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邪神（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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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亚当相对于其他人已经走到了更为安全的境地，但他仍未感到满足。
“我救了你，两次，整整两次！”
“我让你住进了最为富丽的城堡，我把最为珍贵的金银首饰摆在你面前，甚至你能够比公主更早穿上最为新潮的礼服。”
“我给了你那么多宠爱，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他大吼出声，目眦欲裂。原本俊朗的脸庞在此刻扭曲得无比丑陋。
“宠？”瓦奥莱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注意你的身份。”
“你没有资格宠我。”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瓦奥莱特才是两人关系中那个负心的人。
虽然亚当对于其他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于瓦奥莱特，他可谓做到了无微不至。所有人都有斥责亚当的权利，只有瓦奥莱特没有。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救了我两次吗。一次是你的自导自演，还有一次，就算你没有出手，我跟着涅洛斯一起去了总教廷，我真的会出事吗？”
瓦奥莱特质问他。
不会，明显不会。
涅洛斯能够保下她。
此时已经被他选择性忽略的事实又被瓦奥莱特翻了出来。
他对于瓦奥莱特的恩情，是他机关算尽的产物，也根本不是瓦奥莱特的必需品。
至于他捧到瓦奥莱特面前的珍奇异宝，瓦奥莱特很少佩戴，唯有在必须参加的宴会上她才会隆重装扮。
但这一举动的目的更是为了周全凡穆尔的颜面以及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形象。
宠爱宠爱，亚当可以宠爱他鸟笼中费尽心思寻来的一只夜莺，也可以宠爱他马厩中精心饲养的那匹洁白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骏马。
它们从属于他，他可以肆意去宠。
人和人之间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爱是平等的。
亚当讷讷无言，他无法明白瓦奥莱特的想法，只是对她的质问不知道怎么反驳。
“把他带到边上。”瓦奥莱特不想再关注他，他并不是这次行动的主菜。
于是她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那样下令。
从旁边走出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她将束缚亚当的绳子绑得更紧了一些，才依照瓦奥莱特的吩咐，像拖拽货物一样将亚当拽到了一边。
她的动作很粗暴，同时还轻蔑地看着亚当，对他挣扎的可笑动作不屑一顾。
他们之间大概是有着亚当全然不知而她刻骨铭心的仇恨的，在场的每一个神官和贵族都会有着为数不少的这样的仇怨。
等她重新站到原来的位子上，瓦奥莱特清清喉咙，拿出了一份清单。
“第一位，巴里神官。”她扫视一圈，“是哪一位？请站到最前面来吧。”
脸颊凹陷的穿着烫金主教服的瘦小老头颤颤巍巍地走到前面。
“您真是倒霉啊。”瓦奥莱特叹息了一声，“还有一年就卸任了，就不用经受这场无妄之灾了，对吗？”
巴里老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能让面前这个女人满意，嘴角紧绷着，硬生生地从褶皱丛生的老脸上挤了个四不像的笑容出来。
“不，”瓦奥莱特朗声，“所有有罪的人都会受到惩罚。就算您告老还乡了，我们也会亲手将绞绳套在您的脖子上。”
“然后一点一点地收紧，直到您喘不过来气，面色发紫，半条舌头悬在外面。”
“像哈巴狗一样。”
这精妙的比喻引得瓦奥莱特的部下们大笑起来，戏谑地看向独自站在空地上的巴里。
这样似曾相识的围观情节使得巴里的眼前闪过无数的他曾见过的行刑画面。
只是当时他是审判者，能够站在高台上俯瞰这一闹剧。
一颗颗头颅上的痛苦表情本来已经模糊在他的记忆里，现在却奇迹般地清晰起来。
它们围绕着他盘旋飞舞，发出桀桀的欢乐怪笑。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抖如筛糠。
他的胆子的确算小，没想到有幸成为了第一个被宣读的人。
“侵占土地。”
几百个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被活生生饿死在野外。
“放任疫情。”
略有患病迹象的人被砍下头颅，尚且健康的人同患病之人同住。城池被完全封锁，一城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弭于腾烧的火焰中。
……
数不胜数。
简短的罪名之后是数不清的因此
而丧生的生命。
当瓦奥莱特念到最后，巴里已经完全软倒。有些他记得，有些他不记得，但无论如何，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是非死不可了。
“下一个。”
他被人架到了一边。
等到反抗组织彻底占领了教廷，这些罪人就会被带到市中心行刑。
接下来就是相同的流程，几个地位较高的神官依次站到了巴里站过的地方，而剩下的神官则会被直接送到监牢里，一并处理。
很快就只剩下了费列尔和乌有两人。
一个是教廷多年的掌权者，心思深沉，将所有恶行都隔离在自己周身之外，看上去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
一个是声名鹊起的圣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多弗诡异的死相仍旧历历在目。
两个人的处理都相当棘手，一不小心就会将瓦奥莱特陷于骑虎难下的境地。
费列尔像是一下子清醒了一般，眼睛里透出幽厉的光：“有罪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哼。说得倒好听，你对你的哥哥下得去手吗？”
“双生子，嗯？”
他语调诡异。
失去的生命力和刚刚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
他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怎么可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瓦奥莱特知道他不怀好意，飞快地靠近他。
她不知道他想清楚了多少真相，只知道不能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再多说几句。
她总是要护住“涅洛斯”的，就算她不知道他的真名，就算他刚刚背叛过她。
他早已是她最不可分割的人，是指导她走上另一条不可知之路的人，他对于她的意义并不局限于仅仅的血脉亲情。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费列尔早就盯上了她垂在腰间的那把匕首。
他佝偻着身体，脸上露出了即将复仇成功的快意。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其抽出，他向着乌有的方向狠狠扎去。
“去死吧，杂种！”
他恶狠狠地高喊，要拖着这个将他骗得团团转的人一起下地狱！
刀身全部没入了胸膛，乌有看着自己胸口的一大摊瞬间出现的红色，脸上反倒出现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大笑着说：“001，该醒了！”
万籁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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