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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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花满楼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春风柔软。
他在小楼上享受这和平与宁静,却不知麻烦已经找到了楼下。
男孩看着敞开的大门,没有丝毫犹豫地大步跨入,好在他还没忘了礼节,进门的瞬间在一侧的门扉上敲了敲。
“请问花满楼在吗?”
来者的声音很是脆生,听起来像是个少年人。
花满楼探出身子,对着男孩的方向道:“我在这里,烦请小兄弟上来说话。”
这人也不问来者是谁,就敢让人上楼谈话,果然跟书里写的一样,是个纯粹的好人。
男孩一边想着,一边不紧不慢地上了楼。他好似没有半点外来者的自觉,上来便坐到了桌子边,任花满楼这位目不能视的主人为他满上一杯热茶。
“这位小兄弟特意来寻花某,可是有什么事?”
“我.....”
男孩话还没说出口,楼下忽然便传来一阵喧嚣,紧接着楼梯上便响起了一阵很是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匆匆奔上了楼,神情很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非常灵活聪敏,此时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上前关心呵护她,除了男孩。
他沉着一张脸望着小姑娘,仿佛看到了什么晦气玩意。
小姑娘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非常吃惊,因为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但她显然已没有时间去询问这恶意从何而来了。
“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能!”此情此景,花满楼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他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百花楼的大门总是敞开着,就是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到花满楼这里来,他都同样欢迎,无论是负伤躲避猎犬追逐的狼,还是心怀叵测的狡猾狐狸,所以,好人才总是被抢指着。
男孩想到这,脸色更加阴沉,但不一会儿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两个演员已经进入状态,自然没有注意到男孩的神情变化。
“你知道老子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面对恶徒,花满楼的态度依旧温和而礼貌:“你是谁?”
大汉挺起了胸,看起来很是骄傲:“老子就是‘花刀太岁’崔一洞,老子给你一刀,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
“为什么偏叫崔一洞呢,”置身事外的男孩倏然开口:“我看你也不像能一刀取人性命的样子,你给人家一刀不至死,你就要补第二刀,你的刀又那么钝,两刀大概都不够,还要第三刀第四刀...咦,我看你要不改名叫崔开洞算了!”
“扑哧,”一番话下来,不但花满楼忍俊不禁,一旁的小姑娘更是笑出了声。
崔一洞气的满脸通红,突然狂吼着拔刀朝向了男孩:“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竟敢嘲笑你爷爷,吃你爷爷一刀!”
“哎呀!”小姑娘吓得捂着眼睛尖叫起来。男孩摸了摸腕上的红玉镯子,身形却纹丝不动,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只见花满楼两根手指一夹,那柄刀就好像在他手指间生了根一般,任崔一洞用尽了全力,都没法把这柄刀拔出来半分。
此时他还在微笑着,柔声道:“这柄刀你若是肯留在这里,我一定代你好好保管,我这里大门总是开着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拿。”
崔一洞已经满头冷汗,一听花满楼这么说,立刻如蒙大赦地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看那逃跑的身形,可比上楼时要快多了。
小姑娘见危机解除,立刻银铃般地笑了起来,看花满楼的眼神既佩服又惊异:“多谢公子相救,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男孩冷嗤一声:“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却敢往这里面跑,若他是个普通人,今天我们两个岂不是要殁在这里。”
小姑娘脸色一僵,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没想太多,对不起公子,是我连累你了。”
花满楼只道:“无妨,好在我还有些许本事,此间无事便好。”
听出他是真的不介意,小姑娘也就重新展露了笑颜:“我是江南的上官飞燕,你肯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叫花满楼...”
“江南花家的花满楼,”不等花满楼把话说完,男孩便自顾自地夺过了话头,眼神紧盯着上官飞燕,语气咄咄逼人。
“你出身江南,却不认识江南花家的七童?这跟南方人说自己没吃过大米有什么区别?”
上官飞燕忙解释道:“我并非江南人士,只是在江南一带活动罢了,我刚入江湖不久....”
“然后就惹上了‘赫赫有名’的花刀太岁,再巧合的闯进了花满楼的百花楼?”
“我...我并不知道他就是....”
