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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被秋风裹挟着送到习桑耳里,他丢了松土的铲子,目光跟着言春跑去侧殿,很快言春出来吩咐一小太监去禀皇帝。
宫里出了人命是大事,更何况这事发生在华阳宫,昨儿夜里皇后半夜方回,沐了浴已到后半夜,这会儿子还在睡觉,言春吩咐宫中人不要惊吵。
先是刘慎带了令史验尸,尸体被抬出来时已全身僵硬,面部布满紫红色的尸斑,经推断,因伤口流血甚少,且以糟醋泼尸首,迎日隔油伞看并无其他伤痕显现1,因而判定是于昨日亥时前后头撞桌角自杀而亡。
“亥时,那岂不是我们在院里赏月的时候?”一小宫女远远的听到,对一旁的习桑轻声说。
习桑回神般啊着应了一声,方才她只顾想昨日惠妃在浮图殿前说的话,并未听清身旁的宫女说的啥,那宫女只觉无趣,便到别处同旁的人说了。
这时皇帝下了早朝也赶了过来,习桑在廊下远远看到皇帝巍峨的身影,真想回殿里去叫醒皇后,但想着言姑姑有过吩咐,忍着没叫。
刘慎将令史的推断说予高泠,皇帝凝眉片刻,吩咐刘慎以后妃之礼制厚葬。
这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宫女跪在皇帝身前,抽泣而说:“陛下,惠妃娘娘定是被人杀害的,您得为惠妃娘娘做主啊!”
皇帝见那宫女那么肯定,于是便问:“你有何证据证明惠妃是被人杀害?”
这宫女一心为主子寻公道,擦了泪,将自己曾看到的说了出来:“前儿日,惠妃娘娘在从浮图殿回来的路上,一僧人堵着娘娘的路,奴婢听他对娘娘说,若是不自我了断他便要亲自送娘娘走。那僧人没头没脑说了这两句,奴婢原是要顶回去的,但娘娘拦着奴婢,没成想昨夜娘娘就遇害了。陛下,惠妃娘娘昨儿下午还说,今日要晚些去浮图殿,怎么可能晚上自杀呢?”
皇帝皱眉听着,甚觉有理,便让刘慎带着那宫女去浮图殿把要挟惠妃的僧人指认了带来。
此时惠妃的尸体被白布盖着,高泠尚未看到惠妃死后之貌,他都有些忘了,惠妃生前是个什么模样儿,若不是她昨夜横死于华阳宫,恐怕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华阳宫还遗漏了这样一个人,他想若是惠妃真的自杀身亡,那此事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因而对于印证惠妃是被人所害这个猜测,在高泠心里显得格外重要。
想来有愧于她,当初是为了折磨姜芸而利用她,念到这,他不由朝姜芸所住的正殿看去,门前的花树上的花早凋零完了,又被风吹落了几片秋叶,加上廊下的几盆黄菊花,显得殿前更加凄凉,来的路上尚且担心进门便能瞧见她不知如何面对,此刻却因没瞧见而心中失落。
高泠抬了抬眉让自己保持清醒,又吩咐一应宫人,“先把尸体抬到屋里去,找人处理后事。”片刻之后又补充说,“该有的体面都要有。”
言春走过去对高泠说:“陛下,早膳备好了,要在这儿用早膳吗?”
他似是十分仔细地思索了良久,复又看向正殿的方向,问言春:“皇后可知道了?”
言春小心地回话:“娘娘还不知道,昨儿到了后半夜娘娘才睡,奴婢便让人不要去惊扰,恐怕还要再睡上些时辰。”
高泠的眉头皱起来之后,似乎再没展平,“又熬夜抄经了?”
自一月前皇帝夜半同她说过话之后,言春也是一月未见皇帝了,不知他心中现在是如何想的,怕多说多错,便简略地回说:“中秋夜,赏月晚了一些。”
高泠听姜芸如此有兴致,眉头稍稍舒展,对言春说:“朕得走了。”说罢往外去。
有人在远处叫住他,“陛下!”
