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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长街依然繁华热闹。
高墙之上点着一盏盏明灯,茶坊酒肆传出欢声笑语,朱雀桥下游人如织。
苏以微离开了长乐坊。
细雨霏霏,长街雾气迷蒙,行人来往看不真切。
“姑娘,请留步。”
苏以微刚走了两步,便听闻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雨夜里,女子头戴惟帽,身姿娉娉婷婷,她从风里侧过身,安静的看向来人。
“这位姑娘,刚刚本公子可是帮了你,怎的连个谢都没有?”年轻男子撑伞走上前,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似乎极有闲情逸致,端的是一派英俊潇洒。
正是方才在长乐坊最先跟着苏以微下注的男子。
浓浓夜色里,苏以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非是公子多管闲事而已。”
——言下之意我也没必要与你道谢。
年轻男子唇角的笑容一凝,似乎很是难过,叹了口气:“姑娘可真是令在下伤心呐。”
苏以微神色淡淡,似乎不想与他废话,正欲离开,却听闻男子又道:“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方?可有姊妹几人?”
说罢,上前一步挡在苏以微面前,笑得风流多情。
苏以微神情微凝,只觉这人难缠,冷冷盯着他。
“看样子姑娘似乎并不想告诉在下。”男子语气含着一抹忧伤,但神色却未见半分难过,转而展颜一笑:“不如在下告诉姑娘可好?”
苏以微没有说话。
男子继续笑盈盈道:“我乃裴尚钰,家中父母康健,无兄弟姐妹,今日对姑娘一见倾心,不知姑娘是否属意?若是对在下也有意,不如选个良辰吉日成亲?在下家中关系简单,姑娘无妯娌之争,日子亦可过得和和美美......”
他越说越离谱,却听得苏以微蹙了蹙眉,抬头打量着面前男子。
裴尚钰?
——原来是他。
瞧着苏以微半天没有反应,裴尚钰收起折扇,似乎十分期待的问:“姑娘觉得怎样?”
苏以微瞧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轻飘飘的落下三个字:“不怎样。”
独留裴尚钰撑伞站在原地,瞪着女子背影,轻哼:“心气挺大,本公子英俊潇洒,莫非还看不上?”
雨夜濛濛,女子清冷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檐下灯笼晕黄,一名黑衣人隐藏在暗处,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
*
夜色已深。
苏以微回到苏府时,刚过亥时,这个时间点苏元滇与苏母早已歇下了。
窗外风吹树叶,雨声沥沥。
陡然听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棠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打开房门,却见苏以微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是淋了些雨的缘故,女子素白的衣裙隐约沾上了些寒气,裙角有一处湿漉漉的,随着她缓步走进来,屋内瞬时冷了几分。
“姑娘?”棠儿压下心头惊慌,立刻关上了门。
苏以微走至桌前,抬手将惟帽摘下,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脸,屋内灯火摇曳,女子容貌愈发昳丽。
棠儿走上前取过一旁的帕子,边给苏以微擦拭衣裙,边担忧的问:“姑娘,今晚没出什么事吧?”
苏以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只是......”
似是响起了裴尚钰,苏以微目光微凝,转而又道:“没什么。”
棠儿这才松了口气,她虽不知苏以微为何要去赌坊,但仔细一想前两日在红袖坊发生的事,心中隐约也猜到了七八分。
整整一千两银子,难道姑娘......
棠儿没敢往下想,毕竟赌坊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大多都是男子前去,即便是女子,那也是极少的。
可姑娘却去了赌坊。
虽说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可若传出去了,到底是不大好,毕竟未出阁的小姐最是在乎名誉。
这般想着,棠儿竟有些庆幸,还好老爷夫人歇得早,倒是未曾发觉。
“母亲有来过么?”苏以微突然问。
“没有。”棠儿摇头:“原本夫人是打算过来看望姑娘的,可奴婢怕漏了馅,只得谎称姑娘早已歇下,夫人怕打搅到您,中途又折返回去了。”
苏以微垂眸。
棠儿一笑,继续道:“夫人最是疼爱姑娘,倒也没有起疑,回了院中早早的歇息了。”
苏以微静默片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棠儿下去歇息。
屋内寂静,唯有她端坐桌前,眸色清丽。
似是想起长乐坊中发生的一幕,苏以微陷入了沉思。
赌坊耳目众多,鱼龙混杂,各种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原本她不想太过招摇,可没料到还是出了点状况。
苏以微没想到会惊动吕爷,更没想到竟会遇见裴尚钰。
那胡公子虽不厚道,可到底不至于断一条腿,长乐坊绝非清白之地,她赢得满满当当,吕爷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去。
苏以微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这种赌坊背后常与官府勾结,吕爷实力不容小觑,若得罪了他,无疑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各让一步,苏以微将赢来的钱分给赌坊一半,吕爷看得明白,知晓她是个识趣之人,自也不会为难。
可裴尚钰为何又会出现在长乐坊?莫非果真如传言般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今晚闹出的动静不小,不知发生之事又是否会引人怀疑?
窗外雨声渐大,苏以微收回思绪,目光重新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