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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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星趴在玻璃墙上，眼中异彩连连。
凤皇在旁边间或解说下面两位长辈在战斗中都运用了什么武技，以及都用了什么战术。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在用各种垃圾话进行吐槽。
不过应星的眼中暂时看不到别的，他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在了演武场中央那两团激烈地碰撞着的朱明火上。
金红的火与森白的火不断相撞，溅出一丛又一丛的散碎星落。火焰附着在武器上，几近要划破空间，将那片区域整个点燃。
怀炎一柄重剑使得出神入化。明明是极沉重的大剑，但在他手中却如轻盈而爆裂的飞鹰，每一次剑过都能带起岩浆般炽热的烈风。主刚猛霸道，以力破巧。
晓苍并不专注于某一种武器的使用，她更喜欢改造自己的武器。她手中所执的那杆枪的枪尖已经变化出了数个形态。不同的弹药在森白火焰的推动下连环相击，最终狠狠地钉入了怀炎身上的护甲，将那块甲胄整个震裂。
而甲胄裂开的那一瞬，更细小的震波传入了怀炎体内，让他面色一僵。
“哟，真是不错。”猝不及防被狠狠来了一下的青年捂着嘴咳了两声，“一点都不知道尊老啊臭丫头！”
晓苍放他后退两步站稳，并没趁机攻上去。她挽了个枪花，站在原地，看起来面色如常。
“还打吗，老头？”
“你可真能忍……”怀炎嘀咕两句。
他可太清楚自己之前下手有多重了。刚才这丫头可是正面挨了他一记横扫，没看她现在已经换了只手来拿枪？他敢打赌，晓苍的腰上背上肯定都有伤，嘴里的血没准才刚咽下去。
场地中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只有两道比之前稍粗重了些的呼吸声。
怀炎立起身来，将手中提着的剑往旁边一扔，让它半截插入地下。剑柄上缠着的红绸带松松地垂了下去，带着暗金色的宝石剑穗。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哦，想拼体术？
晓苍也将掌中握着的长枪插到一边，自己脱了外套，露出一具和她脸色一样苍白的身体。黑色的紧身背心将她的身体完美地勾勒了出来：长腿、细腰、还有覆在身体表面上的肌肉。
薄薄的一层，但是能让人想起某种在荒野与雪原中独行的猛兽——某本生物图鉴上讲述过一种名为雪豹的生物，与她略有些相似。
女人活动了一下脖子，身上发出一阵喀拉喀拉的响声，那是她的骨骼摩擦出的声音。她刚才短暂解冻过的脸又冰封了起来，而身上的气势越发凛冽。旁观者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是一把被主人千锤百炼过的锋锐长枪。
双方如两头凶悍的野兽般环场而动，静待一个适合进攻的时机。
然而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凤皇看了眼晓苍的终端里刚发送来的一条消息，打开广播。
“喂，你俩先别打了。”
是与晓苍相似，又因气质完全不同而能明显分出来是两个不同存在的声音。
“刚才港口来了消息，罗浮那边来了人，点名找晓苍。”
场中的两人同时一愣，演武场中的凝重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腾骁之前也没说过要派谁来啊……”晓苍一边调节凤皇的伪装模式，一边穿上衣服出去见客。
没办法，她现在身上有伤。而罗浮那边来的人敌友未明，贸然暴露自己的弱势可不好。
丹枫被她暂时托付给怀炎了，反正俩孩子今天第一课就是选择武器。怀炎虽然更擅长重剑，但给初学者打基础还是没问题的。
朱明的大师姐很快就把身上的血味给清理了个干净。凤皇又开了一遍去味系统，并向外延展，将她衣物下的淤青部分全都包裹了起来，免得被人不小心撞到而露馅。
毕竟有些生理反应很难克制，比如说人体的条件反射。
“港口那边说是谁来了吗？”晓苍一边走一边问。
她左思右想自己在罗浮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而那些人无一不天天忙着加班，哪有空来朱明晃悠？
但若不是那几个人的话，难不成是刚得到消息的罗浮那几个龙师，来找我要他们的龙尊来了？
既然我已经答应丹枫了，那接下来的十年我就会好好护着他。左右龙师也不能直接冲进我家掘地三尺，不虚，咬死不认就好。
晓苍面色不变，心下有了计量。
只是当她到自家会客室外时，晓苍看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米白色毛蓬蓬的小孩。金色的眼睛，模样还挺俊俏。
他一身下级骁卫制服，瞧上去年纪不大。见她来，这孩子第一时间扫了过来，不过眼神中带着好奇。
像探头探脑的小猫崽子，毛毛蓬松到能占体积一大半的那种。就是这张脸和这个身高……
晓苍沉思：原来罗浮已经烂到要雇佣童工打仗了吗？
腾骁在搞什么啊！
不过，有点眼熟？
这个念头在晓苍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她在罗浮认识的人本来就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比起这孩子，还是会客室里那个来意不明的人更为重要。