高泠听到这声音再次往正殿看,见秋风正卷着姜芸单薄的素色中衣,她站在殿门口朝他笑,而后向他跑来,落在肩上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往后飘,她携着空气里的桂花香,跑到他跟前,抬起又柔又亮的眼睛,对他说:“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垂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姜芸淡淡笑着又对他说:“这是要出去吗?回来也不叫醒我。”说着她打了个喷嚏。
高泠心头一颤,忙握住她温凉的手,“穿的这样薄,外面冷,到屋里去。”他拉着她往殿里走,宽袖从她身后掠过揽在她的肩头,言春远远跟着二人,只见姜芸仰头微笑着对高泠说,“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这时习桑走到言春跟前儿认错,“姑姑,是我把娘娘叫醒的,娘娘一听陛下来了,还不及我说侧殿的事就跑了出来。”
言春知道皇后心中想念皇帝,并不怪习桑,只是让人准备早膳送过去。
秋日屋内比外头要暖和多了,高泠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姜芸,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让人随意挽了个发髻,随意穿了件水粉儿色襦裙,并未来得及施粉,见一应餐食已备好,怕他处理了一早上的政事饿坏了,便急着同他用膳。
宫女们也都退了出去,高泠见姜芸来了,忙掀开粥皿为她盛南瓜粥。
姜芸从高泠腰间所佩戴的断鹤香囊上移开了目光,笑盈盈地坐下,手支着头问他:“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多久没见我了?”
高泠给她递了一小块烙饼,又为她夹菜,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理由,“朕,最近忙。”
姜芸对他一直不见她是有气在身上的,于是揶揄他说:“忙着照顾你妻子?”
“朕平日处理政事,忙得很。”
“此后,我是不是每月只能见你一次?”
“给朕些时间,朕忙完这段就好了。”
“李文君我见过了,确实如你所说温良贤淑,你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人家……也不能辜负我。”
后半句才是重点,高泠如何听不出来,他在喝粥,鼻中“嗯”了一句。
前面那话都是姜芸故意说的,她想告诉他她对往过一个月十分不满,但见他回她话时小心翼翼,眼神躲闪,她心中明有不爽可又不忍见他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于是她开始说些旁的事。
她声音略轻快了些:“最近,李小将军常会带刘婉姑娘来学琴,我因此也常弹了,应是精进了不少,日后你有空我弹给你听。”
他抬眼看着着她回:“好。”
紧接着她眨了眨眼,说:“还有哇,你不是让赵大人编写史书嘛,我想为他的史书作注,这可以吗?”
高泠手里的那块饼吃完了,又拿了一块,姜芸知道他饭量大,如此巴掌大的烙饼,至少要吃五个,以前在梅林一顿能吃三碗饭,在这个崇尚柔弱美的时代,高泠似乎是个完美的例外,他有健壮的体魄和精致的面容,他有不羁的灵魂和不俗的情致,他是当代男人的天花板,姜芸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眼见着他刚拿的半块饼下肚,然后他说:“朕没意见,你对史书造诣不浅,有能力做好,那朕吩咐下去,日后兰台你可随意进出。”
这对姜芸来说有着极大的便利,大兴国依东定旧制,收藏典籍之处仍叫兰台,而赵旦便是兰台令史,现如今朝政步入正轨后,赵旦最主要的职责除了整理典籍奏书便是编写国史,姜芸惊于高泠能主动提出让她入兰台,这是自古以来她独一份儿的,甚是高兴,“太好了,有你真好。”
高泠乐于同她谈这些事,于是又说:“不必单单是做注,你可同他合著史书。”
姜芸听罢喝咽了口熬的栗香扑鼻的南瓜粥,垂头说:“我……怕是胜任不了,且从未有女子写史。”
高泠瞧着她极少露出的难色,笑说:“这可不是你哟,朕的姜芸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的,以前你就写过很多,你曾写过《女者传》,你的史才不在赵旦之下。”
