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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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电话
“都十二点整了，怎么化妆师还没过来？”宋远峰打开房间门朝里面看了两眼，就看见林聆正和祝明窝在一起，两人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立着个平板看海绵宝宝，黄色方块的招牌大笑充斥着整个房间。
“明明，先打个电话问问，别耽误了正事。”
“好的宋哥。”祝明把剩下的两口三明治往嘴里一塞，掏出手机就给林聆平日里合作的化妆师打电话。
这种明星集体红毯的活动，好的化妆师甚至会被强。很多艺人甚至会提前几个月和化妆师商定，以免到时候只能拣别人剩下的，万一留下一个糟糕的妆造，没准以后每个红毯季都会被拎出来奚落一番。
林聆她们这次约的这个化妆师，大大小小的活动也和她们合作有十几次了，对方的出品一直很稳妥，也很有职业道德，林聆还是第一次经历对方迟到。
不过迟到也挺好的，林聆心想，正好让她能抓着时间眯一会，她是昨天晚上剧组收完工之后连夜飞到京市的，昨晚到现在一共也没能睡上几个小时。
“大周六的，京市那么堵，没准……”
“您好，请问是林老师吗？”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中性，不过倒并没有让人觉得是有意在端着说话，反倒算得上悦耳。
“您好，这里是林聆老师的房间，请问您找谁？”祝明电话没有打通，听筒里还在循环播放着“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听见敲门声，祝明过去开门询问。
“方老师突然生病来不了了，拜托我过来给林老师化妆。”男人开口表明来意。
房间门打开，屋里的人才看见男人身边还跟着位助手，手里正提着一个巨大的化妆箱。
男人把手机屏幕拿到祝明面前，上面是他和方湫，也就是林聆原本约好的化妆师的聊天记录，他礼貌开口：“方湫老师今天早上突然高烧三十九度，现在应该刚在医院挂上水，实在没办法赶过来。”
“谢谢老师过来救场。”听见门口的对话，林聆把平板里播放的动画片关掉，站起身来。看祝明还在门口犹豫，林聆自己先开口欢迎对方。
“对对对，谢谢老师，您先坐一会，我去给您拿瓶水。”
其实不能怪祝明没反应过来，实在是进门的人打扮得并不像一位化妆师。男人一身黑色短皮衣配黑色修身牛仔裤，头发看起来显然精心抓过，两只耳朵上甚至还都戴了不止一颗耳钉。
或许在普通人眼里，男人的穿着非常符合化妆师的设定——潮流。但其实大多数化妆师的打扮都会以干净亲和为主，很少会带有这么鲜明的个人色彩，这难免不会让人第一印象觉得，对方只擅长某些偏门风格的妆造。
虽然不应该这么想，可就对方这个装束，比起化妆师，真的更像来自荐枕席的哎，祝明暗道。
“不用叫老师，叫我jett就可以。”男人微微颔首，看上去十分有绅士风度。
“好的好的，jett老师。”祝明热情道。
品牌方给林聆送来的是一条黑色礼服裙，上身是微微透明的中领无袖网纱设计，下身是前短后长的黑色伞裙，整条裙子上遍布细碎的金色闪片。
“整体妆容偏向妩媚一些？”男人是临时赶过来救场的，自然没有时间根据林聆的服装先做准备，这时看过礼服才开始和林聆她们讨论造型要求。
“这里是以往的妆造图，您可以参考一下。”祝明那里的东西很全，在手机里随手就找出一份林聆历来红毯造型的合集，交给了化妆师。
“dark老师您自由发挥就行。”林聆开口道：“不要太俗气了就可以。”
听见林聆的话，男人和祝明，还有跟在男人身边的助手都转过头来看着林聆。
林聆：？
“听听姐。”祝明五官都要纠缠在一起，“是jett老师。”
“啊……哦，对不起jett老师。”林聆瞬间尴尬地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我就是觉得您这个名字很酷，然后……”
“没关系。”男人也笑起来，“林老师也可以叫我……black。”
林聆：……无辜微笑。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我能不能直接叫您小黑。林聆心想，但林聆没有勇气开口。
艺人化妆其实是件很磨人的事情。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画个出门好看的妆容，可能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但这种要抗住镁光灯和高清摄像头的妆容却不一样，这种妆容都是化妆师一笔一笔精雕细琢出来的。眉毛要一根一根地画，口红要用小刷子一点一点地晕，必要的时候连锁骨都要打上恰到好处的高光。
宋远峰和祝明都嫌在这待着无聊，早就不知所踪，jett的助手也不知道被他派去干什么了，房间里只剩下林聆和他两个人。
林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喂？您……”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聆本来都快要睡着了，这突然间的动静吓得她浑身一抖。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太开，手指在屏幕上随便划了两下，直接把听筒贴到了耳边。
谁知道她一个“您好”还没说完，对面一声尖细又音量巨大的“贱人”就打断了她。
