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三人行，两个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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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什么事了吗？”医生从钟意脸上看出点端倪，学校最近的两起命案沸沸扬扬，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他对背后的真相非常好奇。
“哪里轮得到她出事啊。”摸着口袋里的录像带，钟意现在就打算一探究竟:“医生大哥，你这里有电脑吗？”
医生摊手，钟意扭头就走，被宋鹤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好不容易有了点像样的线索，钟意又是个急性子，拿出录像机，用只有宋鹤和医生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我得去一趟网吧，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和林小玉有关。”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证据吗？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东西交给警察？”宋鹤拽着她的袖子，想不通钟意为什么突然这么活跃，但看得出她迫不及待:“你先别着急。”
交给警察？人家问你东西哪来的，她总不能说是白衣潜入女生宿舍偷来的吧？最后凶手不一定找得到，白衣肯定得先被抓起来。
“我怎么能不着急？找不到真凶，下一个人随时可能会死，万一那个女鬼死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我还有拯救世界的使命，才不要被困在这里！”钟意小声碎碎念，挥舞手臂，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
什么女鬼，什么困在这里？她说的话宋鹤一句也没听懂，不过他终于明白，原来钟意这些天上蹿下跳是为了找到林小玉的死因。
他问道:“你也和小玉关系很好？”
“不熟，不认识，我只想知道是谁对她图谋不轨。”
钟意看起来不像有耐心给他解释的样子，于是，宋鹤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知道哪里有网吧？”
话音刚落，钟意瞬间老实了，呆呆道:“网吧……难道不是满大街都是吗？就是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很多电脑那种。”
她只知道这里是现代，没想过现代的科技差距比上下五千年的科技差距还大。
“你睡懵了吧？这玩意才刚兴起没几年，我在一线上大学的时候倒是见过，这种小村落哪里有人开得起网吧？”年轻医生语气夸张，但说出来的话可完全不夸张，在边缘之地的年代，互联网才刚刚兴起。“还到处都是，你开得起我也用不起啊。”
“原来是这样的吗？”她确实没在现实中见到有人用录像机，大家人手一部智能机。这样算起来，边缘之地的这个年代，她还没化出人形呢。
“这么说学校应该也没有机房，唯一见过的一台电脑在办公室……话说办公室居然配得上电脑？”钟意看着手上的小型录像机，问道。
“学校一共有五台电脑，一台在校长办公室，另外四台分在各科老师的办公室，全部都是我家捐的。”宋鹤的语气稀松平常，像讨论天气一样将这件事说出来，惊呆了旁边的医生和钟意。
“大户？有大户！”医生大惊小怪。
“八千块……八千块……”钟意喃喃重复，她当惯了穷鬼，这种撒钱的生活她想都不敢想。
“你们小点声啊！”病床上打针的几个学生闻声看了过来，宋鹤连忙向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钟意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不过你帮小玉就是帮我，我可以带你去我家，只要我们出得去。”
“说得好，我们怎么出得去呢？”医生虽然是个成年人，但少年之心未死，看起来比他们两个还兴致勃勃。
十分钟后，在医生“护送这两个学生去村诊所进一步检查”的理由之下，三个人再次大摇大摆走出校门。
医生还得回去工作，把两人送出校门口一定距离后，挥手道别:“不客气，你们查出什么结果后，别忘了第一个给我分享，我喜欢破案，我上大学的时候每天都盼着成为一名法医……然后发现我报错专业了。”
“对了，法医大哥，拜托你先不要报警，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钟意叮嘱道。线索已经够乱了，掺和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提到这个，医生终于有了成年人的样子，他有些犹豫:“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毕竟还是个学生，人命关天，再说如果你们也出什么事，我作为知情人担不起这个责任，是不是给人家报备一声比较好？”
“你放心，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一问三不知。”宋鹤不知道钟意为什么不报警，但相信她一定有她的打算，也帮忙劝道:“只要你不插手，我保证你比警察还要先知道真相。”
