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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又见到了那只青鸟,她的名字叫“降织”。
降落的“降”,编织的“织”,她在告诉我这些后又马上消失不见,像她翅膀扬起的那些沙尘,转瞬即逝消逝在风中。
若不是我一直默念着她的名字,还以为我刚刚见到的只是一个虚影。
站在柔软的荒漠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荡。我把眼睛闭上,感受那双翅膀掀起的风逐渐消散。白狼是食肉的,我们会捕捉猎食鸟类妖兽,对鸟族也有一种天生的欲望。
但是我对她绝没有这样血腥的想法。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苏瑕从一个黄土堆边探出头.
苏瓷也想伸出来看看但马上被他哥哥按下去了。
“什么?”我差点忘了他们的存在。今天是大桥竣工的日子,大人们做着最后的准备,族里从清晨开始就闹哄哄的,族长也去了前方,我便偷偷带着两只狐狸出来撒野。
苏瑕把他妹妹的耳朵按严实了,才悠悠道:“迷恋。”
“这是什么形容。”我大笑,故意用力地掷出手里的木戟,在他旁边砸出了一个圆坑:“你竟然把这种词用在我身上?”
木戟插进沙土里,没入了大半截。
苏瓷细细地叫了一声。苏瑕腾出一只爪子,一掌把那戟的铁矛头折下来丢带,然后将那木棍叼给她磨牙:“哦,你承认了呗。”
苏瓷又抬了头:“狼姐姐要承认什么啊?”
“承认她喜欢上了一只小鸟。”
我嚎了一声,化作狼形扑向苏瑕,与他扭打在一起。单论力量他比不过我,但若拼灵力那就不一定了。
桥确实是造好了,但苏家兄妹依然没有回去。大桥选址在楼家庄,一个放在西域地图上几乎要被忽略的地方,也是西域唯一一处“灰色地带”,妖族、魔族、魔族乃至无法引灵气于体内的人族在此皆有一席之地,更别说其他小种族了。
最开始族长告诉我们因为楼家庄突然要求占地的补偿,两方还在谈判。后来我听到族中有人在谈论这件事,他们竟皆是神色惶恐,只是在背地里说着什么。
我找到母亲询问这件事,母亲却眉头一扬,问我:“你竟然还不知道?”
“那苏家的两个孩子应该是不知道的,”母亲深叹了一口气,庆幸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母亲从不向我们兄弟姐妹隐瞒任何事情,包括希望我成为西域之主的愿望。穆然对此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因为论起实力,我在这一辈中确实是最强的。
在“九日之争”后,母亲已经完全把我视作一个大人,一个家族的继承者,即使我现在处于从幼年期向成熟期过渡的十岁。
“赔偿只是一个幌子,楼家庄的人在拖留北境的两位大人才是真。早年我就反对在西域建立混居区,啧。”母亲不由地弯曲起手指轻叩着桌子:“恪,这事本事打算在你成王时再告诉你的。”
赤莲之战是继最初之战后的又一场可以载入万界史册的大规模战争。最初之战划分四大主族的领域,赤莲之战则是彻底确定了各个种族的领地,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书本上也是这么向我们展示的。可见书本只是向我们展示了那段历史流血牺牲,英勇开拓的一面,而深深隐瞒了与和亲案相关的违背人性的残忍与险恶。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这样的历史难道不该作为警钟,让后人吸取教训吗?”
“因为它还没有结束。”母亲露出厌恶的表情:“灰色地带只要存在,悲剧就不会结束。”
我最后没有将和亲案和灰色地带的事告诉苏瑕。
苏瓷因为先天灵力不足时常处于睡眠状态,在西域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歇息的地方。但苏瑕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暗沉下去,他常常焦躁,甚至想偷偷到前方去。但那是族长给我们的底线。
降织反而出现得频繁起来,她不仅和我们在大漠中见面,还收拢了翅膀直接来到我们的窗子前。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想给我们带来有关桥的消息,但降织每次来只是看看,不说一句话。
桥竣工一个星期后,在降织第五次出现窗台上时,我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青鸟并不尝试挣脱,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地样子,冷静平淡的神色。
她调侃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我。”
“如果你是说第一次的话,的确。”我看到她天青色的瞳仁里闪起了一点微光:“但现在,你肯定知道的,建设那座桥的狐狸父母也在其中。你能带点消息给我们?”
