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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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落座，阮琅介绍蓝雨笙和谢邵给明溯认识，毕竟都是这里的常客了，虽然只有蓝雨笙是真心来买胭脂的，其他两个都是来撩汉子的。
阮琅取来小剃刀，先为明溯修修眉，蓝雨笙便道：“一会儿你给他画完了，给我化妆吧。”
阮琅点点头，将明溯的眉周用小手帕擦干净，冲蓝雨笙笑道：“蓝公子这样照顾我的生意，我该怎么谢呢？”
蓝雨笙暖暖一笑，眼睛弯弯：“见外，别蓝公子蓝公子的，叫我雨笙吧，我也叫你琅。”
“郎……听着倒像我是你的小情人似的。”
阮琅打趣蓝雨笙。
蓝雨笙但笑不语。
明溯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吃起蓝雨笙的醋来，睁眼打量他，从头看到脚，又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两相对比，蓝雨笙比自己阴柔一些，尤其是他那头长发，顺滑柔亮，十分漂亮，攥在手里都握不住，自己无法，自然比不上的。
谢邵凝视着蓝雨笙，并不吃醋，阮琅已经知道他喜欢蓝雨笙，难道还能抢了不成？谢大少不信这个邪。不过他转念又一想，阮琅是镇中有名的美男，蓝雨笙又生得漂亮，他们这样谈得来，难道是美人相吸？果然美人和美人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吗？
蓝雨笙饮了一口茶，从袖中拿出一把雪香扇，扇面素白，他缓缓摇扇，发丝轻轻飘动。
谢邵咽了咽口水。
蓝雨笙一伸腕，给阮琅扇了几下：“我新买的扇子，香不香？”
谢邵醋了，看阮琅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他收回眼神时，就看见明溯略带好奇的目光。
二人交换了一个颇为复杂的眼神。
“挺香的。”
阮琅轻轻闻了一口，是很细腻清冷的香气。
“这个扇子还有一个典故呢，传说五代时的花蕊夫人就有这样一把扇子，后来赏景时不慎掉到宫外的楼下，被人拾到了，仿制了不少。”
蓝雨笙摸着皎白的扇面说道：“我这把就是仿的，仿制者还特意在扇骨上划出几道痕迹，像从楼上跌下来的一样。”
“能否给我看看？”
谢邵微笑道。
蓝雨笙见谢邵也有兴趣，便将扇子递给他，谢邵细细看了看，对蓝雨笙道：“你的眼光真不错，我也一直想要这样一把扇子，就是不知道哪儿买。”
蓝雨笙便把古玩铺子的地址告诉了谢邵，怕他不认路，还借来纸笔画了张图给他。
“能不能也让小僧看看？”
明溯也坐不住了。
他不是真想看那扇子，他是想和阮琅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蓝雨笙又把扇子递给明溯，明溯道：“好扇，别的扇面上都是字画，这扇子倒是干干净净，看着是什么都没有，其实却又什么都有，所谓空即是色，不外如是。”
“小师父说得是。”
天光大亮，店中陆续有客人来了。
自从蓝雨笙来后，阮琅的胭脂铺便有了些名气，毕竟蓝雨笙是四花魁之一，去年还登上棠花镇花魁榜第一，他天天来店里，和明星代言差不多，自然带动了许多人来。
不仅如此，还有人专门来买妆品，就为了送给蓝雨笙，其中还有几位小有名气的才子，顺便给阮琅的胭脂铺提了几首诗在墙壁上，这下更提高了店铺的知名度。
蓝雨笙帮阮琅赚了好几贯钱，比前阵子的庙会赚得还多。
六月二十日，店里来了一个美艳异常的女子。
“姑娘想画什么样的妆？”
阮琅笑脸迎客。
那女子环顾了一下店铺，只淡淡道：“我不化妆。”
弟弟给她倒来茶水，她碰也不碰，只端端正正往凳上一坐，不像是买主，倒像是来谈生意的。
“我想和掌柜的单独谈谈。”
她的声音和语调极其平直，不带任何情感，她穿着一身浅青衣裳，上面绣着根根幽竹。
这架势，阮琅还以为是来收购胭脂铺的。
“有什么事吗？”
阮琅不卑不亢道。
那女子伸手，极优雅地在桌上放了一颗银锭子：“买你一刻钟的时间，够了吗？我要单独谈。”
阮琅点了点头，嘱咐弟弟在外面招呼客人，领着那女子到了楼上安静的房间。
关上门，那女子慢慢坐下，抬眼道：“我叫碧罗。”
阮琅瞬间一惊。碧罗也是栖春楼四大花魁之一，去年花魁赛她排第二，败给了蓝雨笙。
碧罗从钱袋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平平整整摆在桌上，她目光沉静，道：“我此来，是想向你买一样东西，先付五十两，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五十两，总共二百两银子，这单生意，阮掌柜做不做？”
二百两，阮琅自从穿越过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连五十两的银票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二百两，够他们一家人生活几年的花销了…再买个房都没问题。
有了二百两，师父的佩今晚就能赎回。
有了二百两，阮琅的胭脂铺就做出更高档的妆品，如珍珠粉、金银花钿…
有了二百两，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忙得团团转了。
可是，这个女人要买什么呢？店里有什么东西，价值二百两银子？
阮琅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兆。
“你要什么？”
他问。
碧罗嘴边露出一抹诡笑：“我要买蓝雨笙的脸。”
“什么？”
阮琅皱了眉头。
“蓝雨笙这个人很谨慎，我几次给他下药，都失败了，但你是他的朋友…如果你卖给他带毒的胭脂妆粉，他一定不会怀疑，等他反应过来也早就晚了，过几日就是花魁赛了……我不想输给他，无论如何也不要，一个女子在这种比赛上败给男子，你知道是多大的屈辱吧？今年我一定要做第一花魁，掌柜的，你愿意成全我吗？拿了这二百两，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开店，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何？”
碧罗的眼睛里，仿佛有无边无际的火燃烧着，那火名为野心。
“……”阮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样吧，除了那二百两，我再陪你睡一夜如何？”
碧罗见阮琅似乎不为所动，加码了。
男人嘛，财与色，谁拒绝得了？
二百两银，绝色花魁，就不信他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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