“哦了。”听他这么说，医生兴奋起来，比了个搞定的手势，转身回学校了。
“这场面还真是似曾相识啊。”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钟意感叹道。“对了，你在这等我一分钟，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嗯？……嗯，好。”宋鹤还没回答，钟意已经溜到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背对着他，鬼鬼祟祟鼓捣着什么，连鞋子都脱了。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急得一蹦三尺高。
校服口袋太浅，钟意随手塞进口袋的一把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半，把全身搜了个遍，才从袜子里找到最后一张备用的通讯符。
“白衣，白衣你听得到吗！”她手持符纸，纸上符文闪烁着淡蓝色的光。通讯符的设计十分人性，发起交流的人需要消耗一张符纸，只要对方没有把你拉去通讯黑名单，就算你在外太空，也可以将消息传达到对方脑中。
“空间存在竖直向上的磁感应……”白衣这边正上课呢，脑海忽然想起钟意的声音:“我现在不在学校，你盯一下赵青青，我回来再和你汇报情况。”
白衣揉了揉耳朵，很想把这声音从脑袋里赶出去。
通讯符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自动损毁，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后，他们终于可以出发了。这里没有打车服务，好在村子不大，徒步绕一圈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是不是天高气爽的缘故，从学校出来后，钟意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这所学校就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身处其中的人笼罩在邪祟之中。
“刚刚有外人在，有些事不方便说。”秋风飒飒，落叶覆满了整条小道，钟意专挑干枯的叶子往上踩，她左右横跳，“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枯叶最后的绝响，听着十分解压。
“什么啊？”钟意边踩边想，校医大哥那么热心帮忙，要是知道宋鹤把他当外人，怕是心要碎了。
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在身后响起，宋鹤将钟意拉到边上，说道:“9月17号，赵青青约过我。”
“啊？”钟意愣了一下。
“那个星期的周五，小玉突然找我，问我周末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答应之后，她才告诉我还有赵青青一起，我当时就感觉有一点奇怪。”
小情侣约会还非要带个电灯泡，不奇怪才怪了。钟意默默吐槽，问道:“比如呢？”
“首先，她来找我的时候脸色苍白，说话磕磕绊绊的，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嘴上说没事，扭头就撞门框上了。其次，我们有时候会很多人一起出去玩，但从来没有出现过三个人——尤其第三个人是她朋友的情况。”
如今提起这事，宋鹤依然困惑不解，他伸出第三根手指:“小玉人缘看着很好，可实际上她内心很封闭，除了我，她根本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
“更何况小玉和我们不是一个班。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她和赵青青根本不熟，我从没见她们相处过，甚至连提都没听她提过。”
突然邀请陌生人一起出去玩？是有些奇怪，钟意追问道:“然后呢？”
“这种奇怪的三人聚会，最后往往以发起者找个理由开溜，让剩下两个人单独相处告终。小玉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所以我猜，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向其他朋友打听情况，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收回小孩子不懂爱情的话，年轻人，你很懂哎！”钟意联想到电视里经常放的苦情剧，好像还真是这么个发展，女二抓住了女主的把柄，胁迫她撮合自己和男主，而男主以为女主不喜欢自己，于是两人又纠缠八百集……
宋鹤的眸子暗了暗，接着说道:“果然，快到约定时间时，小玉突然打电话，说她有事来不了了，还说赵青青已经在路上了，让我务必赴约解释。我没打算爽约，我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想见到赵青青后问个清楚。”
不会真是言情剧发展吧……这样的剧情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有点恶俗，但钟意接触不久，新鲜劲还没过去，她很感兴趣，理所当然把起因和结果联系在一起:“所以你就把她打了一顿？”
他们已经上了主干道，虽然这个乡镇没什么地方称得上繁华，但脚下的路平坦了许多，人和商店明显多了起来。
宋鹤的声音低沉暗哑。
“我没有，因为她们两个谁都没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