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怎么了，解先生？”葛原疑惑道。
“那个人我见过。”解无忧蹙起眉头，“是天水堂的人。”
当初在晋州的时候，他被天水堂的人抓去给北狄的耶拿多治病。当时那个三哥的身边，就一直跟着这个手下，话不多，但功夫很好。
丙十一。
当初裴彦钧带着南衙的人把三哥等人全都瓮中捉鳖，偏偏走脱了这个功夫最好的丙十一。他看上去起那个时候更加深不可测了。想必如今已经代替三哥成了天水堂的堂主。
听说谢修时一声令下，布下了天罗地网在大梁境内围捕天水堂的人。百姓们看到和他们沾染上半点关系的，就会立刻去官府那里报信。
再这样力度的追击围困下，丙十一这些人，竟然还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京城大街上？该说他们不怕死，还是艺高人胆大呢？
联想到如今京城的疫情，解无忧当机立断，派了一部分人先去宁王府报信，又带着葛原跟了上去。
谁知道这一跟，竟然让他救出了一个老熟人。
“那个宁王府的走狗只怕活不了了吧？今天药师好像又在他身上下了一种新鲜玩意儿。”
“是啊，听药师大人手底下的小药童说，那人熬不过今晚了。”
“已经够能挺的了，以前哪有人能在药师大人的手底下活这么长时间？倒真是一条汉子，可惜了……”
“嘘！你说什么呢！”那喽啰吓得连忙捂住了同伴的嘴，“那人可是宁王府的人，上头恨不得把人骨头都给敲碎了，你居然还为人可惜？若是让药师大人知道了，怕不是就得把你抓过去代替那人做他的小白鼠了！”
解无忧和葛原对视一眼，表情都十分难看。
这群人竟然抓住了宁王府的人！
会是谁？
不管是谁，他们都必须救他出来！
好在有解神医这个不仅会功夫而且带了秘密法宝的靠谱前辈在，一包药下去，大半的人都失去了战斗力。葛原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亲兵，切菜一般地攻陷了贼窝，好歹是赶上了最后的时间。
司砚听完，便想立刻动身:“主子……还有娘娘——”
“你先别动！”解无忧把他拦住，正色道，“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是你可知道，如今京城里疫病横行？你在那个毒疯子的手里这么久，也染上了，还是轻易不要过去为好。”
司砚的眼神黯淡下来。
也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就会又连累王府的人，司砚心里十分自责，又担忧地望向解无忧:“解先生，那你和葛大哥……”
“放心，解先生来之前，就已经根据世子妃的信，先研制出了一种解毒丸。虽然不能让中疫病的人恢复健康，却能让完好的人预防感染。”葛原道，“我等入京之前，都已经服下了那解毒丸。”
而且这疫病，身体越是虚弱的人，越容易被传染。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宁王挑选出来的，玄甲铁骑中的干将，各个身强体壮，比常人更不容易受到影响。
至于解无忧，这么多年以来为了研究医学尝过百毒，这疫病所涉及的南疆之毒和北狄秘法，都在他涉猎之内，更是没什么好怕的。
“解先生，那这些人怎么办？”
“通知大理寺，把他们都关押起来，正好作为贫道研究疫病解法的病例。”解无忧把手一挥，“尤其是那个什么鬼药师，一定别让人死了。”
他不是喜欢拿人来做实验吗？这一次，贫道就也让他体验体验被当做小白鼠的滋味。
说起来，这人看上去应当是南疆巫族的人。往司砚身上用的那些蛊物里面，有很多是南疆的不传秘罚。族中有祖训，禁止族人用蛊物滥杀无辜，只能用来自保。
可是这人不仅用了，还要把它们和北狄人的秘法结合在一起，以至于京城里生灵涂炭。
真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太医署。
温玉汝支着手小憩，眯了一会儿，脑袋没撑住往下一垂，便又立刻惊醒过来。
一旁全副武装的高陵擦了擦额角的汗，道:“玉汝，你去榻上歇息一会儿吧，这个病人我来主刀。你都几乎两天没闭眼了。”
“不用。”温玉汝捏了捏眉心额角，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脸庞和后颈，觉得精神了一点，“刚刚睡了一会儿，歇够了。这个人的伤口怎么样了？”
“今天开始不化脓了，大腿那片消退了一些。看来邓院判提出来的那个法子是有效果的。”
“嗯嗯。”温玉汝把刀消了消毒，上前查看了一会儿，“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吧？先
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不饿——”
“不饿？刚刚某人肚子的声音，都能硬生生把我从梦里喊醒过来了，还说自己不饿？”
高陵:“……”
于是乖乖转身，快步去用饭。他今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为了把今天这一批按照邓瞻泽研究的新法子治疗起来的病患安置妥当，观察他们的病情变化。
温玉汝望着他的背影，疲倦地笑了笑。
这段日子以来，高陵小师兄也在飞速地成长着。
以前他还有些手高眼低，许多知识也是囫囵吞枣。被关在太医署里连轴转的这段时间里，慢慢沉淀内敛了许多。很多一开始不怎么理解的苦手知识，如今也融会贯通，倒是很有几分王近楼的风范。
还有邓瞻泽，之前因为外祖父的事情，虽然说到底是太后一党和崔潮升的错，但是邓瞻泽为了立场独善其身，也让温玉汝对此人很有些不喜。
甚至在心里一边把王院判夸上天一边偷偷踩贬邓院判。
但是疫病发生以来，邓瞻泽一直也不眠不休地在一线研究着，即使期间病倒也不肯放弃，而且因为见多识广，几次提出了许多有见地的方案，倒是让温玉汝获益匪浅。
几番下来，温玉汝也不得不承认，人无完人，也无完全的缺人。邓院判那么多年的声望，并不都是沽名钓誉。自己还是该公正地评判他。
眼见着手底下这几个人好转起来，温玉汝心里很是高兴。
这一天，结束了所有的工作以后，她洗漱干净，来到了距离太医署不远处的天鸿殿。
殿外看守的护卫一见了她便马上行礼:“参见世子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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