姜芸想起以前在家中写的《女者传》,因是自己写着来玩的,边写边拿给陈焘看,后来也并没有整理成册,一时心中觉得可惜。
高泠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他瞧她在出神,“可以用来做赵旦私修通史的材料,其实直接拿来用就合适,朕那里有,回头朕拿给他瞧……你别怕,若是写的不顺,你有朕呢,什么女子男子,只要你想,朕便为你铺路。”
姜芸瞧他说话,甚是觉得有些像在梅林时那般了,无论她要折腾什么他都支持,便答应了要同赵旦同写,他那话也给了姜芸底气,确如他所说,对于文史之事,有他在她便不用怕,姜芸见他如此通情,继续说:“近来教刘婉姑娘弹琴令我受了些启发,我想在宫里办女学,宫里的宫女们大都是没读过书的,若是教她们读些诗读些经,能多明些事理也是好的。”
高泠皱眉,姜芸以为他不同意,谁知他说:“会不会太辛苦,你不必亲自来教,这个想法很好,如此她们也能少搬弄些是非,自古女子好一个国家才能长治,那此事交给你来安排,设些女史,在宫里办女学不算难事。”他说着有些激动起来,“你倒是也给朕启发了,不仅在宫里,朕回去同他们商议,办女学有必要推行到全国去。”
“行,你同意我就做了,你努力做你的,我努力做我的。”姜芸笑着朝他点头,思付半晌,又说:“有许多话要说,一时想不起来了,让我想想……”
说罢,垂头专心吃饭。
高泠趁此细细看姜芸白皙通透的侧脸儿,比在荆州时清瘦了不少,他心中疼涩,想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日日夜夜陪着她,想抱着,吻着,缠绵着……
想起来要说什么的姜芸,欢喜着抬眸,正对上高泠勾出血丝的双目,她装作无事,笑说:“对啦!昨夜赵大人和刘公公在养兰院赏月饮酒,我也去了,刘公公做的涮肉,那个蘸酱真好吃,以后有机会你得尝尝。”
高泠并不知他们三人私下相聚之事,近来有许多事忙得他焦头烂额,现在听了不免去想他们三人月下相聚的场景,心中少了些滋味,“赏月饮酒……所以你昨夜那么晚才睡……你们常聚?”
姜芸再张口时是没过脑子的,但她也是真的想说:“也就见过两次面,比你见我倒是常了一点儿。”
高泠听着知她言语中所指,但只能选择装傻,“那蘸酱,是朕以前教他的,你喜欢朕得空……”他顿了顿,说,“给你做。”
姜芸欢喜了,“好呀,那你快些忙完这阵,我等你哦,日后天冷了,是到吃涮肉的日子了,外面刮着风飘着雪,我们在屋里围炉吃涮肉,想想就觉得很满足。”
高泠随着姜芸的话想象,“雪压竹,风敲窗,炉生暖,是很满足。”他擦了擦手,欲同她亲近,可终于没有做,只是温柔道,“你确实有好多话要跟朕说,还有别的事吗?朕得走了。”
姜芸跟着他起身,上前揽着他的胳膊,仰头眼珠提溜一转,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回我这里的次数太少了。”眼见着他要走了,又不知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姜芸兜兜转转又扯回了最初的话,“所以我的话只能攒着,你失眠好些了吗?”
“嗯。”他小心地接着她的在意存在心底,揉了揉姜芸的头,走时叮嘱她慢慢吃饭,又叮嘱她天冷了不可再穿那么薄跑出去。
姜芸感受到高泠对她并不热情,但却什么都顺着她,该有的体贴也都有,可她总觉像是有一团火该烧而未烧起来,于是她一直拿着一根柴去拨弄,企图将那火星挑起来,但火却越弄越小,一切都十分不尽兴。
高泠走后,姜芸也吃不下了,干脆让人梳妆,她急切着想去兰台一趟,她还尚未去过,总听人说全国的书籍都在那里放着,想到此心中就发痒,“言姑姑,今日不去浮图殿了,我要去兰台看看,妆不能太素。”
言春给皇后慢慢梳着头,应了之后,又对皇后说:“娘娘,惠妃昨儿个夜里薨了。”
“什么?”姜芸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谁薨了?”
“侧殿住的惠妃,陛下瞧过了,说让收敛了尸体好好安葬。”
惠妃发生什么姜芸都不意外,她去浮图殿,去皇帝那里,甚至是忽然于宫里销声匿迹,姜芸都不会感到意外,可唯独她死了这件事,姜芸不敢信,昨日仍是个活生生与她说话弹琴的人,今日就被“死了”二字封印起来,姜芸未察觉出时,泪已流过刚刚扑好的粉面,出现了两道浅浅的泪痕,言春为其补妆。
“死因是什么?”