男孩再度打断了她:“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你却清楚他很厉害不是吗?你是故意招惹他的。”
相似的冷汗出现在了上官飞燕的额头上,她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满楼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代表是蠢人,何况他其实还很聪明。只可惜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意识到上官飞燕身上有蹊跷,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小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官姑娘若有难处,请不妨对花某直言,这位小兄弟你也一样,若是花某能办到的,必定全力相助。”
上官飞燕听了这话,心情并没有放松太多。她抬眼望去,那男孩果然还在盯着她,嘴边浅浅的笑容愈发地令她发毛。
他似乎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此刻满心只想找上官飞燕的麻烦。
“你先说呗。”
上官飞燕咬了咬嘴唇,既不愿遂他的意,更不想先被他摸清底细,便做出一副娇蛮姿态:“我偏不说,要说你先说。”
“哦,”男孩也不跟她客气,径直对花满楼道:“我是来找陆小凤的。”
上官飞燕:“......”
花满楼失笑道:“你既要寻陆小凤,怎么找到我百花楼来了。”
“因为我找不到陆小凤,只找得到你啊,”男孩说着便支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姿态尽显随意:“陆小凤是个浪子,浪子都是居无定所的,但他的朋友总是能找得到他的,你说我不找你花满楼找谁?”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花满楼点了点头,转向上官飞燕:“那么上官姑娘,你呢?”
心绪些许平复的上官飞燕想了想,决定改变思路:“我也是来寻陆小凤的,”
“噗。”男孩毫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上官飞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张俏脸被气得通红。
花满楼有些感慨:“我猜是很大很大的麻烦,所以你们才要寻陆小凤,因为他....”
“最爱找麻烦!”男孩声音突然就拔高了起来,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上官飞燕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眼神有些嫌弃,花满楼却笑道:“不错,他是爱找麻烦,但如果麻烦太大,只怕在你找上他之前,他便要脚底抹油了,倒不妨先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替他帮你们解决了。”
男孩又看向上官飞燕,冲她扬了扬下巴:“你说不说?”
没完了是吧!!——上官飞燕一边在心里尖叫,一边绷着脸道:“不,还是你先说。”
男孩冷笑:“那就先说好了,等我先说完,花满楼就得先陪我去找陆小凤,你,慢慢排队去!”
“你!”上官飞燕使劲跺了跺脚,急道:“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我有说错什么吗?哦对,实话总是不中听的,尤其是落在心里有鬼的人的耳朵里,你说是不是?”
“你说谁心里有鬼!”
“好了,”花满楼忙出来打圆场:“上官姑娘,你看他年纪比你还小,请你多担待些,小兄弟,上官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也请你说话婉转些。”
“切,难道我还看不出她是男是女吗,我这双眼睛...”男孩话音猛然一顿,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上官飞燕也察觉了这一点,她立刻用一种谴责并得意的目光看着他,倒是花满楼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两相对比下,衬得某人的嘴脸愈发可恶。
男孩磨了磨牙,又给上官飞燕记了一笔,道:“行了,我不说就是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扳回一局的上官飞燕满心欢喜,不过为了配合下面的故事,她还是尽量让语气显得十分哀伤:“我的麻烦是个很大的麻烦,说实话我很担心,即使是名满天下的陆小凤,也不能解决我的问题。”
花满楼听了,神情变得慎重起来,道:“愿闻其详。”
“那是五十年前,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有个金鹏王朝,那里遍产金沙和珍宝,田产丰收,安乐富足。但就是因为这富足,引起了邻国的垂涎,竟联合了哥萨克的铁骑,引兵来犯。
当时的先王注重文治,当然无法抵抗他们那种强悍野蛮的骑兵,但他却还是决定死守下去,与国□□存亡。同时,为了保存一部分实力以谋后日中兴,先王坚持让当时的小王子前往中原避祸,还将国库的财富分成四份,交给了他的四位心腹重臣带到中土来。
其中有一位叫做上官谨,他是我的祖父,他用他带来的一份财富在这里购买了田产和房舍,让小王子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但还有三位....”
“打住,”上官飞燕正说得入戏,此刻被打断,眼神恨不得活剐了他。
男孩只当看不见,淡定地道:“我猜你是不是想说那三位得到财富之后便来到中原隐姓埋名,和你们再无联系了?”
“是又如何!?”上官飞燕愤恨地道:“先王如此信任他们,他们却俱成了出卖故国旧主的乱臣贼子,若不是小女子势单力薄,又何苦通过花公子来向陆大侠求助?”
“哦,原来是这样,”男孩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来:“那你等等啊。”
“等...等什么?”
在上官飞燕惊异的目光里,男孩走到窗边,忽然对着楼下大喊道:“快来啊铁捕头!这里有前朝余孽要搞复辟!!”
上官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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