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起死回生，但没完全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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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还急着去教学楼天台的死亡现场呢，正愁找不到借口开溜，宋鹤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躺会，要不我先把你送……”
他似乎是想先把她送回寝室，看了一眼旁边光秃秃的树，没有说下去。
“去吧去吧，我还要再溜达会，晚安！”钟意巴不得他赶紧走，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余光无意间瞟到女生宿舍楼的三层，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她的宿舍也在这层，换往常她肯定直接冲上去一探究竟，但宋鹤在，为了不让他活见鬼，她只好先把他支开。
“钟意，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宋鹤扭头，声音戛然而止，他以为钟意还跟在身后，没想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这同学到底什么来头，印象里是个很文弱的女生啊……”宋鹤有些困惑，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有个透明的鬼魂像窜天猴一样直飞冲天。
钟意也没耽搁多久，上去时却只剩一条漆黑幽静的走廊，窗帘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晃动。
“刚才绝对有东西在，我不可能看错的。”钟意检查了窗帘后面，走进旁边的热水房，又推开自习室的门，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蹙着眉，一步三回头，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寝室的门后，赵青青睁大眼睛，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林小玉的死让她寝食难安，她害怕有人调查这件事，钟意刚出门她就醒了。
钟意今天有点奇怪，平日里文静乖巧的女孩突然活蹦乱跳，像高速上行驶的四驱车突然飞出去个车轱辘。怕被她发现，赵青青没敢追上去，只是在宿舍楼道的窗户遥遥观望，没想到钟意的感知如此敏锐，差一点被她发现，还好寝室就在旁边。
可是她刚刚亲眼看到，窗帘被什么东西拨向一边，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把它掀了上去。紧接着，自习室的门把手凭空按下，门缓缓打开，又“砰”一声关上了。
这学校闹鬼！是林小玉的鬼魂来找她讨说法吗？还是说这个像车轮一样活泼的钟意，实际上是……
“是你在盯着我吗？”赵青青还站在门后，门板的另一侧，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
赵青青险些尖叫出声，她一动不动，更不敢从猫眼往外看。几秒钟后，这声音松了口气，又发出一声焦躁的叹息，随后是噔噔下楼的声音。
钟意刚刚突发奇想，难道那个人躲进了她的寝室，或者就是她寝室的人？她走到一楼，又折了回来，贴在自己的宿舍门前试探一句。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她挠了挠头，想到白衣估计快回来了，而自己居然还什么都没发现，被他知道铁定又要被嘲讽，急匆匆往下一个目的地赶。
天台和死亡现场一样被警戒线围起来，今天白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学校就安排了停课，但有些学生离家远，父母工作又忙，只能在宿舍呆着。
轻轻落在天台围栏上，钟意才刚把手电打开，一眼看到自己脚下画着一个法阵，这个法阵是隐形过的，普通人看不到。
她没见过这样的阵型，但地上的图画给人一种森冷暴虐的感觉，她打了个哆嗦，怕有危险，从香樟上折下来一根树枝，在边缘戳了戳。
“你是在放鞭炮吗？”白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意连忙跑过去，用树枝指着法阵说道：“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奇怪的法阵！”
“你就盯着这个东西看了一晚上？”白衣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钟意身上。
“怎么可能？”手中树枝一挥，钟意指着学校礼堂的方向，说道：“我还调查了林小玉的死亡现场！”
“哦，是吗，那你取得了什么重大进展？”
钟意没什么进展，倒是差点让别人察觉到异常，眼睛一转：“我……发现了很多很多！只不过还没确定下来，日后再告诉你。你呢，今天下午那个男生怎么样？”
“不用管他们几个了。”白衣走近法阵，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叫樊昭，房间里摆的全都是和林小玉的合照，还有一封写了一半的情书。他正打算和林小玉表白，不会是凶手。”
“这姑娘不仅成绩好，社交也有两把刷子啊……”钟意联想到自己，同样是两边都沾，怎么林小玉黑白通吃，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那个？
“我不想和你死在一块，没时间给你发呆。”白衣说着，朝她招了下手。
钟意不想靠近那个法阵，站在白衣身后四五步的距离：“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啧，钟女侠大义凛然博古通今，居然会害怕一个小小的摄魂阵？”白衣见她畏手畏脚，嘲讽道。
摄魂阵？好像在哪本古书中见过，摄魂阵是干什么的来着……钟意冥思苦想，脑袋空空一片，白衣说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摄魂阵是摄魂用的？”
“用得着你废话！”
白衣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后退几步，让整个法阵显现在钟意眼前：“这是鬼咒九术之一，在人间自古以来都被仙客道士列为禁术，除了能摄取生者灵魂，阵法附近的人还会被施咒者控制。”
钟意恍然大悟：“啊！我在鬼市摆地摊卖盗版光碟的时候看过这东西的介绍！”
“……”白衣沉默。
“所以他才会从楼上跳下来吗？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有人想要赵小涵死？发动这个法阵要付出什么代价？”听说法阵已经发动过，钟意放心走过去，连声追问。
“代价很大，不过这个法阵并不完整。”白衣走到另一边，用脚尖指了其中几个部位，反问道：“这几个地方都画错了，效果比起完整版要差很多，林小玉那边有没有这个？”
“没有啊，那边除了梁上磨痕和一些垃圾以外什么都没有。”白衣居然懂这么多，他的形象在钟意眼中又高大了不少。
白衣看她的眼神写满了不信任，钟意不堪羞辱，忍不住跳脚：“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虽然我懂的是少了一点，那只是因为我入世不久，我又不是个瞎子！”
钟意以为白衣还会奚落她，都准备好反击了，白衣却只是若有所思看着脚下的法阵：“被摄魂的人死后，仍有一魂一魄留在施咒者手中。”
“好恶心，为什么要留这种东西啊？”对于他们这种鬼魂来说，留下一魂一魄就跟杀了人留下断肢残骸一样，只有变态才这么做。
“八字相合的魂魄，可以用来复活死者。”白衣继续说了下去，他思索着，声音中有些不确定：“我怀疑有人想要复活林小玉。”
“啊？”钟意张大嘴巴。
不是她少见多怪，复活这事太扯淡，虽然世上有鬼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扯淡了，但让人死而复生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钟意震惊，看看法阵，又看看白衣，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口：“天道有常，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真的有，这种咒法我连听都没听过，居然被一个高中生发现了？！”
对于鬼魂和有灵力的斩鬼人来说，使用法阵只需要掌握画法，使用灵力发动，灵力越强，发动法阵的手法越熟练，效果也就越好。
但普通人类是没有灵力的，他们想要发动法阵，就会以损耗阴德为代价，代价往往是效果的数倍，这种起死回生之术，不得把凶手往上八代祖坟都劈上天？
等等！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杀害林小玉的和控制赵小涵跳楼的，不是同一个人？
钟意久久不能回神，却听身边忽然响起一阵酣畅淋漓的笑。
白衣平常不是嘲笑就是冷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笑过。钟意又是一愣，正要抬手扶眼镜，笑声戛然而止，白衣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眉眼中多了几分晦暗不明。
“你说得对，天道有常，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唇边仍然残留着些许笑意，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就算是完整的法阵，也只能留住死者的一点灵识，魂魄处于生死之间，痛苦无尽无期。”
白衣走入法阵，一脚踩中图案中心，疾风掠过天台，黑袍遮住了钟意视线，等一切安静下来，眼前的法阵已经没了踪影。
白衣背对着她，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影子，看着有些单薄：“这个山寨阵法也好，真正的鬼咒九术也好。”
“……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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