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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窗外的天色蒙蒙亮。
江潮开着车，前往十字楼。
地点就在善川市的最西边，那边是未经开发的地区，荒无人烟，估计是开发的成本高，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一直都是那么荒着，也不知归谁在管。
江潮并不确定，他要去的地方，是不是短信所指的地方，更没有找到所谓的煞西祠路。
不过从卫星地图上看，俯视整个善川市，只有这个建筑是标准的十字型，而且楼的附近确实有一条干道。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信息。
江潮开了很久的车，驶向目的地，市区越来越远，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已经八点多钟，公路上浮着一层大雾，白茫茫的天像在迎接世界末日。万籁俱寂，只有他的车在笔直的公路上慢慢行驶。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几公里时，空荡的公路边上出现了几个年轻人。他们背着书包，有男有女，向着江潮的车疯狂地挥舞手臂。
江潮把车停在路边。
他们赶忙追过来，男生敲着车窗，声音短促有力。
江潮打开车窗，看到一张憨笑的脸，像只小狗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相机。
“哥，我们实在打不到车了，能不能载我们一段？”
男生旁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生很漂亮，男生戴着口罩。
几个人站在雾里，身影有些模糊。
江潮打量他们：“你们要去哪里？”
男生说：“一个十字形状的楼，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江潮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男生掏出自己手机，指着上面的地图，说：“不算远，沿着往前开十几公里就到了，就让我们搭个车吧，我们会双倍付钱的。”
女生也探头过来，凑到窗前，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拜托拜托，公交车的终点站只到这里，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啦。”
江潮向前方看去，公路尽头只有荒芜，大雾弥漫，路上没有见过第二辆车。
这几个人竟然也要去十字楼，不知道是干什么。
“好吧，你们上车。”
男生的眼睛一亮，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剩下两个人坐到了后排。
副驾驶的男生系上安全带，热情地介绍道：“我叫方昊，后面的美女叫方明夷，是我堂姐，另一个男生叫梁俊，是我堂姐的校友。”
江潮看了车内后视镜一眼，本是漫不经意，却发现镜子里空无一人。
旁边的方昊仍然挂着热情的笑，把头对着江潮，等他说话。
他抬头，又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镜子反着寒光，映出车后苍茫的雾，空空如也。
空气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过了几秒，后排的两个人突然直起身来，似乎是在帮方明夷捡什么东西。
方明夷透过镜子跟他打招呼：“嗨，帅哥，你叫什么呀？”
他答：“江潮。”
“你看起来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也是大学生吗？”她问。
“我今年刚毕业。”
“刚毕业就有车了，哇，富二代？”方昊惊奇道。
“不是。”
“你是善大的吗？”方明夷又问。
“华大。”
“靠，是学霸，长得这么帅，还有钱，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江潮反问：“你们去十字楼干什么？”
方昊回头和方明夷对视了一眼，停顿了几秒，方昊接话：“我们是去搞社团活动。”
说完，方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这大雾天的，你是打算去哪里？”
“跟你们一样。”
方昊吃惊，眼睛立刻瞪大，问：“你，你也是去那个楼？”
“嗯。”
他追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江潮面无表情：“毕业旅行。”
全车沉默。
方明夷忽然笑了：“帅哥，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
江潮说：“什么问题？”
方明夷向前凑近，后视镜里反射出她漂亮的面容：“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江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我没见过。”
方明夷指了指方昊脖子上的单反相机，说：“我是灵异研究社的，我堂弟会摄影，被拉过来当苦工，梁俊是我社团里的学弟。所以，我们真的在搞社团活动。”
江潮瞥了一眼方昊的相机，问：“这样的灵异社团，在善大也能存在？”
方昊笑嘻嘻地接话：“我姐这是地下社团，到处打野，成员总共都不到十个人。”
姐弟俩在车上打趣，梁俊的话少，偶尔也会穿插两句，安静的车子变得热闹了些。
忽然，江潮的车停了下来。
方昊向前看去，只见宽阔的马路上，立着几个粗壮的石头桩子。
“什么意思，这是不让往前走了？”方昊挠了挠头。
石头桩子显然是故意立在这的，眼前空荡荡的马路，两边长满了枯草，一副早就荒废了的样子。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只有三公里。
江潮把车靠边停稳：“过不去了，就在这下车吧。”
方明夷庆幸地说：“还好，三公里很近了，还以为真的要走十多公里。”
几个人从江潮的车上下来，越过石头桩子，沿着不知名的公路走去。
大雾似乎越来越浓了，弥漫天际，越往深处走，越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空气中飘着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方昊抱着单反，到处拍了两张，问道：“为什么六月能有这么大的雾？”
“可能是前几天下雨，这里光秃秃的一片荒芜，地表温度应该更低。”江潮回答。
潮湿的雾气，冰凉的触感，给江潮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再次看了一眼那条来历不明的短信，对方发过这一条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消息。
他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回拨，竟然成空号了。
“话说回来，你真的是来这……”方昊纠结了一下措辞，“呃，毕业旅行的啊？”
“我是来找人的。”江潮说。
“找谁？”方明夷问。
“我一个失踪的同学。”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前走，定位显示他们抵达了目标附近。
方昊举着手机转了一圈，这个地方的信号格外的弱，总是断断续续。他放眼看去，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楼。
“该不会就没有这个楼吧。”方昊怀疑道，“姐，咱来之前把论坛都翻了底儿朝天，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么？”
方明夷没有搭理他，在四周到处看，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她在原地琢磨了片刻，好像还真看出了一点方向。
“我猜这个楼，有可能是在那边。”她指着斜前方，说道。
“为什么？”方昊问。
“你先别问，咱们先过去看看。”
江潮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向前走远，逐渐要消失在雾里，他慢慢地抬起脚步，跟着方明夷说的方向去。
几个人在雾里走了一段时间，看到有块灰沉沉的，像是一堵墙突然阻断在虚空之中。靠近一看，他们所朝向的前面，居然真的有一栋楼。
这栋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砖砌的，被围墙遮挡了一半，不确定总共是有几层，整体盖得非常压抑。
站在斜侧方看，这个楼的外观正好是十字型的，四个方向的大小似乎都一样。
但最诡异的不是这个楼的形状，而是……
摆在围墙大门口的那些供品。
有熄灭的香烛、散发异味的黄酒、烂掉的糕点和水果。
江潮走上前去看了看，水果也算不上腐烂太久，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样子，很可能有什么人定期地来过。
除此之外，供品中间还有一个香炉，里面有沉积多年的香灰。距离这堆供品的两三米外之远，有一片烧得发黑的地方，像是经常在那焚烧东西，残渣有些飞到枯草里，还挂着金色纸钱的残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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