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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内，收容局连续两次召开紧急会议。
和普通人比起来，收容员的见识不能说不广，但即便是他们，也很少见这种层层防护的实验室里，被实时监控的物品凭空消失的情况。
驻留本部的s级收容员楚清，站在实验室外，凝视手术台上残留的物质。
这本来就是她的任务，任务还没有完成。
无面人消失，却留下一小块粘土。
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暗示？又或者她能力的体现？比如古代传说中的土遁？
又对粘土做了一遍全套检查的吕博士推开门，走出实验室。
楚清为首，所有收容员转过头，吕博士递来一张纸。
“就是一团最普通的粘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在众人传阅完检查结果后，吕博士对楚清说，“审一审带回来的异常，光从技术角度，已经不可能破解无面人的秘密了。”
异常的事物里查不到任何异常成分，是因为事物的本质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
无论如何，这都不能让人放松，甚至比最坏的结果还坏。
楚清向吕博士点头：“我这就去。”
……
邬同尘已经被打回原型，大猩猩和相宁立场显然偏向无面人，楚清选择从人偶、痴梦与银刃开始审问。
这三只异常作为现场目击者，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对解开无面人身上的谜团都非常有用。
人偶小姐战战兢兢坐在审讯椅上，研究所出品的银手镯拷在它这个级别的异常身上，不能说大材小用，也得说暴殄天物。
事实上，光凭审判官的威压，它就一动都不敢动了。
“异常577，把你进入奶茶店后见到的场景重新描述一遍。”和楚清一起负责本次审讯的宋今安轻叩桌面，语气中含着不轻不重的警告之意。
他的代号是画师，但更广为流传的昵称却是警犬，同事调侃他是楚清最忠诚的狗，指哪咬哪，他非但不生气，还欣然接受。
既然是警犬，自然也拥有国家暴力机构的威能，人偶这种五百名开外的异常，天然就受到压制，更何况审判官还在旁边坐镇。
楚清的眼瞳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在黄金真理的压迫下，想到那个神秘女孩周身溢散的力量，人偶小姐不管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都想要据实以告。
它想告诉楚清，那个女孩多么可怕，随手就能捏出强大的无面人。
它想大声告密，有的人表面上平平无奇，实际上能像观音菩萨一样发光，佛光一照，它这种小异常就会死翘翘。
然而，就在它想把所有事都嚷嚷出来时，一股无以名状的神圣力量忽然扼住了她的喉咙。
像是要惩戒她的冒犯。
异常需要呼吸吗？
人偶不知道别的异常怎么样，它还不是异常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毕竟，它是木头做的。
可现在，它居然体验到了人类常说的窒息感。
它想要拉开箍住脖颈的手，在颈项间胡乱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只能徒劳地伸长胳膊，口中发出嗬嗬的杂音。
要死、要死、要死。
宋今安和楚清对视一眼，两名经验丰富的收容员都意识到，这个问题触发了某个高阶异常的禁忌。
这是很常见的情况，一旦违反异常事物的规则，就会被相应的负面效果影响。
但仅仅是想要说出它做了什么，都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无面人的等级，有那么高？
宋今安不动声色地说：“异常577，不要装疯卖傻，转移话题。”
我没有。
人偶在心里崩溃地大叫，实际上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它的身体在剧烈的痛楚中痉挛，眼前出现支离破碎的色块，手腕上的特制手铐被拽得哗啦作响，生平第一次，它产生了向收容员求助的想法。
多好笑，狼向牧羊犬求助。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救一救谁来救一救……
绝望与悔恨在人偶心里交汇，最终形成恐惧的阴云。
脚步声在它耳边响起，这一刻，宋今安冰冷的声音竟然显得如此动听。
“想活下来，就回答我的问题。”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点头。
“你刚刚是不是想提供无面人的信息？”
点头。
“她在离开奶茶店前，有没有提前对你们进行过警告？”
摇头。
“她有没有在你们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
点头，摇头，点头，又摇头。
“这个能力，是不是和土有关？”
头转成了风扇，手指胡乱抓着空气，眼看就要寄。
舞动的双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那是属于画师的手，沉稳，极具力量。
几乎喘不上气的人偶眼前蓦然绽开刺眼的白光，紧接着，所有光怪陆离的色块都像墨迹在水中晕开一样倏然淡去，压迫它的力量被另一股力量隔绝开。
长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定了定神，人偶小姐疑惑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
青山绿水，墨染星辰，一叶孤舟泊在水面，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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