我现在讲得话必定是语无伦次的,但青鸟却点点头:“好的,但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特殊之处。接下来我说的话以我青鸟族的预言力起誓,在我族中,六翼青鸟对未来的预测力是最强大的,”越说着,她便越严肃,“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对白狐进行一次预言。”
她所指的“白狐”是苏瑕。
“这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预言是神圣而禁忌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任何一位青鸟在预言前都要做大量的祷告仪式。现在虽然仪式有的部分逐渐简化甚至消失,但请示人的步骤始终保留着。”她在说最后一句时流露出来与先前全然不同的敬畏和郑重:“因为我们是在和造物者对话。”
我听不懂她的话,我们白狼只会在遇险时露出獠牙,在狂沙中嘶吼。我们总说着“造物者”,但实际上谁都不知道祂是否存在。
“我不懂,但我想你是不会害他的。”我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么很荣幸成为请示人,我同意。”
苏瑕始终在背后静静听着,他默许了,只是在最后道:“我感觉我最近灵力不太稳,可以等我彻底完成化形后再说吗?”
一瞬间降织的神情变得无比复杂,我读到了惊异,还看出了不安和不甘。
你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的目光不经意移到了那只木雕上,我听从苏瑕的建议还是把它置放在桌子上,用玻璃罩子小心保护着。木雕在月光下流淌着一道乳白色的流光,我想到了降织的头发和苏瑕的白狐的毛色。
降织没来及做预言。
那天来得很突然。
如果可以,时光能够倒流。
我想要在苏瑕看到那片火光之前遮住他的双眼。
低沉的天空,昏暗的天色。广场上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叫喊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有人愤怒地叫喊,有人不知情的在起哄,更多人似乎只是为了来看一眼这“新奇”的事情。有火从广场中间腾起,我闻到了木头燃烧的味道仿佛感受到了血肉开始灼烧时那种心惊肉跳的痛楚。
人群疯了似的涌向那越燃越旺的红色。
苏瑕颤着嘴唇,死死盯着前方。他化形后与降织一样是纯白的发色,但降织给我的感觉是温和的,苏瑕与她截然相反,是寒冷凛冽的锐利。我曾赞叹过的他那对明亮的眼珠,此时只沉下一片寂静。
“好吵啊。”苏瓷揉了揉眼睛,问她哥哥:“那边怎么了?那个是火吗?”
我挡在她身前,告诉她没什么,只是大桥竣工后人们举行的结礼罢了。
“很晚了,睡觉去。”苏瑕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屋子里去。
我注意到暗红色的诡异纹路爬满了他的手臂。
“狐狸,你!”
直到看着苏瓷入睡,关上门,他才慢慢地对我解释:“这是我们家的秘密,不方便同你讲。”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要怎么帮你?”
苏瑕吃力地笑了笑:“你帮不了我,这是我们白狐族的一种传承。”说完他躺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在苏瑕周身灵气浓郁得肉眼可见,那一道道灵气锋利如剑刃,我竟然不但无法靠近苏瑕,还被压制得连退数步。
“白狐一族如此胡闹,以前是现在也是。”接到我音讯符的母亲在那头厉声喝道:“竟让一个孩子去接受成人的灵力!你试着把周围的灵气凝结起来引入自己体内,千万不要让那孩子把灵气全吸收完了——我马上过来。”
尝试着将一丝灵气引入自己的体内,我立即感受到了如筋脉被割断一般的疼痛。我抽了一口冷气,难以想象苏瑕现在经受怎么样的痛苦。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暗红色的花纹向苏瑕全身延伸,一方面是因为疼痛,一方面我没有办法引这些灵气入内。白狼族修炼的灵术是无比霸道的,但现在我感到了比先前经历过的更蛮横的灵力。
母亲很快就到来了,看到那些纹路已经爬到了苏瑕的脖颈,她轻叹一口气:“来不及了。”
我道:“我做不到,那些灵气……”
“不,与你无关。苏远航和白团留下的竟是残暴灵力。”母亲聚起灵气护住右手伸手向苏瑕,她一边小心运转着那些灵气,一边对我道:“是我疏忽了。”
我那时没听懂“残暴灵力”的意义,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盯着苏瑕那张脸咬了咬牙。却突然想起苏瓷还在门后,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她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一摸把手,发现苏瑕在门上做了一个禁制。
苏瑕睁眼后的第一句是:“你哭什么?我都没有哭。”
我哭了吗?我摸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有点湿。
母亲安抚性地拍拍我的背,向我们说:“近来两天不会太平,你们都先留在族长家里。”
苏瑕和苏瓷在西域的最后几天里。
降织来过一趟,我请求她为苏瑕进行那晚本该就完成的预言。
这只青鸟摇了摇头拒绝了,她哀伤地说:“不,已经不需要了。我以为我能改变什么……但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我多么痛恨这句话,只是这么轻描淡写般的一句,就注定了事情的失败。但我们却常常叹息出这句话,因为我们能力不够,因为我们无可奈何。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来不来得及?”我向她发问,更像是在对自己责问。
降织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她只是不住地摇头。
五年后,当我手中的木戟换成了紫石锻的刃,早年种下的不败紫荆花在黄沙中长出来根须,降织以六翼青鸟的身份坐在我身旁时。我明白了,所有的不来得及,只是在被现实压垮后的追悔。
我想不再听到这样的无能的话,就必须让自己强大,将一切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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