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温府末路
“怎么，你来看我的笑话了？”沈韵儿说完便目光一滞，捏着嗓子低头呕吐起来,一副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模样。
“是啊。”温玉汝语气幽幽，“看你这么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可真是让我痛快。”
“呵呵，不装了？”沈韵儿哑着嗓子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忙着做端庄善雅的世子妃呢，怎么这又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不怕裴彦钧觉得你恶毒了？”
她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裴彦钧现在不死不活的，根本看不到你的模样啊——温玉汝，十几岁就守寡的日子不错吧？”
温玉汝表情未改：“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阿钧不会有事，反而是你自己，怕是没几天可活的了吧？”
“呵呵呵呵……”沈韵儿怨毒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呢？说起来你爹娘的死，都和我有关系。可是你却不能手刃我这个仇人，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温玉汝笑了：“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求死不能——沈韵儿，你用言语激我也没用，我何必为了你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呢？你想我给你个痛快？那岂不是便宜你呢？”
她伸出一根手指：“听天水堂那些逆贼招供，说温翩快死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呢。不——她比你可难熬多了毕竟那群人可不像大理寺的狱卒们，还顾忌着要保住饭碗，不敢擅自对犯人做太过分的事情——你猜猜看，那群人都对你女儿做什么呢？”
“——住口！贱人，你住口！”原本还假装游刃有余的沈韵儿，瞳孔一缩，嘴里发出凄厉的声音。
“你骂我做什么呢？”温玉汝摇了摇头，“害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啊？”
“你不是很奇怪，她那个病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管什么大夫都束手无限吗？”温玉汝柔声道，“是不是还信以为真，以为是云岚那个流产的孩子的冤魂，来上了她的身？”
听到“云岚”两个字，沈韵儿怔愣住了，许多原本还不明白的事情，都在一瞬间想通了。
那个贱人滑胎受伤，底子受了损耗，那段时间虚弱得命都快没了，之后却又是怎么恢复起来，甚至风韵胜于以往，让温怀济愈发离不开她。还有沈氏和温怀济做下的那些事的账册，又是怎么到了官府手里的……
甚至，她的翩儿，又是怎么染上怪病的。
“是你！”沈韵儿发出一声尖啸，双眼通红地锥视着她，不要命一般往她待方向冲上去，试图脱离樊笼，上前撕咬她的喉咙，却连她的衣角也摸不到边。
“是啊，只可惜姨娘对我的本事，体会得太晚了。”温玉汝柔声道，“看在小时候你那么照顾我的份上，我怎么能不给二妹送上这样的好礼呢？”
沈韵儿喉咙里冒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
就是因为那怪病，翩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被薛氏退了亲，被温怀济不喜，被京城里那些小蹄子借机打压，到最后变得痴痴傻傻……
就是因为她满心希望自己恢复，才会被天水堂的那些人轻易说动，以为他们真得能治好自己，最后……最后……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最后见到温翩的情景。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折磨温怀济报复，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翩儿的变化，连她被下了蛊也不知道。
那一日听到翩儿房里凄厉的声音，她还以为他是又犯了老毛病，没有真正放在心里。直到丫鬟们过来禀告，她才意识到不一样。
翩儿的身上都变得腐烂，因为剧痛和剧痒，忍不住抠挠，把自己的皮肉撕裂得鲜血淋漓，却欲罢不能。
“娘……娘……”
“我好痛啊……我好痛……”
“啊！啊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到最后她一边把自己的头皮撕扯下来，一边发出恶毒的诅咒，“温玉汝，温玉汝，温玉汝——为什么不是你——嫁入宁王府的人应该是我——”
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还给我，还给我……
沈韵儿不知所措，把府医喊过来，可是那个畜生居然看到翩儿就吓得直往后退，最后落荒而逃。
这怎么可以？
他是不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她怎么可以让他把翩儿现在的遭遇抖落出去？
沈韵儿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一把揪住了府医的后领，勒住他的脖子。
“你想去哪儿！”
“你给我救救翩儿！你救她！你救她啊——你不是大夫吗？啊？”
府医被她乐得双眼外翻，脸色涨红到发青。
“你不肯救她是
不是？还是你救不了她？”
“那你也没必要活着了……你去死吧！”
她的侍女们眼睁睁望着她勒死了老府医，又看向在地上翻滚的翩儿，脸上流露出刻骨的恐惧之色。
“夫人，不要啊，夫人……”
鲜血漫延了精致典雅的小院。
一群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却又涌入了温府。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沈韵儿这才开始害怕，把温翩抱住，不让这些人靠近。
却见温翩抬起头来，看向为首之人：“是你……你说我会好的，你明明说……”
“别急啊。”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笑道，“你会好的，相信我，只是这药效的效果有点慢而已。”
“翩儿，你——”沈韵儿无法置信地看向女儿。
“哈哈哈哈温夫人，就是二小姐让我们进来的啊？鄙人药师，擅长北狄巫医术法和南疆蛊术，看到二小姐受怪病困扰，便想为贵府提供一臂之力。”
沈韵儿自然没有温翩那么天真：“你们要如何？”
“简单，我等在京城里暂时缺少一个安居之地，这段时间就先叨扰了。对了，要根治二小姐的方子，在下还在研制中，还请夫人给我等送来一些人，让他们都试好了，才能用在二小姐的身上啊？”
“可、可是……”
“夫人这时候有心软了？在下看你对温大人下药的时候，还是很果决的呢。怎么换成这些下人，又不忍心了呢？”
沈韵儿哪里是不忍心，只是觉得自己被迫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百般拿捏，若是手下这些人也交给了他们，不是自保都不行？
可是一个温翩在他们手里，她还能怎么样呢？
那些贼人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温府，每天小苑里都会传出来不似人声的凄惨叫声。沈韵儿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最后已然麻木。
只是这一切，却并不能救得了翩儿。
那些人哪里是真心想救人？他们根本是把翩儿当作了试验品，在她身上实验各种毒物的混合效果。
到最后，整个温府都变成了屠宰场，一片炼狱。
一开始，沈韵儿还试图找人求救，可是那群人却一直看着她，看得很紧。
到后来，翩儿彻底没了呼吸之后，沈韵儿便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了逃出去的动力。
她娘家已经没了，夫君被她自己害成了这样，唯一的女儿又没了，她还能去哪儿呢？
翩儿死的时候，双眼一直在流血，死死抓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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