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玉推开厢房的门,看见的不是寺庙中的僧人,而是双颊酡红,似乎喝醉酒的永昌公主。
他瞬间回想起自己做的一个梦。
梦中也是在这样一个艳阳天,公主误打误撞冲进自己修行的禅室,女子的身躯滚烫,勾住他的衣袍唤他“无忧,救我!”,而他则在那一日彻底破戒。
男人下意识想退出厢房,季燕归却开口唤他。
“圣僧,请留步。”
厢房的门紧闭,萧檀玉尽可能离公主远一些,垂眸望向地面。
季燕归好奇:“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为何圣僧待我总是极为疏远?”
“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公主与贫僧身份有别,贫僧不敢逾矩。”
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季燕归却上前几步,逼得萧檀玉退无可退,她道:“这句话我听腻了,圣僧该换一个理由。”
“公主已有驸马。”
季燕归反而嗤笑出声:“他?那人应该在想着该如何另寻高枝呢。”
女郎缓缓踱步到男子身边,她的指尖轻轻扫过萧檀玉的脸颊,男子偏头躲避,不过三两下,郎君的脸颊连带着耳尖都红透了。
“公主...公主请自重。”
两人挨得近,萧檀玉几乎能感受到公主温热的呼吸。
他垂眸时无意扫过雪白的双峰,大魏女子的着装打扮比前朝更艳丽开放,男子的呼吸声加重,女郎娇俏笑出声。
“圣僧不喜欢我吗?”
季燕归更进一步,她的腰肢贴着男子的劲腰,附在他耳边轻语:“可是小女子对圣僧芳心暗许,愿与圣僧春宵一度。”
她才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正人君子。
细数外面的文臣武将,哪一个没有欲望!
萧檀玉闭眼,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一丝情欲:“公主乃万金之躯,贫僧不敢越界。”
“也请公主莫要为难我。”
季燕归放过他,稍稍远离一些,目光在男子的素袍上扫视,她说:“圣僧果真高洁,小女子敬佩。”
“我曾听闻圣僧铁面无私,从不加入党羽之争,更不理会朝堂之事,可为何我两次相求,圣僧都没有婉拒?”
“难道您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女郎的一番话犹如利刃插进萧檀玉的心。
美人儿的发髻上簪着几朵海棠花,萧檀玉嗅到清香,他不敢说自己对公主没有半分觊觎,日日夜夜的梦境,早已证实了他的不臣之心。
“贫僧...”
公主的指尖按住他的薄唇,季燕归望着他,眸中已然含泪:“不要说了,我不在乎这些虚名,若能得圣僧一丝真心,鸾儿便死而无憾。”
“鸾儿只求圣僧能看在我的一片痴心上,救救我。”
救她?
萧檀玉看见她落泪,心脏顿时猛地一缩,是啊,不过短短数日,他已经亲眼见证公主身边危机四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公主又过着怎样艰难的日子...萧檀玉不敢细想。
几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溅在萧檀玉的手背上,他想为公主拭去泪水,可他又怎能冒犯公主?
“圣僧也瞧见了,那些人想将我除去,再杀害太子。”
“鸾儿只是一介弱女子,如何能与他们抗衡...”美人儿娇柔,蹙眉时颇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病弱,“只愿求得檀郎垂怜,让鸾儿在世间多活一些时日。”
“檀郎,你可愿意救我?”
她眼眸流转,发髻上的珠钗悠悠摇晃,试问世上能有几位儿郎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涌到嘴边的拒绝无法开口,萧檀玉闭眼,良久,他道:“我会尽力帮扶太子殿下,公主莫要再哭了。”
男子的手在发抖,若是佛祖有眼,请原谅他的私欲。
季燕归都做好了被婉拒的准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如此顺利。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萧檀玉的支持,九皇子的储君之位暂且安稳了。
“圣僧能为太子美言几句,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
外面响起叩门声,季燕归收敛神色,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向男子柔柔一拜:“我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道谢。”
临走前,她转身道:“庙中将有一出好戏,请圣僧一观。”
女郎眸中的狡黠掩藏不住,眼尾微微上扬,像精明的狐狸。
兰窕候在门口,季燕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绣帕擦干净眼角的泪水,美人儿哼笑一声:“走吧。”
不久,萧檀玉知晓公主口中的好戏是什么。
寿安老王妃与儿媳王氏一同前来大慈寺烧香礼佛,听闻后山的求子海棠开了,遂前往观赏,结果在半山腰的厢房歇息时撞见永康公府的三少爷与一年轻男子缠绵私会。
天子脚下,佛祖面前竟做出这等丑事。
老王妃直呼“没眼看”,立即让身边的家丁将两个不敬佛祖的混账捆了。
田宗拼命挣脱下人的束缚:“你们是什么人!我母亲是公主身边的人,你们不能绑我!”
