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风波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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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节索然无味地体育课，陈嘉正跟谢夕羽打乒乓球，程慕染额头上贴了一块冰凉贴，窝在树荫下拿着小扇子给自己扇风。
树荫下清凉的温度让她舒服地眯上了眼，忽然感受到一片阴影笼罩在她头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笔直的长腿，抬头看到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有些疑惑。
“他们不是都在踢球吗？你怎么在这里？”
江鹤川从善如流地在她身旁坐下，“天气太热了，我又不会踢球，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就只能跟随同桌的脚步了。”
“你可以收留我吗？”他凑近她耳边笑问。
程慕染重新合上眼不为所动，“等会儿就会有人来邀请你加入了，又是打球、又是打游戏的，每天都有新的活动热闹得很。”
他勾唇一笑，打趣道:“觉得我打扰你的清净了？”
没等到她的回答，却见小同桌突然盯着一处出神，江鹤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消瘦的身影正两手提着两大袋饮料从操场的另一头赶来，或许是因为手上的东西太多，他的步履有些沉重，没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下。
江鹤川的眼神稍黯，起身抬腿就朝着那边走去，程慕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炎热的高温将方培身上都熏出一层汗，细密的水珠打湿了额前的头发，依然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眯起了眼睛，勒得生疼的手不得不放下提着的的东西休息一下。
操场上的这群人让他帮忙去买饮料，给20块跑腿费，想着20块钱已经是他一天的餐费，只要他跑一趟就能拿到钱，他几乎是没怎么想地就接了下来。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班上的人要，没想到竟然是两个班的分量，大大小小的饮料重量他一个人拎得十分吃力，光是从小卖部到操场的距离就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中间踢球的草坪上有人对着那抹身影喊：“方培，快点啊，我们都在等你呢。”
听到有人催促，原本还想再休息一下的方培只得又重新拎起塑料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接过了他一边的袋子，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一个人搬不动的，这些东西是要给谢浩然他们的吗？”
看清来人的脸时他不由得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没……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来就行。”
见他紧张成这个样子，江鹤川眉头不由得一皱，避开他想要拿回袋子的动作。
“如果你没有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的话，这句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现在你只要回答是不是给谢浩然他们的就行。”
想到自己刚刚狼狈的样子都被对方看到了，方培缩了缩被勒出痕迹的手，涨红着脸说：“是给他们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江鹤川拎着那一大袋饮料就朝着操场中间去。
还没走到，远远地就听到操场那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鹤川，过来一起打球啊！”
没有听到江鹤川地回答，那道身影逐渐向他们跑来，身形逐渐清晰，来人正是刚刚提到的谢浩然。
谢浩然咧着一口白牙朝他们走来，刚刚一只没有说话的方培却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摆说：“你小心一点，不要……”
原本就有些虚浮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的几乎都听不清了。
江鹤川以为他是要提醒自己小心袋子里的饮料不要晃动，将拎在手里的塑料袋改抱在怀里，“这样可以了吧，不会不小心晃到的。”
方培还想再说什么，谢浩然就已经来到他们跟前了，口中本想说出的话又被他咽回肚子里。
谢浩然一手搭上江鹤川的肩膀问：“刚刚叫你一起踢球你不来，怎么跟方培在一块儿了？”
江鹤川将怀里的东西往他身上一递，语气不咸不淡：“他一个人提着两大袋饮料提不动，顺路就帮他拎过来了。”
谢浩然有些无措地接过那一大袋的东西，不解地问他，“你不是要帮他提过去吗？给我干嘛？”
江鹤川一脸心安理得地说：“因为我也提不动啊。”
他轻拍谢昊然地肩膀，语气恳切地说：“劳烦我们谢大体育委员帮忙搬过去了。”
谢浩然被他整笑了，自己本来只是过来问一下他要不要一块踢球，没想到竟变成了送上门的劳动力。
他转头对着快要将头埋到胸口的方培说道：“下次这种事干不了的话就直接说。”
方培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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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连个粥都煮不好，天天板个死人脸给谁看啊？我还没死呢天天丧着个脸，当初就该给你扔沟里去，没用的玩意儿。”
