愤填膺地请求周县令严惩。
周县令一鼓作气审了一天一夜的案子，鉴于案件太过骇人听闻，群情激奋，当堂做下判决：耗子精斩立决，他的徒弟斩立决，其他山贼从斩立决到流放等刑罚不等。艳娘被打了四十大板充军，其他兰家班的人有的被判了几年，有的打了板子，有几个却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们，不过扬州地界他们是待不了了。至于教唆者驭天行，周县令只能请托玉骨和素流尘留意。
所有人都在律法范围内得到最重的刑罚。
朱批落下，周县令郑重盖上官印，特事特办当下便行刑。
至于那些已经变成动物的孩子，周县令只能找专人照顾了，思考再三他没有让玉骨和素流尘探查孩子们的血缘亲人，他们的寿命不长久，还是别折腾了。
次日便要行刑，周县令怕刽子手对耗天无法行刑，想请玉骨他们赐下符咒，玉骨摇头：“不行，那样就失去意义。”
周县令忽有所感，当即焚香跪拜向天祷告：“今有妖族耗天为祸人间，人族县令周文野欲以人间律法诛之，恳请上天准允。若我治下有人族犯异类之法，亦当以此为鉴。”
香烟直直飘向空中，随后晴空霹雳。
玉骨和素流尘相视而笑：“成了。”
天道认可了周县令的契约，虽然仅限于安平县，但周县令肯定会将此事禀报皇帝，相信皇帝很乐意在全国推广此法。
午时，所有罪犯都押到刑场等待行刑，耗子精身上背着官印盖下的签子，竟如泰山压顶逃脱不得。
刽子手今天特意擦亮了大刀，看着耗子精，心中全无对妖怪的畏惧，只有深深地仇恨。午时三刻一刀，大刀落下，老鼠头被一刀斩落，毫无阻碍。
玉骨和素流尘站在茶楼的窗户前，看到老鼠精死的当下，黑无常亲身前来，将她罪恶的灵魂勾入地府，走之前还冲着他们抱了抱拳。
林捕头同样站在窗前，亲眼看着十几个头颅滚滚落下，心中的阴翳稍稍散去，至少以后不会再有受害的孩子。
不一会儿有个差役上来告诉林捕头：“刘寡妇去了。”
林捕头怔了怔，沉默半晌才开口：“也好，世间本已没有她可留恋之事。”
三人重新坐回去，素流尘亲自为林捕头倒了杯茶：“刚刚你也看到鬼差勾魂了吧，那个鬼差是鬼帅黑无常，想来老鼠精作恶太多，他竟亲自来了。”
林捕头苦笑：“道长观察入微，我也不知道为何有了见鬼的能力。”
玉骨道：“是你正直无私，志向坚定，功德无量，且天生灵觉不凡，才会有此机缘。”
素流尘像饮酒一样跟他碰了个杯：“林兄要不要考虑入道，你的天赋很好，入道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我们昆仑剑派十分欢迎你前来。”
林捕头不想素流尘忽然鼓动自己换工作，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人间烟火，十丈软红，如此可爱，如此生机勃勃，美好得令人想要落泪，良久轻笑一声：“不了，我还是想做我的捕快，人间这样好，我舍不得有人去破坏他，我得守着他，守着他们。”
素流尘难得的迷茫了一下：“人间就那么好吗，你们一个一个都想要在这红尘中打滚。”
玉骨看起来仙风道骨，实力高得吓人，动不动就能刷新一下他的认知，却只承认自己是人，从没说过要成仙。林捕头也是，明明有成仙的通天大道，却还是只愿意守着平凡的安平县。这让他这个一心成仙的剑修看起来像个异类。
玉骨难得放松地笑了起来：“个人选择不同罢了，你纠结个什么劲，道心这么容易动摇？”
素流尘笑着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有点不理解你们。罢了，我只要理解我自己的道就行了，你们的道什么样我何必管。”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是而已。
隔日州衙门内，太守大人读着周县令的文书，气得拍着桌子大怒：“周文野你好大的胆！……”
骂了半天却也没别的方法，想也知道周县令已经另送加急公文绕过他递到京城了，再是不甘，以他世家出身的政治嗅觉也知道皇帝会大力褒奖周文野的做法，他已经失去先机，不由心中懊悔，就不该被周县令忽悠了，这功劳明明该是他的。
太守却不曾想，两年多了地方上报来的异常的儿童失踪数据都没引起他的重视，这次就算知道有耗子精作祟，他可有勇气学周文野拼着得罪人妖两界，开以人间律法判妖的先河？
旁边幕僚自是知道他懊恼什么，忙凑上去劝道：“周文野能破案算什么，不过救得几个人，明天太守大人要主持祈雨呢，旱灾源头已经灭了，想来这雨很快就来了，这才是最大的功绩呢。”
太守大人重展欢颜，顿时信心十足。
然而不等他笑多长时间，雨确实来了，来得挺快挺大，问题是都没等到明天祈雨。
幕僚：……太守大人，您还是继续躺平风花雪月去吧。
但是幕僚话不能真这么说，主子还是得伺候：“您想想，至少咱们省下明天祈雨的钱了。”
扬州太守：滚！
*****
安平城外的十里长亭，玉骨和素流尘同周县令、林捕头道别后，便碰见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玉骨一看是只实力高深的九尾狐。
涂山璟又羞又愧抓紧了玉骨的衣襟，将头埋到玉骨的领子里装鸵鸟。
男子气笑了，躬身一礼：“多谢两位道友救下我族后辈，在下青丘涂山宏有礼了。”
双方互通姓名，素流尘才问：“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涂山璟的事了，是来接他回去吧。”
涂山宏点头：“他许久不给家里传信，长辈们颇为担心，族里擅长占卜的族人算出他在扬州有难，就令我来接应了，不想见证了一场盛举。”
他对律法判妖的事倒是接受良好，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要求各族入乡随俗罢了，本该如此，那些妖若是因此觉得在人间行走受限制就别来啊，本来也没人请他们来。
涂山璟挣扎了一回，最终还是抵不过长辈的强势：“出去一趟连原身都混没了，你还是先回炉重造吧，什么时候长出心眼了再出来。”
涂山璟哭唧唧跟着长辈回去了。
涂山宏临走送了两粒寿终狐族的狐珠给玉骨和素流尘，算是谢礼。
竟是如此重礼，两人猜测涂山璟在青丘的地位应是不一般，身份如此重要还要让孩子在傻兮兮的时候就出来历练，怕不是为了应劫吧。
不过这与他们也没什么干系，他们已经开启了下一个旅程。
玉佩里的无名女鬼不顾形象地打滚：“你们要再耽搁时间奴家发疯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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