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坤离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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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温玉汝来了，谢止嫣十分高兴，行了个礼，把谢球也抱起来，按着毛茸茸的狗脑袋给温玉汝躬身行礼。
“谢球！快参见世子妃娘娘！”
“汪汪！”谢球有些不满地叫了两声，把头埋回主人的怀里，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
温玉汝:“……”
多时不见，谢止嫣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谢球的皮毛比在晋州的时候又油光水滑许多，整个身子又蓬松了一圈，也不知道到底多出来的是肉还是毛，看上去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娘娘这是……”谢止嫣认出来跟在温玉汝后面那些属官的身份，很快回过神来，“娘娘找坤离是为了公事吧？请。”
坤离认出来温玉汝，有些局促地磕头行礼，大致说了自己的现状。
原来，当初皇帝虽然让他功过相抵，但为了防止他又和北狄扯上什么联系，便不许他擅自离开，让他在京城掖庭里以劳充罪。但是谢止嫣又心疼他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好说歹说，说服了自己父兄。
朝廷不能信任此人，也不敢让他行医救人，那救猫狗总可以吧？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若是让这看上去就病恹恹的大夫在常年的苦工中丢了性命，以后他们家谢球不舒服，她还能找谁？
就这样，谢丞相和谢修时无可奈何，只好真得上奏谏议。那时候正赶上靖安皇帝因为西边大捷心情不错，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从此之后，坤离大夫就成了京城里这些达官贵人们府里的小宠儿们的专属大夫，一双妙手不知道救了多少猫猫狗狗兔兔鸟鸟于水火之中。慢慢地，坤离也习惯了在京城里的生活，对谢府一家子十分感激，每个月都主动给谢球检查，帮着打理护养毛发。
谢止嫣见他技术好，也时常和自己的姐妹们推荐坤离大夫。比如这只阿圆，就是季盏盏府里新养的狸猫。
温玉汝在心里感慨：京城里的普通百姓们，为了疫情的事情每天提心吊胆，茶饭不思。可是这些侯爵高门家里的公子小姐们，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
他们的小宠物，可比下面的百姓们日子好过多了。
没有时间喟叹，温玉汝把事情简单说了。
一提到北狄巫医之术，坤离脸上原本那种朴素安然的闲适，便又立刻消失了，似乎有些踌躇。
“坤离，若你能助太医署一臂之力，这是大功一件啊！”谢止嫣很为他高兴，劝说道，“若是果真解决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求皇上开恩，允你出京回乡呢。”
回乡，一直是坤离的心愿。
只是他自知罪孽深重，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天恩浩荡，不敢奢望此事而已。
坤离不再犹豫，连忙应了下来。
如果能够利用他那二十年里在北狄的所学，而拯救京城百姓，也是他的赎罪。
带着坤离回了太医署，温玉汝发现，自己的两个师父，竟然已经凑到了一起。
“此人已经是感染的第四天了，比起其他患者症状要轻微一些。解先生可以看他这里的伤口，没有呈现鳞片状的腐烂……”
“贫道明白王院判的意思了，不知道除了这一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是如此……”
两个人你来我往，飞快地跟上了对方的速度，很快给患者安排上了新药，唯独高陵跟在一旁，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手里还得把两位前辈的想法全都精准无误地记录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手里的笔杆子都能搓出火花来了。
温玉汝摇了摇头，倒是有些感慨。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一向最是厌恶太医署的师父，和太医署的医师如此投缘。
太医署的人在日夜奔劳，前朝各部也在不遗余力地围杀乱党。
有了师父回来帮忙，温玉汝也有了时间去大理寺处理关于温府的事情。
疫病自温府而起，不知道下人和普通百姓都深受其害，可是偏偏现在温府的主事之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嫁出去的温玉汝，和才十五岁的温岐年。
大理寺并没有因为温怀济的悲惨死法，而笔墨春秋他的过往，和刑部负责魏王谋反案的人一起，查出了温怀济生前和魏王的诸多勾结之处，革去了他的官身。连带着温岐年也受了影响，被停职查办。
好在他年纪小，上任以来做事十分勤恳，又有裴成蹊和谢修时作保，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诏狱不见天日，一片潮湿昏暗。
恶臭的水渍漫过了地沟，发出了令人欲呕的气味。沈韵儿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住过这么恶劣的环境。而这些和她身上的奇痒无
比相比，似乎也不算什么折磨了。
从来到这里之前，她便觉得浑身上下犹如万虫钻咬，痛不欲生。甚至生出一种冲动，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抓破撕烂了，让痛感把痒意给压制下去。
大理寺的那些人，一开始还会每日对她各种逼问，甚至开始上刑，可是日子久了，发现她已经不人不鬼，什么都撬不出来之后，便干脆放弃了，把她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反正上官们很快就会给这个女人定罪，她说不说也无所谓了，何必白费力气。
沈韵儿半躺在墙边，任凭污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心思伸出来擦一擦。明明以前的她是那样一个爱美的女子，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是现在如果有旧友看到她的脸，一定会大吃一惊。
上面已经是遍布伤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怖。让她看上去仿佛是什么修罗厉鬼。
那都是她自己忍耐不住痒意的时候自己抓挠出来的。
听到面前出现脚步声，沈韵儿终于停下来抠挖的不雅动作，把手从背部放下来，指甲里已经满是鲜血淋漓的肉屑。
是谁？
她艰难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温玉汝……”明明沈韵儿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应该有气无力才对，可是这三个字念出来的时候，却还是咬牙切齿，似乎凝聚着万千恨意。
温玉汝冷漠地看着这个害了她娘一生，又害了更多无辜性命的人，没有什么表情。
有今天，都是沈韵儿的咎由自取，她只嫌弃沈韵儿只有一条命，不够赔给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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