安静的病房里传来一阵叫骂声，靠在病床上的老太太脸色看着虚弱，但骂人的腔调依旧刻薄，指着站在床边的一脸畏缩的男生好一通教训，而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粥煮得烂乎了些，刚煮好的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的温度烫到了她。
隔壁床的阿姨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好了，一个小孩子能端盆送水的伺候你已经很好了，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要伺候你的，少说两句吧。”
这徐老太从半个月前住院就一直是她外孙陪床的，心脏有问题又有三高，年纪大了也动不了手术，只能静养着，偏生这老太太脾气又急，跟谁都要吵上两嘴，情况反反复复的。脸上本来就没肉的孩子天天要学校医院的来回奔波，还要听这老太太念叨，一下子消瘦了不少，校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
见有人帮这赔钱玩意儿说话，老太太啐了一口，“要不是我把他拉扯大，他早被他那死人娘给掐死了，现在他孝敬我也是应该的，只是说他两句还说不得了？”
老太太期期艾艾地又要将那些老黄历的事翻出来说，怪自己早死滥赌的丈夫，怪那小小年纪未婚先孕的女儿，怪孩子那不知所踪的爹，最后扯到这孩子身上，总算是找到个在身边人，可劲的挖苦嘲讽直将人贬得一无是处。
刚刚说话的人见她情绪更加激动了也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原本只是想劝她少说两句，谁成想倒像是点燃了引信，引爆了老太太的情绪开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方培低垂着脑袋，神情麻木地听着耳边的念叨，无非是说他蠢说他没人要的小杂种，爹妈没一个好东西，等她发泄过就好了，这十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等老太太骂累了，方培才端着保温桶出去清理。
刚走到走廊上，隔壁床的阿姨就跟了出来，一边追上他，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方培回头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朝他走来，阿姨把他拉到楼梯间才把东西递给他。
“小培啊，是不是现在还没吃饭呢？这是阿姨做的一点菜，你等会儿热一下吃。”
见他想推回来，阿姨将他的手按住，劝慰道:“你不要推拒了，也就是一点家常菜，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的，我平时也是要做的，多做一点就有了，就别跟阿姨客气了啊。”
看他年纪比自己孩子还小就要照顾病人，家里也没其他人能帮忙，心里一阵心疼。
“你家里也没其他大人，老太太又不是个好脾气的，你要是再不好好照顾自己就真的没人心疼你了，你家老太太下个礼拜还不知道能不能出院，你可不能先倒下。”
看着那张带着关切与善意的脸，方培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他强忍住泪水，将饭盒接了过来，“阿姨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您照顾叔叔也不容易，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就说一声。”
看他这幅样子阿姨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拍了拍他的背:“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有事别一个人憋着。”
方培看着阿姨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盒，金属盒身上倒影的脸畸变扭曲，真是丑陋无比。
方培回到病房，老太太正背对着他侧躺在病床上，他上前轻声说道：“阿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老人家没说话，依旧背对着他，在他背起背包时突然开口:“家里电视机后盖有五百块钱，自己买点东西吃，瘦得尖嘴猴腮的，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嘞。”
“我能跑能跳的，你少天天拉着个死人脸来我跟前碍眼，回学校好好读书。”
口袋里金属质感的边棱一寸寸嵌紧掌中，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的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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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往常一样带着耳机徜徉在游戏世界的程慕染感受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原本她并不想理会，没成想这一声过后，手机便开始震个不停。
大晚上的，是有什么轰动全世界的信息要一直给她发消息？
她点开了屏幕，刚打开聊天对话框，就发现自己企鹅号被两名好友轮番轰炸。
谢羽夕：【慕慕，慕慕在吗？@南宫铁柱】
谢羽夕：【@南宫铁柱，程慕染，别玩你那破游戏了！】
陈嘉：【出大事！慕慕你同桌霸凌别人的视频被发到网上了！】
陈嘉：【现在校园墙上都在说你同桌是霸凌者，评论里都是要你同桌退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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