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爱上学，最好365天没有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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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好，我是……”等了很久都不见另外两人开口，钟意主动出击，反正她也不担心拼刀拼不过眼前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林百灵在背后偷偷握了一下她的手，钟意止住话头，听林百灵说道：“我刚转校过来，跟不上学校的课程，老师让这位同学帮我补一晚上课。”
说完她又捏了一下钟意的手，钟意立刻反应过来，掏出白衣签字盖章的那张请假条，双手递给林妈妈。林妈妈没有接，只是移开视线，提着杀猪刀走进院子。
“好恐怖的气场，像个活死人一样……”与林妈妈擦肩而过时，钟意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寒冷戾气，这种感觉和她第一次见到摄魂阵时的感觉很相似。
她正想回头多看两眼，一旁的林百灵见妈妈出去了，立刻拉着她的胳膊跑进卧室，关上房门。
林百灵卧室不大，只有一张很硬的木板床，一张简单的桌子和一个自制床头柜，窗帘是用破衣服拼起来的，虽然破，但遮光效果好像还不错。
“你妈妈她……”坐在床上，钟意仍然心有余悸，但林百灵显然受到了更多的惊吓，靠在墙上心神不宁。
“嘿！”钟意忽然在她眼前拍了下手，“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不，没什么，你想查什么就查吧。”林百灵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意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啊”了一声。
“我和我套近乎，说什么我妹妹遇害前要你来家里，不就是为了让我带你来调查她的事吗？”林百灵淡淡一笑，走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还有白老师，他也在帮你一起查吧？”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你为什么会知道啊，我哪里暴露了吗？”钟意想不通，朋友又不是恋人，说两句话算朋友，下课一起吃个饭也算朋友，她又没说和林小玉交情多深，怎么会被看出来？
“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小玉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也不可能带任何人回家。”林百灵从最底下抽出两本书，扔到桌子上，那是两本高一的物理练习册：“小玉以前的辅导书，凑合用吧，我也没想到我妈今天没出去发疯。”
“你不怕我是来销毁证据的？还有，发疯是什么意思？”钟意心中疑云重重，林小玉不带朋友回家她可以理解，人类总有自尊心作祟。但为什么不会提到自己的姐姐呢？
“你要杀她总得有个理由，可在我看来你完全不了解她。”林百灵说道，“我反而更好奇，你们为什么对小玉的事这么上心？”
好吧，既然被戳穿，她也不用装了，本来钟意就对说假话很抗拒：“我不能忍受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他是人是鬼。”
虽然还有别的原因，但这一句确实是钟意的真心话，这也是她为什么背叛鬼族，执意要把鬼王干掉的理由。
绝不是因为鬼王派人追杀过她！还害她欠了人类八千块！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林百灵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自从小玉死后，我妈就有点精神失常。一开始她去警局门口撒泼，这几天也去，只不过不吵了，只是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
她去客厅搬了把椅子进来，顺便观察了一下妈妈在做什么，确定她还在院内剁猪肉后，关上门对钟意说道：“这原本是小玉的房间，我以前和我妈住一个屋，最近才住进来，如果她真留下什么线索，估计都在这里了。”
讲题只是做做样子，钟意拿着习题册，时不时大声念着上面的题目，同时在屋内翻翻找找：“两个点电荷的电量各减为原来的一半，他们之间！……林小玉写过日记吗？”
也许是为了防止妈妈突然进来查岗，林百灵真的运算起练习册上的题目来，边写边小声回道：“在我家写日记，和拿着喇叭站在院里喊没区别。”
“没人给她写过情书吗？”即使穿着灰扑扑的校服，林小玉依然相貌出众，不应该没有男生心动。
“有啊，有很多，不过都被她处理掉了，我妈很严厉的，这些东西可不敢让她看见。”林百灵写着写着，忽然停笔，微微侧头道：“你看看左边第一个抽屉，有没有一个灰色的皮套本？”
钟意翻了翻，果然找到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英语笔记。快速翻看几页，都是些她看不懂的英语词汇，中间还夹着不少便签。她抖了抖，这些便签掉了一地。
其中有一张面积更大，质感也不同，似乎是一张照片。钟意正打算弯腰去捡，忽然感觉有什么正在注视着她。
刘海遮住她的侧脸，钟意用余光往旁边看去。卧室门上面的风窗上，赫然露着半个脑袋！