而另一位,林耀卓被人按住时,还在大声嚷嚷:“谁敢动我?你们这群贱奴不认得我是谁吗?”
“我姐姐是天子贵妃,我是陛下的小舅子!”
一旁的婆子听他越说越过分,上前狠狠啐了一口:“寿安老王妃面前,你还敢放肆。”
贵妃的弟弟打不得,难不成还怕一个奴婢的儿子?
于是,田宗狠狠挨了几个嘴巴子,他本以为能攀上林家这棵大树,没曾想竟碰上了皇亲国戚,顿时吓得腿都软,浑身的药劲儿散了大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王妃气极,儿媳王氏赶紧劝婆母消气。
一听老王妃要将此事回禀陛下,王氏有些着急,谁不知林家正得圣心,林耀卓到底是梅贵妃的亲弟弟,她是怕为此得罪林家。
“身为官宦子弟却不学无术,青天白日在寺庙里干出这等荒唐事,难道还要我容忍?”
寿安老王妃念了一句“罪过”,拂开儿媳的手:“我知道你们王家与林家是亲戚,可这件事我不得不管。”
王氏见婆母不满,垂头不敢再说什么。
婆子已经问清楚田宗的身份,上前来禀告老王妃:“他母亲是永昌公主身边的乳母李氏。”
“一个乳母的儿子也敢这么猖狂,哼,这长安城内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王妃拂袖而去,回府后将此事告知寿安王。
寿安王为了安抚老母亲的情绪,立即写了一封奏折上谏帝王。
乾安帝大怒,训斥永康公教子无方,并下旨贬林耀卓为从七品朝散郎,可怜永康公已经年过六十还要入宫请罪。
就连身怀有孕的贵妃娘娘去请求,也没能改变陛下的心意。
消息传到李嬷嬷耳中时,她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
那是她田家唯一的根苗,最后的希望啊!
李嬷嬷疯了似的跑回家中,见到了儿子田宗,她冲上前拉着儿子大哭:“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
田宗早就被吓破胆,他跪在地上抱住母亲的腿:“娘,娘救我!”
陛下旨意,李氏之子杖责五十,永不许入朝为官。
李嬷嬷后半生的指望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此刻希望毁灭,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你糊涂啊...”除了这一句话,李氏再也说不出别的,她想狠狠扇儿子一巴掌,可是高高扬起的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最后她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教出你这个混账东西!”
田宗脑海里只有五十杖,整整五十大棍,那可是要死人的。
他痛哭流涕,哀求母亲:“娘...我不想死...儿子不想死...”
“您去求求公主...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您去求求她...儿子不想死啊...娘——”
一声声哀求,李氏抹了抹眼泪,似乎抓住救命稻草:“对,对啊,还有公主。”
公主一向仁慈,只要她去求求公主,公主不会不管的。
李嬷嬷跪在主屋前,兰窕站在她面前:“公主已经醒了,嬷嬷进去吧。”
午后,季燕归照旧小憩,才醒就听见兰淑的通传,说李嬷嬷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刻钟。
睡眼惺忪的美人儿披了一件薄衣,倚靠在小榻上吃茶。
她吹了吹茶水,笑着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求公主救救奴婢。”
李嬷嬷磕了几个响头:“宗儿自幼丧父,从小到大都是极为乖巧的好孩子,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混账事情...一定、一定是永康公府的少爷逼迫他...”
“永康公府权势滔天,宗儿是被逼无奈啊!”
“求公主救救奴婢的儿子...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面前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好不动容。
可季燕归却勾唇一笑,她对侍奉一旁的兰窕说:“你瞧,狗咬狗,多么有趣。”
李嬷嬷猛地抬起头,她望着季燕归,不寒而栗。
“不...不...”
她双手都在颤抖:“是你!是你....”
谁不知永昌公主是宫城内最和善的主子,虽幼时跋扈,但从不打骂下人,跟在她身边的婢子总能得到很多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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