晓苍推门抬头，刚端上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准备开始政斗，就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穿着云骑制服，披散着一头霜雪白色长发的漂亮姑娘。这姑娘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翘着个脚，悠闲品茶。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动动眉毛。
“来了？”
黑发银瞳的女人略睁大了眼，神情是真实的意外。她直接摘下了脸上假情假意的面具，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晓苍笑道：“好久不见！”
“镜流。”
“怎么突然来罗浮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晓苍从会客室里又扒拉出来一些点心，推给镜流配茶。
镜流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看她忙活，乖巧而文静，全然不见战场上一骑当千的剑客模样。
见晓苍的目光看过来，她歪了下头，递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啊你……”朱明大师姐免不了叹息一声。
不过晓苍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当年她第一次被前代剑首扔到怀炎这边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自闭小孩。
当年苍城被丰饶令使搓出来的活化行星吞噬，整艘仙舟几乎无人生还。前代剑首当时带队去苍城搜救，然后捡回来了一个自闭的白毛小姑娘。
当时刚千岁的晓苍已经带过一茬师弟师妹了，小萝卜头们茁壮成长精神与身体都无比健康。可能这给了那位剑首一点错误认知：怀炎的大徒弟很会带孩子。
于是在某个落雪的深夜，晓苍收到了一份快递：活化行星的数据取样，以及负责运输承载数据的硬盘的快递包装——一个木头一样的小孩。
以及夹在数据里的来自剑首大人的“帮我带她一段时间”的留言条。
之前虽然带过不少小孩，但都是健康成长父母双全的小孩的晓苍，当时把这孩子拉进来拍掉了身上的雪递杯热浮羊奶过去后，就先躲了起来，焦虑地掉头发。
养本来就阳光灿烂的小狗和养受过重大刺激的阴沉小猫那能一样吗！
要不是打不过晓苍真想去前线跟那位看上去沉稳可靠实际上跟自家老头一样不着调的剑首干一架。
当然，焦虑一会之后晓苍还是收拾好心情出来养孩子。
只不过小姑娘一声不吭，当时尚且年轻的晓苍险些以为自家养父的老友扔了个哑巴小孩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成没成功，但反正现在的镜流要比当年披着一身风雪直愣愣地站在她工作室门前的那尊小冰人要更像个人了。
虽然比起她养过的其他活泼开朗的小狗而言，这姑娘猫得有点狗……什么破形容。总之，晓苍现在已经很满意了，对镜流目前的状态。
这姑娘可是亲眼见证故土被敌人吞噬，之后又得知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已经全部逝去尸骨无存，惶惶然间就背上了一整座仙舟上千亿人的血仇。再然后还被完全不会养孩子的剑首高压教育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精神还没垮掉。
她已经很努力了。晓苍自觉自己再对她有更多要求的话，属实有点过分。
能好好地活着就好啦。
在她这么多年持之以恒的骚扰和努力下，现在的镜流会说会笑，脸上能有点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有喜欢吃的东西有喜欢喝的茶或者酒，能表达自己的情感与好恶……
这样就够了。
现已长大的白发剑客拈起一块绿豆糕小口品尝，另一只手推过一盏自己刚沏好的温热茶水。晓苍接过瓷盏润润唇，呼出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吐到半道，一个没控制好，给她自己呛得咳嗽了起来。
见她这样，镜流抬起手帮她顺气。不过落到她背后时，那股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皱起眉头。虽然不说话，但就这么盯着晓苍瞧。
言下之意很明显：解释。
晓苍摸摸鼻尖：“就是那回事啦。你来之前我正在跟怀炎老头对练。”
“哦。”镜流垂下眼安静品茶，“那要我帮你去揍他一顿吗？”
这话晓苍可不敢应。毕竟这姑娘一根筋，她要是敢应，明天就能看到“怀炎将军遇刺”的头条刷屏。她咽下一口温热的茶水润润喉咙，转移话题。
“我前两天看到战报，罗浮又一次大捷了。”
女人的眉眼温柔了下来：“恭喜，剑术又精进了。有受伤吗？”
“哪有人伤得到我。”镜流轻声回道。
白发的女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瓷杯：“晓苍姐，我这次来，是受腾骁将军之命，来探探你的口风。”
“关于他之前跟你提过的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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