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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沈清睡得很安稳。
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先是处理了脸上的伤口，然后去客厅将书架上的奖杯拿下来看，有宋泽去做义工颁发的，也有残联颁发，各种比赛……
沈清轻轻拭去奖杯上的灰尘，再将它们重新放回原位。
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洒在沙发上。
靠近沙发一侧的地方摊着几本盲文书，最上面一本打开着，看来宋泽很喜欢在光明中读书。
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很难将宋泽跟阳光联系在一起。他是那样寡言少语的一个人。
沈清将那本盲文书拿起，在掌心打开。书很沉，每一页都刻满她不认识的符号，它们看上去那么单调和枯燥，凭肉眼难以分别。
她将书本放下，洗漱完毕后，换上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动作毫无预料地一僵，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
昨天晚上，沈清一身狼藉来到宋泽家中，红肿的脸颊带着伤痕，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大街上的乞丐。
虽然很累，但澡还是要洗的。
冲澡后，热水带走了满身的疲惫。
沈清的衣服都湿透了，本就贴在身上黏腻难受，她没有回家自然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匆匆穿上了宋泽为她准备的睡袍。
过夜的贴身衣服也要洗，否则穿上浑身难受。
早上的太阳光不足以暴晒至干，沈清洗好内衣内裤，匆匆搭在架子上，忘记拿出去晾晒在阳台上。
因此刚才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感觉衣下空空荡荡的，才想起衣物居然在洗漱间挂了一夜。
她匆匆跑到洗手间，做贼一样，取走衣服。
走过道时，偷偷瞥了一眼隔壁卧室，门正关着。
沈清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心存侥幸——反正他看不见，应该不会知道吧。
衣物已干，但穿在身上还是不太舒服。
在别人家里，只能忍一忍。
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宋泽按例是七点四十到店，那么七点十分就该出发了。
沈清洗漱好，来到厨房，挽起袖子，打开了冰箱门。
她翻炒着锅里的小炒，由于怕声音吵醒宋泽，打开抽油烟机后关上了厨房的门，只拉开窗户。
抽油烟机的声音轰隆作响，沈清没听见门开的声音，但她居然隐约听到了宋泽不算大的声音。
于是有点诧异地转头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泽穿着一身纯黑的棉质睡衣，睡衣布料轻薄，肌肉将肩膀撑得很宽。
他这么大的个子，无声无息站在门口，很容易将人吓一跳。
宋泽又问了一遍，“你在炒什么？”
说着，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有炒鸡蛋，小米粥的香气。窗外的微风混着饭菜的香气，将它们往门口轻轻推过来。
沈清按灭了抽油烟机，声音终于清楚地在厨房内响起：“随便做点早饭。”
男人的脸转过来，手上还握着一根牙刷，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有点紧张。
沈清握着锅铲：“我是不是不该随便用你的东西？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宋泽说：“你是客人。”
他客气得让沈清脸红。尴尬的。
宋泽走进厨房，金子也随着进来，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扫在沈清的小腿上。痒痒的。
“炒的什么？”
“配米粥吃的小菜。已经炒好了。”
厨房里满是饭菜的香味，阳光透过窗洒在两人并立的肩膀上。
“味道不错。”宋泽说：“看来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你还没吃，就知道好吃？”闻到的准吗？
宋泽站在那，攥着牙刷，没再说话。沈清抿起唇，忍不住笑了。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宋泽也在笑，阳光从厨房玻璃照进来，穿过沈清的身体，洒在门口的宋泽身上，整个人像是镀了层温暖明亮的金光。
金子吃着宋泽倒的狗粮，喝着沈清亲手给泡的羊奶粉，一早上尾巴摇得就没停下来过。
沈清将餐具端到厨房里，宋泽去换衣服，离开前告诉她不用刷碗，放那就行。
沈清很快刷完了碗，将整洁的餐具一一摆放进橱柜里。
路过客厅时候，沈清停下脚步。
客厅柜上摆着几道相框，是金子的照片，草地上玩耍的，咬着球的，在半空中高高跃起的。
她翻了翻，照片中并没有出现宋泽的身影。
看来宋泽不喜欢拍照，但也没有家人的照片，或许是摆放在他卧室。
沈清没有多想，用湿巾轻轻擦拭掉相片上的灰尘，将相框放回原处。
脚下有一个抽屉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溢了出来，沈清蹲下身，将里面的东西整理好，推回去。
却不小心翻到一个正面朝下的相框。
沈清心里感到疑惑，这相框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她伸手去拿。
“沈清？”
听到背后的声音，沈清手一顿，吓了一跳，有种做贼的感觉。连忙将抽屉推回去，站起身来：“我在！”
宋泽似乎也不可能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她有点心慌。
宋泽换好了衬衫，正在系最上方一颗的扣子。他轻声对沈清说：“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记得换药。”
沈清本来想说不用了，但想到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道了声谢。
她手指轻轻摸了摸脸，摸到一层薄薄的新鲜的血痂，感觉右边脸都大了一圈。
不过已经不那么疼了。
“谢谢，我会的。那我今天回家收拾一下。”
沈清已经决定去酒店住了，在找到房子之前，看来只能在酒店先凑活几天。
“你自己？”没等沈清回答，宋泽想了想，说：“我下午早点下班。”
沈清低着头，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想想还是拒绝了：“没关系，我让朋友来帮我就好了。谢谢你。”
宋泽帮她的太多了，再帮下去，沈清不知道怎么还。
话题到这里应该止住了，宋泽也没有继续问，直到他来到玄关，弯腰换鞋的时候却冷不丁来了一句：“裴翊？”
裴翊？沈清微微一怔：“不是。他……还不知道。”
她根本就没打算告诉裴翊。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宋泽直起身，高大的的身躯立在门口，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比平时要温和。
是朋友没错，但每个人对朋友的方式不同。沈清说：“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这话说起来有点不识好歹的意思，但她没有指他的意思。
沈清低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因此错过宋泽稍弯的唇角。
“下午我叫店里人去帮你收拾。”
沈清抬起头：“不用了，我会找朋友来帮我。”
“知道了。”宋泽的手放在门把上：“你现在出门吗，我送你。”
“好，马上。”沈清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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