她被这一声震得瞬间清醒，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免提也打开了。林聆连忙关闭免提，在心里默读了一遍来电显示上的那一串数字，一头雾水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号码。
“抱歉，我好像把我的左手落在外面了，麻烦林老师稍等一会。”
jett显然听见了林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手里的眉笔在他之间流畅地转了两圈，他语气十分客气地表明自己准备先出去等，不过找的借口听在别人耳朵里，却莫名有点阴阳怪气。
不过出于语气的原因，听起来不像是话语攻击，反倒好像是相熟朋友之间的调侃。
“其实我也不介意您只用右手。”林聆转头看向已经在开门的男人，搭了对方的话头，表明这个电话并不是隐私，没有什么不能听的。
男人搭在门把上的手并没有放下，回过头朝林聆耸了耸肩，还是走了出去。
林聆根本不认识这个电话号码，对面的音色也并不熟悉，本来她是打算直接挂掉这个电话的，没想到被化妆师jett这一打岔，这个电话倒没有被立即挂断。
听筒里面一直传来嘈杂的人声，估计是在骂人。林聆想着，不如还是提醒一下对面是不是打错了电话，毕竟一口气白骂了这么久也挺累的。
于是林聆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刚要开口，就隐约听见电话那边的女人似乎提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林聆是吧？我不知道你跟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们家的东西你休想拿走一点。”
“你个贱人居然能跟那种疯子搞到一起。”
“你还是个演员？那你最好识趣点，别等到最后让大家都不好看。”
……
听着对面激动又尖利的声音，林聆只能把手机听筒的音量调整到最低。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士口里的“疯子”指的是谁，但到目前为止她觉得对方确实是挺疯的。
她又看了一遍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确定自己真的没见过这个号码。
但电光火石间，林聆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姓司？”
林聆联想到前几天，祝明接到的那个同样陌生的电话。她隐约记得祝明给她的那张纸条上，立下遗嘱的人是姓司的。
救命，她不会被卷入什么豪门秘辛里了吧。
“你果然是那个疯子的姘头？”听见司这个字，对面女人的情绪显然变得更加激动了，“狗男女，两个晦气东西。”
“听听姐，你的项链上热搜了。”
从会场出来，林聆一坐到保姆车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一副马上就要陷入沉睡的样子。
祝明正刷着微博看活动的实时反馈，过了一会突然伸手摇了摇林聆的肩膀。
“对，余梦祈还在艾特你了。”宋远峰也正坐在副驾上刷微博，闻言也跟着附和：“听听你回复一下再睡。”
林聆用指甲在眼尾按了几下，戴了大半天的假睫毛让她眼角发痒。她按着祝明说的词条点进去，网友确实在讨论自己临时借给余梦祈的那条项链。
“梦梦今天这条项链太耀眼了，衬得梦梦更美了。”
“余梦祈不是铭凡珠宝的代言人吗，她今天全身上下都没有铭凡的东西吧？”
“前面的，余梦祈是宣传大使，不是代言人哦。”
“不是，你们看这颗蓝宝石像不像这个拍品[图片]，小一千万呢[流下贫穷的眼泪]。”
“酸了。”
“酸了。”
“余梦祈的咖位买得起这种收藏级别的珠宝？你圈赚钱真容易啊。”
“梦梦都发过声明了！救急！救急！黑子能不能闭嘴？”
十分钟前，余梦祈自己发了一条微博：“感谢我家听听的救急项链～[比心]”
余梦祈今天红毯的出门图已经发过了，所以这条的配图是一张自拍。角度找的不算特别好，并不能最好地还原余梦祈本人的美，不过这个角度倒是最大化地凸显了那条项链的精致奢华。
林聆点开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大多数留言都在羡慕她们两个绝美闺蜜情，还有不少人艾特自己闺蜜，期待对方自爆是低调多年的隐藏富婆。
还有几条留言在艾特铭凡珠宝官方，要求对方给个说法，为什么艺人红毯他们不给提供饰品，反倒需要艺人的朋友来“救急”。
林聆没再继续往下看，换上大号直接转发了余梦祈的微博，随手写了个“珠宝配美女。”还另附了三个“色”的黄豆表情。
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头一歪就陷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酒店停车场。
男人正倚在车门边，嘴里叼着支没点燃的烟，打火机盖子在他手里开开合合，火光明灭。手机里是拨号中的滴滴声。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妈。”男人开口，嘴角漾起浅浅弧度，“我见到她本人了。”
“他眼光还不错。”男人语调戏谑，“不过，我估计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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