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被袭击的列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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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的视线重新落回姻缘簿。
姻缘簿上有很多对“情侣名字”，那些名字大多都呈现出灰白色，像是要消失在纸面上。只有少部分名字，呈现出正常的黑色。
这些名字，应该都是姻缘簿之前的主人留下来的。前后的字迹不完全相同，说明在她之前，姻缘簿不只“姑婆”一位主人。
苏白翻到最新的页面，在上面发现了【辛亏】、【埃默里】的名字。
【辛亏】的名字是正常的黑色，【埃默里】的颜色则逐渐在变淡，这意味着什么？
“爱情”途径？
这肯定不是指单纯意义上的爱情。
苏白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支笔，难道只有在上面写名字，才能知道姻缘簿真正的作用？
写什么好呢？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猫脸。
写招灾肯定不行，谁知道将名字写在上面后，会有什么后果？
苏白正思索着，外面响起敲门声。苏白抬起头，发现是隔壁裁缝铺的老板。苏白赶紧将姻缘簿揣进兜里，快步走过去。
裁缝铺老板是来询问女仆装样式的。
昨天，她在裁缝铺替1号另外订了两套工作装，裁缝铺老板画好了线稿，来问她款式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她就替1号做了。
“怎么不见小1？”裁缝铺老板期待地朝里张望。
当得知1号出去发宣传单了，裁缝铺老板脸上明显露出失望。
“那等他回来，让他来我裁缝铺一趟，我再给他量量。”裁缝铺老板热情道。
“……”苏白。
送走热情的裁缝铺老板，苏白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细汗，连机器人太漂亮了都会被人惦记。
她准备回去，突然发现门口“开业”的牌子没有翻过来。
昨天傍晚下雨，她出来关门，顺便把牌子背过去了。这样想着，她又随手将牌子翻过来，将正面露出来。
不然别人会以为婚介所不做生意了。
放好牌子，苏白往回走，刚刚走到客厅，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灵魂深处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变得十分沉重。
她身处的这座婚介所，好似又活了过来。
苏白快步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口。在闭上眼睛的下一秒，苏白在床上消失。
一栋两层的、扭曲的红色小楼，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回到了混沌空间的诡异婚介所里。
可是回来的苏白，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婚介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像是陷在时间长河里的胶片，失去了本真的颜色，变得发黄，透着颗粒感的白，仿佛隔着一层东西。
苏白下意识转向窗外。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窗外的世界，脑袋就像是炸开了一般，身体里所有的器官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苏白忍着巨大的恐怖，赶在身体分崩离析前退出了混沌空间。
她回到了现世的婚介所。
“啊——”
她抱着头，趴在床上低吼，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她的头，她的脑子，她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都好似有了独立的意识，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她的身体。
而身体的其它器官，也在不断地复活中。
白光以她为中心，开始朝着周围扩散，空气开始扭曲，有嗡嗡嗡的声响传来。
正在墙头上巡视领地的招灾像是觉察到什么，身体一顿，下一秒，它的身体就出现在了苏白的卧室里。
看到眼前的一幕，招灾想也没想，直接放出一个玻璃状的罩子，将苏白和她周围的白光罩了起来。
眼珠子从眼眶里滚下来，滚到床上，想要逃出去，却被罩子拦住。
鼻子、耳朵、嘴巴、牙齿、脑子……
纷纷离开苏白的身体。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堆被拆解的器官。
可即便到了这里，她身上的异变也没有停下来。
活过来的眼珠子，又开始拆解，晶状体、玻璃体、眼眶、眼睑、结膜……身体的其它器官，开始进行二次拆解。
这是恐怖、疯狂的场景。
罩子里的苏白正在不断被拆解、分解。
直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了。
招灾守在罩子前，目光死死地盯着罩子里的那堆“苏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两个小时……直到外面的天逐渐暗下来，氤氲镇的夜雨如期而至，湿冷的夜风带来了冬日的凉意，笼罩在“苏白”身上的白光终于褪去。
罩子里的那堆，暂且算作是一堆，那一堆“苏白”也终于停止了拆解、分裂。
“滋滋，老板，这是……”
卧室门口，响起一道柔和的男声。
蹲在罩子前的橘猫扭过头，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中间的红色倒三角上，有细小的符文在流动，森然阴冷。
“滋……”
希望1号的头顶，冒了串黑烟出来。
被招灾瞪了一眼后，他抱着肩膀缩回走廊里，蹲在地上有些委屈地望着卧室方向。
见那个冒烟机器人没过来捣乱，招灾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罩子里的那堆“苏白”。
窗外，大雨哗啦呼啦下着。
屋子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天边刚泛白的时候，氤氲镇的雨渐渐停止了。罩子里的那堆“苏白”，在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重组后，终于从“一堆”，变成了“一个”，恢复了人形。
看到起伏的心脏，招灾收回了罩在苏白身上的罩子。身体晃动了一下，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累得倒在地板上。
“呼。”
苏白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人揍过、被车子碾过，每一个骨头、每一块肉，都透着酸痛。
“我这是怎么了？”
她揉着头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看到趴在地上的招灾。
此刻的招灾，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原本油光顺滑的毛，不油光顺滑了，原本肥硕的身体，好像瘦了一圈，整只猫变得潦草、虚弱，好似刚从干渴的沙漠里爬出来。
“招，招灾大人？”苏白差点不敢认。
“人类。”
招灾虚弱地抬起头，金灿灿的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你，要补偿招灾大人。”
它伸出猫爪，“至少，至少5袋，不，至少50袋‘草莓奶酪烤鱼小面包’！”
苏白看着趴在地上奋力比划的橘猫，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混沌空间！
将“开业”的牌子重新挂好后，她回到了混沌空间。可是她回到的混沌空间，跟之前完全不同，那……
“为什么？”苏白呢喃。
招灾恢复了一些，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爪子开始舔毛：“因为你回到的，是白天的混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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