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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摆在面前的尸体激起兴趣，永川清河的眼睛亮起光。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有些神经质地踱着步子在这一排尸体前走来走去。
“啊，可以帮你们排除两个选项，艺术家就算了，凶手还没到那个境界；至于公事公办……要真是公事公办我就不会问你们这两个问题了。”
永川清河嫌弃地说道，沙哑又有着气音的腔调因回声带着诡异的空洞感。这时候他已经站到离两人最远的地方，身边就是那具孩子的尸体。
他在用手抚摸那个孩子的额头，凑近观察，几乎与对方脸贴脸，然后突兀地直起身。
沉默了几秒，降谷零继续回答：
“凶手很……亢奋。”
“根据之前的尸检报告，他给尸体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伤口——在杀死他们之后，血迹会给处理现场增加更多难度。”
“这种行为应该给他带来了愉悦感。”诸伏景光补充，“但我觉得凶手不是从杀人本身得到愉悦感。”
“他应该并不是一个精神异常的杀人魔，能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他杀的人是他们……可能有某种泄愤的意味？”
“他是有目的的，所以不是随机杀人。”降谷零插嘴。
“啧，你俩这一唱一和……跟讲相声似的。”永川清河翻了个白眼，他隔着手套和口罩咬住自己的左手食指关节，“那么在看了详细的尸检报告后，你们有找到证据吗？”
“证据是最后一位受害者冬島樹，你身边的那个孩子。”诸伏景光说道。
他思维的一小部分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永川清河咬着都那只手手和触摸尸体的那只手是不是同一只——他之前没太注意来着。
而降谷零已经接着诸伏景光的思路说下去了：“尸检报告里显示，冬島的眼皮是被人用外力阖上的，有机会这么做的人只有凶手。“
这点相当明显，甚至不懂尸检的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冬島尸体的眼球被挖掉，偏偏一层薄薄的眼皮遮住干瘪的眼眶，这比单纯地挖出眼球更加瘆人。
”而凶手为什么会阖上尸体的眼睛呢？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在有些案件里，凶手会对这种‘死不瞑目’感到不适。”
“但这次……受害者连眼睛都没有了，而前几个受害者凶手也没这么做。”
说到这里，两人走到永川清河身边，和他并排打量冬島樹的尸体。
诸伏景光又看了眼尸体被眼皮遮住的，凹陷下去的眼眶；事实上在之前搬运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更有可能是另一种原因：凶手这么做是因为被下手的人是个孩子……虽然别的地方他没手软，但他可能还是有种，诡异的愧疚感？”
从降谷零脸上的表情来看，“愧疚感”这个词甚至不能说服他自己。
“侧写报告也初步判定是愧疚……凶手一直保持着隔一天或者两天杀一人的频率，这或许就是他身为连环杀手下手的特点。”
“侧写师们觉得凶手因为时间仓促，不得不选择更好下手的孩子作为目标，因此有着愧疚感。”
“时间仓促？所以说他们是吃白饭的。根据凶手的现场处理能力以及反侦察能力，他根本不用考虑好不好下手这个问题。”
永川清河嗤笑，口罩遮住了他嘲讽的表情，
“而若是随机作案，他的准备时间更是加倍充裕。所以时间仓促这点不成立，他选择这个孩子，就有他必须选择这个孩子的理由。”
“或许把屠刀对准未成年，他的确会有一定的愧疚感，但是不多。”
“所以说不是随机作案，受害者之间必然有某些联系，某些难以察觉的联系……”诸伏景光说道。
“正解。”永川清河懒洋洋地回答。
“但这点远远不够，对我们揪出凶手而言远远不够。”
在旁边沉默倾听的天羽泽终于开口，之前他一直旁观永川清河和这两名卧底预备役交流。
的确，诸伏景光一时默然。
他们可以确定受害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这联系是什么？根据公安之间事无巨细的调整，受害者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顶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甚至可能称不上萍水相逢，因为公安目前查不出来受害者们是否见过面。
而若查不出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公安不可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凶手。
“没错，远远不够。”
永川清河赞同道，
“或许需要再等几个受害者出来，你们才能摸索出凶手下手间的规律。啊——当然当然，我知道，人命关天嘛。你们肯定不能等。但是，你们可能没有发现一点：凶手或许比你们还要焦虑。”
降谷零迅速接上话，在此之前他也隐约查觉到这一点：
“他在争分夺秒。
“第一起案件是七月十六号，第二起七月十九号，第三起七月二十一号，第四起七月二十三号……”
“几乎是每隔一到两天他便会出手一次，对连环杀手来说，这个频率太快了，绝大多数连环杀手的冷却期在数天到一个星期左右。”
永川清河凉凉地瞅了降谷零一眼，似乎是因为被抢了话头有些不满：
“杀人频率过高有两种可能：急切，以及焦虑。”
这位黑发绿眸的男子忽然迈开步子，以极快的速度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身边绕开，走到第一具尸体面前。
“他急切吗？没错，从第一位和第二位受害者身上的伤痕来看他的确相当急切……激动，愤怒和许些兴奋。但后续案件的尸检报告说明他越来越冷静，可与此同时，他动手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永川清河用气音说道，他看向一旁，或者说越过那一排尸体，看向由冷藏柜组成金属墙，好像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说话。
“你觉得呢？一位精通反侦察并且到目前为止都没露出马脚的凶手肯定是懂得权衡利弊的。如此高频率的作案会极大程度上调动警方，从而让自己收到更多阻力。”
“他完全可以潜伏起来，不动声色地出手，更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地完成每一次狩猎……”
“冷静的人很难急切……或者说炫耀？刻意为自己增加难度？不，很明显凶手没有这种想法，开膛手杰克那种类型的凶手相当好识别，炫耀不会如此机械……因此他是在焦虑，他很焦虑，因此在争分夺秒，他知道自己处于弱势。”
“这条思路绝对没问题……有可能是因为受害者们是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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