林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内的林百灵和她。一股电流从脚下升起，钟意汗毛倒立，好在她最后还是控制住，手一抖，练习册掉在地上。
“怎么了？”林百灵听到声音，正要回头，钟意连忙说道：“别看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你的题。”
林百灵没多问，按照她说的继续埋头做题。钟意假装自己只是不小心，蹲下身把笔记捡起来，又把那些便签连同照片一起，一张一张夹回本子里。
门外有椅子抬起的轻微声音，再去看时，风窗外漆黑一片，林妈妈已经离开了。
钟意情不自禁，抬手顺了顺胸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轻声细语道：“你们家，也太吓人了……”
“你是看到我妈了吧？”林百灵一语道破，她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对钟意的反应感到好笑：“她经常干这种事，自从小玉要求学习的时候要关门，我经常看到她踩着凳子往里偷看。”
“你们家风真邪门。”人类真是有病，如果她也有个控制狂妈妈，她一定会用铁皮把房间所有的窗户全部焊死。
钟意连着往风窗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确定没人后，才从笔记里拿出刚才那张照片。
照片背面像明信片一样写满了字，而正面是林小玉和一位男同学的合照。
“这不是宋鹤吗？”钟意有些惊讶。
“还真有东西啊，我看小玉经常对着这本笔记发呆，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对英语感兴趣。”
照片上的林小玉笑颜如花，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的头靠在宋鹤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这张照片应该是别人偷拍的。
照片背面写着一些看似普通，细品之下又有些青涩暧昧的话，总结起来就是祝林小玉生日快乐，表达了对林小玉的在意，希望两个人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希望自己能成为她永远的依靠。
落款是宋鹤，xxxx年3月11日。
“原来是生日祝福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钟意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能从林小玉生前的物品中找到有关冲突的蛛丝马迹，胡乱将笔记从头到尾扒拉一遍，视线突然被吸引。
在笔记倒数几页里，有一页满是凌乱的黑色线条和隐约的红色字迹，她连忙翻回去。
原本秀气的字迹忽然变得凌乱，一排排横格线上，歪七扭八，全是朱红色的名字，又被大量的黑色线条涂死。最后书写这些的人用红笔，沿着整页纸的对角线打了个巨大的叉。
即使涂得再用力，红色字迹依然可以显现出来，钟意将这一页拎出来对着白炽灯，满纸的“程澈”在眼前展现。
“这是什么？”钟意把本子摊开放在林百灵面前，背对着大门将外面可能存在的视野遮住，
林百灵愣了一下，显然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东西，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淡定道：“估计是哪天吵架了吧。”
“吵架至于这个样子？”
“小玉有点偏执，当然，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查查看。”
钟意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一心一意做题的女孩，说道：“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好像对杀害你妹妹的凶手一点都不关心。”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虽然这一家三口的作风都透着一丝诡异，但考虑到林妈妈也许是受了太大打击，神经质也情有可原。可林百灵到现在眼睛还是肿的，怎么突然间这么冷淡？
面对钟意的质问，林百灵头也没抬，在题目的括号内写上一个“d”，答道：“人已经死了，找到凶手能如何？什么杀人偿命，偿命了，又能如何？”
“那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转校过来？”钟意生气，想了一大堆反驳她的话，又觉得和幻境中的人讲理没什么意义。
林百灵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她似乎被一道题目困住了，啃着笔头陷入沉思。钟意等不到她回答，心下着急，从自己那本带答案的练习册里找到对应答案：“选a！你来学校不是为了查明林小玉的死因吗？”
林百灵一动不动。良久，她终于叹了口气，放下笔，将刚做完的习题双手举到钟意身前：“你为她伸张正义，我没意见，也乐意帮你。”
“但我来学校，当然是为了学习，我喜欢上学，你能明白吗？我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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