“令史说是昨晚头撞桌角自杀而亡,侧殿的一小丫头说是被一僧人害死的,您还睡着的时候,陛下让刘公公带着那小丫头去指认了,很快应该就能查出来。”
姜芸一时不知该往哪处想,先是原来今日高泠他不是来看她的,而是因为惠妃死了他不得不来,若不是习桑将她叫醒后她又叫住高泠,怕是今日都见不到他;后是因为言春提到了僧人,难不成是释慧?若是顶有名的释慧高僧,那丫头便不用去指认了,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应该是一不起眼的小僧,事情似乎有些迷离。
见姜芸把眉头拧了又拧,言春又说:“想着这会儿应该已经找到那僧人了,若真是他杀,陛下会给惠妃一公道的,娘娘您别忧心了。”
姜芸沉着脸,说:“怕是找不出公道,倒找出来了旁的事。”说罢,只觉自己腕间那道伤疤发痒发疼起来,室内也阴暗了下来,方才高照的艳阳被云翳遮挡住了,好像忽然要变天了,浑身发冷发抖。
言春又为姜芸在里面夹了件襦衣,“娘娘今日怕是有许多正事要做,还是穿得庄重些。”说着为她挑了件颜色并不很亮的杂裾垂髾换上。
有人进来禀告惠妃的遗容已经修好了,要将她的尸体抬到别处去停放,姜芸跟着出去,站在冷飕飕的廊下,看着几个太监从那侧殿将惠妃的尸体抬了出来,秋风卷起遮尸的白布,露出死垂而下的手腕。
姜芸回想昨日惠妃昨日的反常之举,似乎一切早已有预兆,姜芸心生愧疚,她其实还有话未对惠妃说完,若是在昨日中秋之夜去看看惠妃,或许她也不至于在欢声笑语的佳节之际死去,姜芸走过去说:“等等,先别抬走。”
抬尸体的太监说:“娘娘,陛下怕这宫里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吩咐说在别处停尸设灵堂。”
姜芸不想与之多费口舌,“本宫说等等,听不明白吗?本宫不回来谁都不能动尸体。”
那几个小太监听了,只能将惠妃的尸体又抬了回去,这时言春不解姜芸为何要如此做,于是问:“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姜芸看向侧殿:“佛教有言,自杀者不复得人身,我去找人为她超度,就算是他杀,也得超度。”
姜芸呵退跟上前的众人,独身前往浮图殿,透过缭绕的香烟,在一片南无阿弥陀佛诵经声中,姜芸看到了跏趺在众僧之中的释慧高僧。
因他在诵经,姜芸便在院中的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坐着等,凳上桌上乃至周遭,都是掉落的黄叶,白露之后,秋风一日比一日寒而猛,清晨扫起的落叶还未收拾出去,此刻又落了一地,她本就心思敏感,看到眼前此景免不了又伤秋一番。
她坐在惠妃平日里坐的位置,面目平静地朝浮图殿看去,那里香火缭绕间流出来的法水宣扬着慈悲,她以惠妃的视角看释慧的背影,他一身海清,容得下万物容不下一个女人。
这时刘慎进了院来,他瞧见姜芸坐在那甚是意外,姜芸也瞧见了他,抬手招呼他走近。
刘慎走过去问她:“娘娘,您怎么在这?”瞧着四下无人,又说,“这风口儿,别回头再着了凉。”
“我……您是来找释慧师父的吗?”
“是啊,您怎么知道?”
“释慧师父在诵经,你坐,我有事问你。”
刘慎在他对面坐下,等待着她的话。
“怎么回事啊?是带回去的那个小僧人说了什么吗?惠妃是自杀还是他杀?”
刘慎见她关切此事,又知她是皇后应该知晓,便说:“是他杀。那小僧一见到陛下就全招了,说是因为……释慧师父,那小僧八岁便跟着释慧师父入了佛门,他说他不能看释慧师父坠入魔道。”
姜芸惊那小僧用了这个字眼,“魔道?”
刘慎确定了周围没有旁的人后,压低了声音说:“您日日来这儿,大概也知道惠妃日日坐在着,就是因为释慧师父,那小僧见惠妃一直缠着释慧师父,又释慧师父有所动情,怕师父就此为了惠妃还俗,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小僧说他多次提醒,但见释慧师父把持不住了,且也有了还俗之意,所以中秋之晚趁着宫中人多事乱,在惠妃熟睡之际,先是封了惠妃的穴脉,而后用枕头闷死的,后来伪装成头撞桌角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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