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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谷恭平”的眼神里一瞬间多出了几分不属于受害者的锐利，但他下一秒就惶恐起来，略带茫然地看着永川清河：
“什——什么？你别杀我！你别杀我！多少钱都行！你要多少钱都行！”
“无关钱财，你所欠的债务，只能用性命来偿还。”永川清河又开始来回踱步，“以及，求饶声演得不错，可见你的工作让你拥有了不错的职业素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记得米花路五号的公交车吗？”
“什么？”森谷恭平战战兢兢地问。
永川清河叹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你坚持选择用这种态度来回应我的话，我绝对会失去耐心的——”
“——哐当！！”
猛地出腿，森谷恭平连带着绑在他身上的那把椅子被永川清河一起踹倒在地，在地上滑行了几尺之远。
然后又是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森谷恭平发出痛苦的□□，他手中藏着的裁纸刀不由得落地。
紧接着，永川清河蹲下身，猛地拎住森谷恭平的头发，提了起来，确保两人能目光对视。
“——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你不是森谷恭平，上门之前我自然会确定受害者的长相，真正的森谷恭平在哪？卧室？我看见了你从排水管道爬进了这间屋子。”
“从时间上推算，你应该刚刚打晕了真正的森谷恭平，就不得不来给我开门了。为了更好地处理尸体，你应该也带了相应的工具，不出所料现在就在卧室里，算是人赃俱获吧。”
“——所以，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业界著名的记者，深川雅也先生？”
深川雅也这个名字一出，“森谷恭平”的所有恐慌不安便如沸油里的冰雪般消散，他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着这个跌倒在地，头皮还被撕扯着的姿势，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看向永川清河。
“你不是警察。”深川雅也肯定地说。
“他们紧随其后，虽迟但到。”
“你有轻度的躁狂症表现，放在专业人士眼里已经相当明显了，这种程度是会被踢出警察队伍的……所以是侦探？难道说□□的打手吗，被警方收编了？”
“躁狂症？不，只是单纯的没素质而已。”永川清河用气音说道，“我是谁与你无关，你打扰到我了，这是我痛殴你的唯一原因。”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一瞬间恢复了最初彬彬有礼的表现。他揪着深川雅也的头发，就着这个姿势，把椅子重新正了过来。
深川雅也的头皮已经开始冒血。
“我想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深川先生。”永川清河继续说道。
“首先是你的破绽。”
“从一开始我就发现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特点……每次警方发现尸体出警的时候，媒体们都紧随其后。当然，这很正常，腐肉生蛆是自然定律，但是——”
“你们来的太快了，甚至像是比警方更清楚，案发现场在哪里。”
“正常情况，只有凶手和死者，才能办到这一点。”
深川雅也抿了抿唇：“会不会是记者们在警方里有内应？钱财交往什么的……这样对双方而言都方便。”
永川清河对这位记者的辩解置若罔闻：“但是这条信息足以让我查到你身上，然后在顺藤摸瓜地查到米花路五号公交车，那时是晚上，最后一班，算上司机车上只有九个人。”
“而这时候，有一位倒霉的乘客突发心力衰竭。”
“他应该是昏迷在座位上，还是车厢底部？很巧的是在场包括司机的其他所有人都未施以援手，或许是没看见，或许是不想惹麻烦，也可能是旁观者效应【1】……”
“总而言之，在那位乘客错过了最佳急救时间后，司机才紧急停车。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抢救无效死亡。这件事没激起多大的水花，只被报纸用极小的篇幅报道。”
比起那些能让侦探扬名的，各类吸引眼球的凶杀案，这场死亡能被消费的价值不大。
“很遗憾的事故。”深川雅也垂下眼帘，“就不知这位侦探……或者自称凶手的先生，讲述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呢？”
头皮上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为了什么？讽刺的是，报道这件事的记者，过了好几天才后知后觉地知道那个死在公交车上的乘客，是资助自己一路从孤儿院走向大学的老人。”
永川清河淡漠地说道，
“之后这位记者辞了职，但是他消息灵通，渠道颇多，他用某些手段——我猜是每次凶杀案的一手资料，让他之间就职的报社，每次都把和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报道，放在报纸第三页的左边。”
“——也就是之前报道米花路公交车的同个位置。”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怀疑我吗？”深川雅也挂着得体的微笑，“怀疑我是为了曾经资助我的恩人，向那些冷漠的乘客报仇？”
“不然呢？”永川清河挑眉。
深川雅也从容地摇头：
“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自己是凶手。警方没有任何能指认我的直接证据吧，哪怕我的不在场证明不算充分。”
“至于私闯森谷宅，我这个可怜的记者不过是辞职后创业失败，走投无路下想弄点钱罢了，我的确犯罪了，这点我认。”
“但是连环杀手？看在上天的份上，我可没这个胆子，说句冒犯的话，先生您的嫌疑应该比我更大吧。”
“别侮辱我，我的手法可没你这么寒碜。我对谁是凶手并不在意。因为，这甚至连一个稍微高明的谜题都算不上，白白浪费时间而已。当然，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
永川清河嫌弃地说。
“我想比起单纯的法律审判，更好的办法是让你体验体验受害者的滋味，比如说……”
“死亡。”
“深川雅也会死，而森谷恭平会一直活着——害死津木怜央的最后一人，不会收到任何惩罚。”
那把刀再次比上了深川雅也的咽喉。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你呢？”
这回，记者脸上从容不迫的表情终于收起来了。
任何人在生死一线之隔的时候，都会被恐惧主宰心神，深川雅也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个家伙是认真的。
而就在这时，森谷宅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不许动！！！”
“举起手来！！！”
三把枪同时指向永川清河。
被败了兴致的后者懒洋洋地叹气，举起双手转身看向天羽泽、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位黑发绿眸的男人刚打算说些什么，下一面陡然变了脸色。
“噫，好臭，你们是被屎腌入味了吗？”永川清河嫌弃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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