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邪神（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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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神会庇佑我。”
乌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过了来源于多弗尸体的明晃晃的血泊。
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到了他拖地的袍角。
作为今天庆典的主持人，乌有浑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衣物，其上绣着精致的暗纹，力求彰显出圣洁神秘之感。
而乌有足以用瑰丽两字形容的脸庞与周身特殊的气质也与这条衣服非常契合，呈现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然而就是这份神圣，在掺杂了衣角沾染上的鲜红的血迹时，彻彻底底转变为了令人悚然的癫狂。
他的神情安详静谧得无可挑剔，可这样的神情绝对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十足虔诚也十足冷漠。
“哗。”
又是一阵喧嚣，另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士队伍围了过来。
那个为首的女人极为迅速地转身，用剑将射来的冷箭斩成两半。同时，她飞快地举起另一只手，将枪口对准了骑士首领。
那如同天降的火焰没有成功杀死首领，从他身边险险擦过。
但他周围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手臂、脖子、胸口均有受伤，洇出了一大块鲜红的血迹。
“不准后退！”骑士首领一边前进一边大喊，避免有人逃跑而影响军心。
两支队伍很快冲撞在了一起，化整为零，与对方厮杀在一起。
那些贵族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顾及自身形象了，尖叫着，哀嚎着四散开去。
他们只想尽可能地远离战场，毕竟当杀红了眼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顾及他们的贵族身份。
只是他们平时养尊处优，这里的土地也不利于奔跑，一个个形容狼狈却也没跑开多远。
乌有没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停止了向前的脚步，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心脏。
若有所感的，他的视线和瓦奥莱特撞在了一起，他们隔着混乱的人群遥遥对视。
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神情轻松地对着瓦奥莱特做了这个口型。
显而易见的是，他给瓦奥莱特的换防时间是错误的，这才导致了现在两支队伍正面对决的棘手场景发生。
或许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在这一刻，瓦奥莱特内心的悲伤和不敢置信的情感一分不差地传递了过来。
他感觉到她在问一个问题。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这样的联系在下一秒就戛然而止了。
来不及逃离而被卷入其中的亚当，在不分敌我地攻击后，命运般地来到了瓦奥莱特面前。
她抬剑正面挡下亚当的进攻，稳当当地将他的剑架在了半空。
亚当有些讶异。他原以为这个女人是拼技巧的灵巧派，却不想她的力气并不比他差半分。
转守为攻，瓦奥莱特在一秒间就重新夺回了因最开始无所防备而丧失的主动权，并将其牢牢握在了手中。
越战越心惊。
亚当自认为自己的剑术难逢敌手，但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他面对瓦奥莱特的攻击就略显败势。
在速度、力量、技巧等各个方面他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无条件地超过了。
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
很久，他没有感受过如此让人崩溃的失败感了。
不，不准确，是从来没有。
他一出生就是赢家，他从未被人如此碾压过。
心气一泄，他败得更快。
没过多久，他的剑就被挑飞了出去。
他彻底败在了这个女人手上。
二人胜负已分，两支队伍的战局也最终明晰起来。
终究是瓦奥莱特这边占据优势，率先杀死了对方统帅，将仅剩的骑士捆绑起来，充作俘虏。
至于那些逃走了的神官贵族，在有马的情况下，追赶他们并不困难。
很快，情势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贵族神官们并不能分散着随意站开，他们被一群喋血之徒给团团围住了。
在被围住的人堆里，鲜明地划分出了两个派系。
不是什么神官和贵族，而是费列尔和剩下的所有人。
他们不敢靠近费列尔。
原因无他，此时费列尔不复几分钟前的年富力强，须发皆白，皮肤像树皮一样皱巴着，背佝偻在一起。
别说那些养尊处优的人，就连瓦奥莱特的部下也都有意
识地远离他站着。
只有瓦奥莱特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亲自站在他身边看管着他——对身份最高者的待遇。
“你骗我。”他看着乌有，没有高声，没有尖叫，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其他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他这副样子反倒比崩溃发疯更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声带也沙哑了，因此好像有数不清的尖锐沙砾存在于他的喉咙当中，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沁出血来。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此时的费列尔，还有什么曾经的影子，不管不顾地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所有在场的人身后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
但瓦奥莱特不准备先料理他。
她做的第一个动作，出人意料的是把手指按在面具边上，作势要揭下的样子。
亚当心念一动，越看越觉得她的身影无比熟悉。
“不，不，别动，别摘下……”当看到面具下那张熟悉的脸时，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不是奥罗拉小姐吗？”有人小声地说破了瓦奥莱特的身份。
托圣女身份的特殊性，瓦奥莱特前十六年的生活中仅见过很少一部分人，而这一部分人也很难见到她的第二个身份。
因此她在成为奥罗拉，凡穆尔家族长子的未婚妻后露面的次数不算少，认识她的人也很多。
“你不是，不是瓦奥莱特，绝对不是……”亚当气若游丝，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生机都被燃烧殆尽。
一只柔弱的需要他细心呵护的金丝雀，实际上远远强于他，他才是实际上弱势的那一方。他的自尊心摇摇欲坠，所信仰的法则在这一刻彻底失效。
瓦奥莱特挥剑，一撮属于亚当的发丝摇摇坠地。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她冷然。
“但是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并非是她顾念什么旧情，单纯是因为亚当的身份。
如果公爵都不被反抗组织看在眼里，那么剩下的贵族不会束手就擒，反而会奋力反抗。
就算瓦奥莱特能把这些负隅顽抗的人杀光，那么他们所遗留出来的大量的“上层建筑”中的空缺根本无法找到人去弥补。
社会无法正常运行，这与她的初衷相违背。
事实就是这样，瓦奥莱特现在还动不了他们。
不过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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