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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养老院回来的下午，沈清在后院找到了宋泽。
宋泽坐在秋千上，脚尖着地，他的两手轻轻握着手机，耳廓中蓝牙耳机的形状若隐若现。
沈清走过去他都没有发觉，她猜测宋泽或许是在听歌。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去。
“考虑得怎么样了。”宋泽摘下了耳机，面色平静，仿佛早知道她在背后。
沈清的脚步顿住，站在他背后，两只手悄无声息攀上秋千的绳索，低声问宋泽：“你不会有帮我偷偷垫付租金吧？”
“你打过电话了。”
“嗯。”显而易见。
“我帮你推秋千。”说完静静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复，沈清轻轻推了把秋千。
宋泽静默一瞬，沈清猜测他想说的是：幼稚。
不过宋泽没有拒绝。
秋千开始晃动，身后有温暖的香气，若有似无，缭绕鼻尖。
他静默一秒：“如果你觉得我有帮你垫付，那就从你工资里扣。等下回去，这个月的工资单给我读一下。”
沈清推秋千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脸色正经：“我开玩笑的。”
这句话彻底打消她心底疑虑。
宋泽人再好，也总不会舍弃自己的利益去帮她，毕竟她一穷二白，实在没什么好图谋。
“你准备好搬过去了？”宋泽问她。
“是的。”沈清抬眼，头顶是一片翠绿，绿意中点缀着点点白色小花苞。美得炫目。
槐树要开花了。整个院子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梅子一直嚷嚷着要吃蒸槐花，听她说这是她们家乡的特色菜。
树下，沈清缓慢地说：“我打算今天下午过去签合同，顺便把东西都带过去。”
“好。”宋泽回复她：“我顺路送你。”
沈清想拒绝，但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帮我太多了。”沈清摇摇头，心里有很多话想说，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干燥的对白。
男人说：“那就请我吃饭吧。”
沈清的脸皱起来：“我已经欠你两顿饭了，再这么下去都还不清了。”
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兑现。
宋泽伸出手，点了点他的太阳穴：“没关系，都记在这里了。”
下午，沈清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宋泽一起打车回去。
她站在按摩店门外檐下，抱着包，看着外面的行人，有点出神。
“沈清。”
“我在。”
她下意识转头，回答比身体动作更快，因为宋泽看不见。
宋泽把门反锁住，防盗门拉下，才说：“你刚才在发呆。”
沈清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要不要买辆车，这样上下班或许比较方便。”
“你有驾照？”
“有，不过考完后就没开过。”驾照还是大学时候，她跟许岚一起去考的。
沈清抬起头，发现宋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招了他笑。
到酒店楼下，沈清让宋泽在楼下等她一会，其实她的东西不多，既没有大型家具，也没有电器，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搬得动。
这次有了经验，沈清没有叫搬家公司的人。
她下了车，走到酒店门前，低头在包里翻找着房卡，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沈清！”
沈清抬起头，看到酒店玻璃门内，裴翊正从沙发上站起来。
裴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清有点茫然，她没告诉过裴翊自己住在这里。
裴翊冲她招招手，沈清脚步却有些凝滞，犹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她想知道裴翊如何得知她的位置？
难道，又是跟踪。
*
“发什么呆呢？”裴翊从旋转玻璃门内走出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清回过神来，拽着包带，往后走了一步：“你怎么在这。”
裴翊神秘地笑了笑：“秘密。”
“裴翊，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行踪。”沈清缓缓抬起眼睛，盯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在跟踪我？”
裴翊歪头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什么跟踪不跟踪的，咱们都认识多久了，如果我是变态，你现在发现也晚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沈清的语气陡然重了。
出租车停车的地方还很远，宋泽耳力再好，也不会听到。
裴翊嘴角挂着的笑渐渐消失。
他怎么不知道沈清的性子，这次真的一脚踏进她的底线了。
出师不利。
“虽然有些仓促，不过以后我会弥补你。”裴翊抬起头，换上一副诚恳神色，他走向一旁。
沈清才注意到他的车就停靠在旁边。
紧接着，沈清瞳孔一缩，眼睛睁大了。
她错愕地看着眼前一幕，从后座取出玫瑰的裴翊脸带微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来。
裴翊立定在她面前，在她满眼震惊之中，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发誓会好好对你，绝对不让你受委屈，也不让你掉一滴眼泪。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会成立一个完美的家庭，我将是一名合格的男朋友，一位丈夫，一个父亲。”
“沈清，跟我在一起吧。”
裴翊将怀中的玫瑰推向她，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无论是裴翊的笑脸，还是他怀中那超大捧的刺目的一片红色。艳得像血。
沈清徒劳地睁大眼睛，脑子里天旋地转，有点想吐，伸手扶住了旁边的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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